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君还记 作者:如明月 文案 现代医生连诗雅意外地穿越民国时期的上海,并救了军阀薛允之,却也莫名其妙地成为各方势力抢夺的对象,两人的心在一次次的较量中渐渐靠近。 在现代世界中机缘巧合的抢救了和薛允之长得一模一样的薛陌,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民国旧影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连诗雅,薛允之,薛陌 ┃ 配角:戚灵儿,安居乐 ┃ 其它:都市情缘 ================== ☆、第一章   黑暗中会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是谁?是谁在哭泣,哭得那么伤心,悲痛欲绝,甚至渗人。   黑暗包裹着连诗雅,她看不清自己所在的地方,用手拔开虚无的迷雾,慢慢地开始有了光线,光线就像刚升起的太阳一样一寸一寸的照亮这个房间,视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连诗雅才得以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自己处身于一个大厅里,大厅宽趟明亮,满满的复古中国风,就像民国时期的风格。主人应该是一个很注重细节的人,布置得一丝不苟,这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这是哪里?   来不及多看,渗人的哭声再次传来,回过头,只见一个女人趴在一个庞大的棺材旁,哭得不能自已,女人哭得很伤心,让听着的人不禁心跟着揪成一团。泪水一串一串滴在地上,溅出的水印子足足有五毛钱的硬币那么大。原来一个人的眼泪居然可以有这么多,整个人就像炎炎夏日下的冰山,随时都有可能把房子都淹没了。   可是连诗雅却看不清她的样子,她趴着身体,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一个廋小的背影,莫名的这个背景有一种熟悉感。棺材里躺着的到底是她的谁,是怎么样重要的人,让她哭得如此伤心?   连诗雅努力地挪动脚步向前,想看清棺材里面的人,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军靴,往上是一袭军装,军装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地穿在男人的身上,想必止人生前一定是一个严肃、自律的人。可不管她怎么努力,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到他伟岸挺拔的身材,不知道男子与女子是什么亲密关系,以至她哭得这么伤心欲绝。   连诗雅还想再看看四周,床头却传来嗡嗡的振动声,几声振动后,终于把连诗雅从梦中唤醒,连诗雅打开灯,摸到电话“喂?”   “连主任,您赶紧回医院来,有一个车祸患者要做手术。”   “先让人准备,我马上到。”   看了一眼时间,凌晨1:30。连诗雅在一家私人医院工作,打拼了好几年,凭着高超的手术技术,年纪轻轻就做到主任一职,很多重要的手术都由她来主刀。可其中付出的艰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以最快的速度换衣服,不由自主地想起刚刚的梦,这已不是第一次做这样渗人的梦,尤其是近的一个星期几乎每晚都会做这个梦。是预兆着要发生什么事吗?她是不是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是不是自己压力太大,才会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但无论做了多少次,却始终不曾看清梦里两人的脸。   没时间想这些了,连诗雅拍拍脸蛋,让自己回神,边套上外套,边出门。   明熙医院里正一团乱,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救护车大门打开,担架车上拉下来一名伤势严重的车祸患者。伤势非常严重,让见惯各种伤势的护士小芬也不忍心看下去。伤者左胸口插着一要根五十公分长的栏杆的,栏杆从前胸穿过,刺穿身体,从后背出来。仅差毫米的距离就会伤及心脏。   医护人员早已就位,让大家这么紧张的原因除了伤者伤势严重以外,伤者还有一个特别身份,此人正是明熙集团的第一继承人,也就是他们真正的老板。关系到他们的饭碗,不得不紧张 ,只是不知为何太子爷会大半夜出车祸。   “通知连主任了吗?”李院长边准备,边问护士小芬。   “已经通知了,她正在来的路上。”   连诗雅用最快的速度 开车到达医院,推开医院的大门准备走进去。她太专注于赶路,以至于没注意到天边出现了一道怪异的白光,这道光瞬间向她冲过来,包围了她。等白光过后,就一刹那的功夫,本该站在门的人却不见了,只剩下医院的大门在外力的作用下微微摇晃着。   连诗雅只感觉到眼前突然发亮,光线实在太亮,以致她睁不开眼睛。等她能睁开眼,眼前却一片漆黑,就像瞎了一样。由于看不见,嗅觉和听觉变得异常敏感,空气中飘着浓浓的火药味,还有掺杂掩盖不住的,像铁锈一般的味道,这个味道连诗雅再熟悉不过,是血的味道。耳边是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声音,就像老式电影里火车驶过轨道的声音,身体有些摇晃,就像坐公交车的感觉一样。   难道是医院停电了?但医院怎么会有火车的声音。好不容易瞳孔开始慢慢适应环境,才得以稍稍看清周围,自己在一个类似车厢的密封空间,周围摆放着一堆堆杂物。她敢确定这里不是医院,但不应该啊,我应该在医院才对啊!撞鬼了,如果这里不是医院,那是哪里,能肯定的是她现在一辆正在移动的车上,这个认知让连诗雅不由得心里一悸。   漆黑中自己的脚突然被一只的东西抓住,“啊”她弹跳起来,拼命甩开脚下的东西。   “救我”地上传来虚弱的呼救声。   是一个男人,是他用手抓了自己,连诗雅才稍稍缓过劲来,她蹲下来,借着微弱的光线,只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男人,捂着胸口,痛苦的□□着,再怎么努力捂住伤口也没用,鲜血从他的双手间的缝隙喷出来,溅在地上,此人伤的很严重。   “你怎么啦?”连诗雅蹲下来检查他的伤口,应该是枪伤,果然看到弹头,在黑暗中微微发着金属光泽。   “救我,我不想死,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男人不甘心的挣扎着。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着连诗雅,生怕她会舍他而去。   “你先别动,我会救你的” 连诗雅太过于专注,以致她没留意到,男人偷偷地拉开她包包的拉链,把一个什么东西放了进去。   男人挣扎了几下,吐出一口鲜血,两手松开,散掉在地上,没了呼吸。   连诗雅拼命地给他做着人工复苏,努力了好几次,都没起色,才不得不放弃,这男人死亡了。想像常一样看手表,确定他的死亡,可手都还没举起来,就听到一串串急促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接着就是枪声。   她感觉到分明有一个什么人进了这里。   “他中枪了,肯定跑不了,我们上”不远处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   竖起耳朵认真听,还有一个压抑的吸呼声,甚至那人微微呼吸的喷出的气息抚动她的毛孔,她身后有人,就算是身为医生的她,也不由得毛骨悚然,鸡皮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正当她准备抱紧自己,安抚自己的时候,手腕却被一只湿嗒嗒的大手捉住。啊,连诗雅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一只手捂住嘴巴。连诗雅拼命的挣扎,希望能打掉捉住自己的手。   “不想死的话闭嘴”身后的人压着嗓子出声,是一道低沉的男低音。   连诗雅受人控制,转不过身,只能尽可能的仰起头,想要把身后的人看清楚,可光线实在太暗,只知道他一袭军装,看不清他的长相,只隐隐约约看到他高挺的鼻子和傲据的下巴。   自己的嘴和鼻子被他沾满鲜血的手捂着,刺鼻的血腥味让连诗雅不禁想吐。一开始她以为这是别人的血,但久了之后才出现这血是从他手上连绵不断地流下来的,这个人受伤了?这是他的血,连诗雅看了一眼他的手臂,果然鲜血是从他的手臂处流下来的。鲜血顺延手指滴在地上。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警惕地看着门口,就像正在捕食的猎豹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扑上去撕咬它的猎物。他们就置身在杂物堆后面,连诗雅被他控制着,动弹不得。   黑暗中门外的敌人开始谨慎地摸进来,可视度太差,他们不敢大意,因为他们的对手是一个可怕的男人。   但既使他们再谨慎也来不及了。男人扣动板机,一个接一个地射杀摸进来的人,进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接倒下。黒暗中他的视力极佳,几乎枪枪都直中敌人的要害。连诗雅何时遇到过这种事,恐怖涌上心头,但嘴巴被他捂住,再惊慌也叫不出来。   枪声出卖了他们的位置,敌人集中火力朝着他们的方向开枪。   不得已,男人放开连诗雅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战斗。激烈的动作扯裂了他的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因为流血多过而死的。   连诗雅重获自由,抱着头躲在杂物后面。哪方是敌,哪方是友,她搞不清,也帮不上忙,只能堵上耳朵,等待这一场分不清敌我的战斗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声开始小了下来,最后停了下来。   就在止时火车穿出遂道,光线一下子照进来,得以看清四周,连诗雅慢慢地站起来,自己果然在一辆火车上。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大堆尸体,头破血流,死状恐怖,鲜血淌成一片,怎一个惨字了得。杀他们的人枪法很刁钻,几乎都是直中眉心,要不就是直中心脏。这触目惊心的惨状,对连诗雅的冲击实在太大,她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连诗雅何时见过这阵仗,吐完之后,两脚发软,好在身为医生的素质在支撑着她,要是她还是早年那个稚稚嫩的自己只怕早就晕了过去。    ☆、第二章   在没有搞清情况的前提下,连诗雅暗暗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自己很可能也会死在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她,她现在肯定不是在医院里面,就连身处的世界也不是自己所熟知的世界,这里杀人就如同踩死蚂蚁一般。这究竟是哪里?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只是这一切都无从考究,要活着离开这里,才有考究的可能。心里暗示过后,连诗雅从容了不少。   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呼吸声,她回过头,是那个男人,他靠在墙边,休息喘气。这一次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这男人都是俊啊,干净利落的三七分短发,五官立体深遂,一袭军装,一脸霸气。就算受在了伤,也是气势迫人,不怒自威。但这男人也是危险的,他正盯着她,目光犀利,他的眼神让连诗雅想到黑暗中的老鹰。但他也没有轻举妄动,或许是因为她是女人的缘故,对他没有威胁,或许是因为他也没多余的力气对她怎么样。   连诗雅也不敢有所动作,两个人一言不发,就这样对视了许久。最后是男人闷哼地移开视线,这一场莫明其妙的对峙宣告结束。   连诗雅确定自己是安全的,慢慢地向男人靠近。   “你受伤了”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责,就算不确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也总不能见死救。连诗雅来蹲下来想查看他伤势,对方却不领情,双手一推,她被推坐在地上。   伤害从来都是相互的,他害得连诗雅摔痛了屁股,同时也扯裂了自己的伤口,鲜血流得更加快。   “我是医生,你的伤势很严重,必须进行医治,否则你会有生命危险。”连诗雅拿作为医生的坚决,像他这样不配合的病人,自己见得并不少,“就算再讨厌,最好也忍着。”   她从包包里拿出消毒液,作为一名医生,她有携带便携式消毒液的习惯。可是带的东西有限,纱布和手术刀都没有。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进行手术要冒着很大的风险,病口很有可能会被感染。但管不了那么多了,感染也比看着他就这样死去要好。连诗雅拔出男人身上携带的军用刀。   男人比她的动作更快,在她碰到刀之前,就把她的手反扣住,警惕地看着她。   连诗雅痛得倒吸一口气,“放开我”这男人下手也太狠了,“我没有手术刀,只能用这个替代, 要杀你根本不用我动手,再等一会你就会失血过多而死亡。”   男人思考了一会,终于放开了她。连诗雅瞟了他一眼,继续做准备工作。   连诗雅翻开他的军大衣,左心房中了枪,子弹卡在10公分深的地方,隐隐还能看到子弹头,好在子弹稍稍偏了一点,没伤及心脏。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枪伤,必须取出子弹,尽快止血,要不然这人会因流血过多而死亡。   虽然伤势很严重,流了很多血,这男人却跟她较劲似得,以惊人的意志力保持清醒,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用消毒液简单把伤口和军用刀消过毒后,“没有麻醉药,会很痛,你忍一下”连诗雅还想说些什么,看着男人无动于衷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说废话,也懒得多说。   连诗雅也没处理过枪伤,只能先把子弹拿出来,先把血止住。连诗雅先用军用刀挖开血肉模糊的伤口,血肉与衣服的纤维混在一起,很难找到子弹,试了好几次拔开腐烂的肉,试着用用刀尖挖出子弹,但难度很大,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过程中连见惯各种伤口的她的都觉得痛,这男人却一声不吭,还死死地盯着她。她还是第一次在病人的注视下动手术,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在她的心里素质还是有的,努力保持从容。   至于这个男人,她了解这种人,这种人生性多疑,时时保持着高度警惕,生怕别人对他不利。只是握拳的双手青筋冒起,以及额头硕大汗珠出卖了他,他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从容。   好不容易子弹被挖出来,掉到地上。现在就剩包扎了,可没有纱布,怎么包?她看了看自己的白衬衣,拿起军用刀把袖子割下来,撕成条状,包扎住他的伤口,弄好这一切才敢轻轻地松口气,“好了,暂时止住血了,你还是赶紧上医院的好”他这种情况很容易感染,“我去叫人”   任凭男人的身体素质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刚刚的手术已将他的仅剩的力气消耗掉。男人一时晃了神了,没能拉住她。   连诗雅拿起包包,艰难地从地上的尸体中穿出去,心揪着难受,这原来都是鲜活的生命了,一下子就没了。推开车厢门,想了想,把车厢门关上。   忽然又是一团白光将她包围,和之前的一样,晃眼得厉害,不禁闭了一下眼睛。就这闭眼的一瞬间功夫,等自己睁开眼的时候,居然就站在了医院的大厅里,这里她再熟悉不过,是她工作的医院。   怎么会这样,太奇怪了,她刚刚明明还在火车上,还想着去叫人,怎么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医院里。她环视四周,天还是黑的,还是深夜时分,但刚才明明是白天,她很清楚的记得,火车穿过遂道后,照进来的分明是太阳光。   但自己怎么又会出现在医院呢,难道这刚刚的一切不过是自己一时走神的胡思乱想?可是手上的血,右手少了一只的袖子,都在提醒她,刚刚一切都是真的,真的发生过。这怪异的一切,把她弄得晕头转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那团白光?   连诗雅在胡思乱想中,被人叫住,“连主任,你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护士小芬一脸茫然。   她看看自己手上的血和少了一只的袖子,确实狼狈,好在医生身上沾了血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小芬像是在找自己,行色匆匆,“打你电话显示说不在服务区,手术都已经准备好了,医长让我来催你”   手术?对了,自己是接到小芬电话说有紧急手术来着。连诗雅看看手表2:00分,记得自己是1:30分从家里出发的,到医院最多20分钟,也就是说才过了10分钟,但自己刚刚在火车上发生的事,肯定不止10分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迷团一个接一个,绕得连诗雅差点走不出来。   “快啊,院长该急了”小芬见她没动静,赶紧再催。   连诗雅回过神来,时间不充许她多想,急急忙忙地换好手术衣,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手术室。经过刚刚的事,身体已经累得到达极限,但还有人等着抢救,再累也得上。   另一边,一辆旧式火车正在刹车,磨擦着轨道,发出吱一声,靠站。火车刚停下,两名穿着军装的男人,马上带着一队士兵上了车。   火车最后一节车厢,躺了一地的尸体,但这些都不是他们关心。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推开车厢门,他们要找的人正笔直地靠在墙上,“薛少,你怎么样?”   “我没事”两人扶着他站起来,他思考了半会,下命令“捉住那女人”   “什么女人?”李副官问。   “白色衣服,右手少了一只袖子的女人”   “我们一路走过来,并没有看到您所说的女人”   被称为薛少的男人,皱了皱眉头,怎么会,她明明刚刚才从这里走出去,难道逃走了?   “一定要找到她,李深死之前跟她接触过,说不定东西在她那里”   “是”,两人领命。   李深,这个人,怎么说,如果要以颜□□分,他既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他应该是灰色,谁能给他更高的利益,他随时都有可以倒戈相向,却也是个聪明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利用职位之便,在日本机构工作的同时盗取了日本人的文件。   利益总能引诱人做出很多可怕的事,甚至是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就像李深这样的人。两人看了看地上李深的尸体。他们本来是收到李深的情报,说有重要机密卖给他们,才上的这火车。没想到还有一队人也在这里设下了埋伏,他们一时大意,没赶上火车,才害薛少差点丢了性命。   只是不知是怎样重要的机密让对方出动如此多的特工也要拿回来。这一切只好找到薛少说的女人,或许才能找到答案。   摆满各种书籍的书房里,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面窗而站,门外传来敲门声“进”   “安处长,前方来报,任务失败,东西也没找到”   男人悠悠地转过身,逆着光,脸上一片阴影,面容看得不太真确,一身裁量得体的西装,举止从容,想必是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   手下又继续说“东西薛允之应该也没有得到,据说李深当场死亡,临死前只有一个女人和他接触过,不知道有东西有没有在她那,薛允之也在找这个女人。”   被称作安处长的男人沉思了一会,“东西要是落在薛允之手里,我们都活不了,不惜代价找出这个女人。”   “是”   “还有继续派人盯着薛允之,一有消息马上报告。”   “是”    ☆、第三章   另一边连诗雅做好准备,来到手室术,但当连诗雅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后,着实吓得她连退几步。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被10公分左右长的栏杆刺穿身体,但这都不是让她最吃惊的,让她吃惊的是这人竟然长着和火车上受伤的男人一模一样的的脸,无论是冷俊的五官,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都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的装束与现在人无疑。怎么回事?连诗雅心里的疑问像一个个汹涌的海波,直扑而来,拍得她晕头转向。   怎么回事,他和我一起回来了?还是我根本就还没回来?   “连主任,你干什么,还不赶紧开始手术”院长压低声音,“薛董和薛太都看着呢”果然,手术室的单向玻璃上映着两个焦虑而模糊的身影,想必就是明熙集团的当权者了。   院长见她找回思绪,开始分析伤情“栏杆刺穿了伤者的身体,导致大量出血,得把栏杆残支取出,才得以止血。但最大的问题是残支心脏紧差毫米,一不小心就可能伤及心脏,切记一定要小心“   连诗雅从未试过这么失态,调整情绪,点点头,开始手术。手术难度很大,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无论是对病人本身的身体素质,还是对连诗雅以及在场的医生都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不容许出丝毫的差错,只要是毫米的差错,伤者都有可能面临死亡。连诗雅看了一眼因大量出血而抿着惨白的嘴的男人,调整思绪,继续手术。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终于成功取出体内的栏杆残支。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看他的意志力了“医生赞许地看着连诗雅,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连续几个小时的手术加上在火车上经历的事,连诗雅的身体极度透支,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好在医生因做手术劳累晕倒的事屡见不鲜,所以也没引起太大的轰动。   连诗雅在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护士小芬正在帮她调点滴,“连主任你醒了,你突然晕倒,吓死我了。”   连诗雅挣扎着坐起来,小芬赶紧扶着她“我是怎么啦?”   “你还好意思说,劳累过度,体力不支导成的晕倒,你身体底子也太差了吧,这样就倒下了”   连诗雅笑了笑,“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   “我知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给太子爷做手术,谁不紧张,”小芬一副我了解你的表情。   连诗雅苦笑了一下,也是连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别人听了也只是当笑话。   只是“太子爷?什么太子爷”   “你不知道啊?“   连诗雅摇摇头,“我该知道什么?”   “昨晚手术台上躺着的就是明熙集团的太子爷啊,昨们医院的最大股东”小芬一副你怎么在连这都不知道的表情,“这回好了,他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连主任以后怕是更加平步青云了,嘻嘻,以后别忘了小的。”小芬一脸打趣的表情,又继续道“不过说来也奇怪大半夜的太子爷竟然出车祸”   又一脸八卦地压下声音,“你说他怎么会半夜出车祸呢?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   “你电影看多了“连诗雅连忙打断她的脑海的剧场。   明熙集团连诗雅当然是知道的,医院的最大股东,好像是姓?姓薛?   “他是姓什么来着?”连诗雅向小芬求证。   “薛,叫薛陌”   姓薛?连诗雅不禁又想到火车上的男人,俩男人不仅长的一样,更蹊跷的是受伤的位置都大同小异,这一切是巧合吗,还是.....,看来自己的想象力也很丰富,脑袋都快要爆了,不能再想了。   经过一天的休息,连诗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薛陌的脉搏、心跳指数都已恢复正常,只是伤口太严重,还处于昏迷状态。连诗雅再次审视着这张脸,百思不得其果。   门外传来吵嚷的声音,连诗雅皱着眉打开门,只见一名警察模样的人,被两名保镖拦在门外。   “怎么啦?医院禁止喧哗”连诗雅关上病房门,走出来。   警察看到她,走上前“你好,我是市警察厅的,姓张”   警察?   连诗雅看过他出示的证件,“有什么事吗?”   “你是病人的主治医生?”   连诗雅点点头   “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昏迷中”   “那什么时候能醒?”   “快的话两三天吧”   “好,那我到时候再来,如果病人醒了的话,麻烦你联系我”   连诗雅拿着他留的电话号码,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警察在调查他,难道真的像小芬想像的一样,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   她觉得自己又想多了,最近总习惯想很多别人的问题,这可不是好迹象。   另一边,李副官敲开薛允之的书房门,“薛少,今天我派人去查看过了,不是你形容的女人,看来消息是假的”   薛允之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李副官看看他,吞了吞口水继续又说,“所有的渠道我们都用了,都找了大半个月了,那……”   “继续找”薛允之坚决地下命令。   “是”李副官领命,其实他自己是没有信心,以他们的情报和渠道不可能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他甚至怀疑过薛少说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至少他和王副官上火车的时候没见到过他形容的女人。   “还有一件事,听说安居乐也在找她”   安居乐?想不到消息泄露得这么快。   “必须在安居之前找到她”虽然同为一个政府,但自己与他的接触并不深,只知道此人城府颇深,对于他也在找人的事,他也不敢确保他与自己是否是同一个目的。   李副官走后,薛允之靠在椅子上,双手放松眉间,眼睛扫到抽屉里的白布,犹豫了一下把它拿出来。当时医生把这白布换下来后,管家本来是要扔掉的,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开口,让他放着,老管家跟在他身边很多年,还是很能看懂他的心思,找人洗干净后,放在他的书房,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   薛允之看着手中的白布,布条在他手中随风飘荡。这是那女人从袖子上割下来的,为了给自己包扎伤口。当时她毫不犹豫割破袖子,撕下白布的情景还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他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女人,做事像她这般坚决。   她的矛盾的神情他都还记得,明明对自己有戒备,却又义无反顾地救自己。她究竟是什么人?这个念想一直苦扰着他,所以想找到她。更何况她身上或许有李深的东西,所以要找到她。   回到家,放下背包,摊坐在沙发上,从拉过背包想拿手机出来,却顺带拖出一个信封,是很旧的那种款式,市面上已不多见,什么东西?不是她的东西。拿起来摇晃了一下,信封是密封的,灯光下映出里面有纸张的模样。拆开看了一下,全是一联串的数字,不知道是什么,也没多在意,把它夹在沙发上的一本书里。   好不容易想睡个好觉,做个好梦,有人却不放过她,刚洗完澡门铃就响个不停,打开门,一个桃黄色的身影挤进来,“啧啧啧,看看你这鬼样子,难怪三十岁了都嫁不出去”连诗雅看看自己的睡衣,没什么不对的啊,睡衣不都长这样吗?   “一天不损我,会死吗!”来人正是损友麦子君,每次她往自己这跑肯定没好事,无非就是和老公吵架了。麦子君的老公是她们大学校友,所以彼此都认识。   “会的”   “这次,又是什么花样?”   “我来看看你”   “说人话“这么多年的朋友,她是怎么样的人,自己还不了解。   “我在离家出去”   连诗雅不留情面地给她个大白眼,每次都是这套,毫无新意,懒得理她,洗漱去。   麦子君没得到意料中的反映,追着进浴室,“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家出走?”   “没兴趣”每次的原因还不都是大同小异,两口子闹别扭。   麦子君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这她气死的“到底是不是朋友了,都不关心人家”   这么多年的死党,连诗雅不解她,她哪藏的住事的人,就算别人不问,她也会向水龙头似地哗哗往外倒。   “说”   麦子君嘟囔地开口“陈泽瞒着我,跟前女友见面,你说这事能忍吗,我当然跟他急啊,一急就吵架了,所以….”   “所以你又来祸害我来了”   “对啊”麦子君承认得现所当然,“不祸害你,祸害谁啊,你评评理,背着老婆见前女友的男人怎么能原谅”麦子君理直气壮,一下子又泄了气,“要是你,你会原谅他吗?”   “我不是你,所以不存在这种假设,反正你离家出走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都习惯了,陈泽就更习惯了。” 连诗雅揶揄她。    ☆、第四章   麦子君作势要掐她脖子,“当年我抢了陈泽,你真不怪我?”麦子君一改不正经的模样,每当说起这事麦子君总会变得小心翼翼。   “还要我说多少遍,他喜欢的是你,不存在抢不抢的说法”他们三人不只是大学校友,当年还是连诗雅先喜欢的陈泽,但陈泽喜欢的却是麦子君,甚至还发生过让连诗雅帮忙给麦子君递情书这种狗血的剧情。这么多年,连诗雅早已释然,然而麦子君却没有,这件事始终是埋在在她心中的一根刺,一旦有缝隙,总会抓住时机,出来扎着她。   麦子君看着她的样子知道自己又说错话“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他,睡觉”   两人躺在床上打闹了一会,陈泽的电话如期而致,麦子君一看是他,任性地把电话丢到一边。   “真不接?”连诗雅问她。   “不接”   电话却响了一次又一响。   “接吧,他该担心了”   “不接,要接你接”   他们两人之间需要一个台阶,那就让她搭吧,反正充当他们的和事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喂,陈泽,是我,子君在我这”电话那头的陈泽不知道问些什么,只听到连诗雅“好,好,你明天再过来吧,她今晚就睡我这了,好”看了麦子君一眼挂上电话。   挂上电话,麦子君忍不住用双脚踢她,“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真的没?”有些急了。   “有人不是连电话都不想接吗,怎么关心他说些什么呢?”   麦子君有些羞了,一脚伸过来,“吃我一脚”   连诗雅不逗她,“他说你误会他了,不是只有他和前女友两人吃饭,那女的男朋友也在,只是她男朋友走开了,你没见到”   “谁知道呢,他怎么编都可以”   “你不信的话,明天问他吧,我让他明天来接你,省得你在这烦我”   “好啊你,你说是不是嫌我烦”   “你知道就好”   “你”麦子君说不过她,直接上脚。   第二天一大早,陈泽就杀上门来负荆请罪,连诗雅很识趣的把空间让给他们。找了个借口出去买早餐。   买完早餐,又在楼下站了一会,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她才上去。打开门,俩人已是你浓我浓,好了雨过天晴,吃完早餐连诗雅赶紧让陈泽把她这损友打包走。   连诗雅认真的叮嘱陈泽,“赶紧把她带走吧,看好她,不要让她再来烦我了”   麦子君装模作样的假哭,“你居然嫌我烦,你不爱我了吗”   连诗雅打了这冷颤,“滚”   本来可以休息一天,但不知道薛陌的伤势怎么样了,连诗雅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医院一趟。   不走运的,没想到星期天电梯也罢工,只好爬楼梯上去,好在薛陌的病房在七楼。薛陌所在的VIP楼,人少得可怜,安静得很。爬到六楼转七楼的拐弯角处,楼道里传来的两道男声让连诗雅停下了脚步。   “我听说警方现在已经在查薛陌车祸的事了,要是查到车子被人动了手脚,那…..”   听得她是心惊胆战,看来薛陌的车祸真的不是意外,而是有人为之。另一人却没有马上接话,那人接着又开口,“我们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紧接着是另外一个咬牙切齿的男声“过?我只不过让薛陌尝一尝我尝过的滋味”讲完这句话,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不久后那道男声又响起,“以薛陌的性格,要是他醒过来一定会彻查此事的,到时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怎么办?”   “这样,等一下我引开保镖,你找机会下手,一定要成功,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记住我们是一条般上的人,船翻了谁都活不了”   突然一阵风吹进来把门吹得吱呀吱呀作响,两人的声音立即停下来,警惕地相互给了个眼色,仅接着是下楼的脚步声。   连诗雅吓得闪进旁边的杂物间里,屏住呼吸。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每走近一步都像踩在连诗雅的心尖上,她的心跳不由地随着脚步声的节奏上下胡乱跳动。当两人站在她隐身的杂物堆前,心脏都快冲破喉咙蹦出来了。   她就躲在杂物堆后面,只要他们稍稍往里认真看,就会发现她。连诗雅没看清他们的长相,连躲都没时间,哪里还有功夫看清他们的长相。   窗外的风又吹了进来,门再次发出吱呀的声响。   “是风”两人没发现异常,转身离开。   连诗雅抚摸着心脏从杂物间里走出来,从另一边的楼梯上七楼。心里却因两男人刚刚的对话忐忑不已,怎么办,他们必定是准备对薛陌动手脚,自己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搬救兵,无证无据,说出去也没人信,由不得她犹豫,已经到了七楼。   果然平时站病房左右两边的守门神保镖居然都不见了。病房里一名很面生的护士正捣腾着给薛陌注射什么,连诗雅眼尖地看到药物的包装,氯 化 钾,居然是氯 化钾,静脉注射就会引发心脏停博,这确实是他们加害薛陌最方便的方法。连诗雅急中生计推门进去“护士小姐,李主任找你”   这名护士被吓一跳,急急忙忙地把还没有来得及注射的注射器藏到衣袖里,由于心虚,也没有多想“好,我马上就去”   护士前脚刚走,连诗雅后脚就推着薛陌连床带人离开,起码不能让他呆在这里,只怕他们还会回来找机会动手的。东边的电梯维修中,只能从西边走,她在心里祈祷着能顺利离开。刚祈祷完就被人发现了,“站住”听声音和楼梯里对话的男声很像,连诗雅哪敢停下来,加快脚步。   急急忙忙地按下电梯键,快点,快点,那两名男子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快点,快点,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到了,连诗雅把薛陌推进去,拼命地连连按着关门键,就在电梯门要合上的那一刻,一只手伸了进来,试图扒开电梯,连诗雅吓着死命的戳着那只手,好在她成功地扒掉那只的手,电梯如愿地关上门。却还不是喘声的时候。那两个追上来的男人应该就是在楼梯里说话的那两个男人了。   “估计她听到我们说的话了,这个女人不能留,你去一楼堵着”男人眼睛里露出了满满的杀气。   “是”另一名男人按计划直接从楼梯下去。   连诗雅从二楼的电梯出来,她想着他们有可能会埋伏在一楼,她只能从二楼出口走,然后直接从后门下停车场,只要出了这医院他们就安全了。   只是没想到男人的速度如此之快,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男人守株待兔似地守在门口等着她自投罗网,门开的那一刻,连诗雅吓得心跳都停了一拍,第一反映就是去关电梯门,可电梯已被男人从外面按住,想关上门再无可能。那男人眼里尽是轻蔑之意,好像在说你逃不掉的。   无路可逃了,只能硬闯,连诗雅尽所有的力气连人带车冲出去,男人一个不留意竟然被她撞倒在一旁,连诗雅找准机会推着车拼命跑。   边跑边回过头来看那男人追上来没,那男人有些艰难地站起来,脚有些不便,果然他追上来的时候,右脚明显地有些不协调,看得出来他的脚受过伤。   薛陌感觉到自己在快速移动,微微睁开眼,看见自己正躺在一个病床推车上,一个女人正推着自己拼命逃跑,速度很快,好像背后在洪水猛兽追着她。时不时地回过头,去看身后的人有没有追上来。她的面容在背光的作用下,看得不太真切,却没有来由的觉得有一种熟悉感,拼命想看清楚,身体却不争气,又陷入黑暗中。   连诗雅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吃不消,男人在身后穷追不舍,自己推着薛陌只怕难以逃脱,心生一计把薛陌车推进一个摆满车床的房间,藏了起来。再从走廊处推走一辆空车,刚换好车,男人就追了上来,好在男人没有疑心,一味地追着自己跑。   保镖们已发现异常,吵吵嚷嚷地的寻找着薛陌。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就安全了,连诗雅鼓励着自己。   可是男人已经红了眼,他们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保镖的注意,找到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这女人不能留。   连诗雅在拐角处转身躲进旁边的一个房间,想锁上门,可门却是坏的,怎么也锁不上,急得她满头大汗。   男人追到拐角去,没了连诗雅的身影,停下脚步来四处张看,突然旁边的门在微微的摇晃着引着了他的注意,他看着虚掩的门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这女人对他来说已如瓮中捉鳖。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门口停了下来,男人的影子透过门缝映在地上,   连诗雅不由得抱住自己,屏住呼吸。    ☆、第五章   男人一手推开门,房间里却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他仔仔细地把房间的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他想找的人。这女人躲哪里去了,她分明是躲进了这里。   连诗雅发现此时自己正处身于一条幽静的旧式巷子里,自己刚刚明明在医院里,还被人追杀,就一个闭眼的光景怎么一下子就到这来了?   她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像上次在火车上一样。   看着周围的建筑,这分不是现代的建筑,反而像民国时期的风格。   有人谈论着从巷子里经过,让她大吃一惊,她注意到他们的装束,明明确确确是电影里民国时期的风格。   这怎么回事?在拍电影?但自己明明在医院里被人追着跑,怎么一下子场景就换成这里了。   连诗雅疑惑地走着,走到大街上,她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身穿旧式服饰的小贩叫卖着,身穿祺袍与西式洋装的女子争奇斗艳着,黄包车与洋车在马路上奔跑着,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自己站在这片风景中显得特别的突兀。这场景她分明在电影里看过,分明是民国时期的缩影。   难道我在民国时期?但不可能,别开玩笑了,连诗雅嘲笑自己的天马行空,难道真的是在拍电影?   呆呆地站了会,决定向人求证,问了卖东西的老板。   “老板你好,请问一下这是哪里啊?”   老板疑惑地看着她,但并不多事,如今时代哪有功夫关心别人的事,既然不是买东本的,爱理 不理的样子“上海”   上海?上海不长这样啊。   连诗雅换一种方式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老板瞟了她一眼不耐烦“民国23年”   民国23年,虽然自认为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现在听到确定的答案,连诗雅还是久久不能平复。我是穿越了?还是平行时空?我是怎么来的?还能回去吗?心里的疑问太多逼得连诗雅大脑缺氧有种晕乎乎的感觉。不停地抠着指甲,这是连诗雅感到焦虑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小动作。   连诗雅思绪万千,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民国23年,这个时候的上海依然繁华,但连诗雅深知繁华只是它的外壳,实际已败絮其中,危机四伏。   前面人群的议论引起了连诗雅的注意。   “这女人赏金这么高,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另一人一副我知道的很多□□的样子,压下声音“据说是个间谍,一个月前在火车上涉嫌刺杀薛允之”   “看起来不像啊,这么弱小,不过她胆也真肥,连薛允之这种人物都敢动”   “看起来弱小而已,你忘了前段时间的日本女间谍佐助芳子,别看她们不起眼,说不准什么时候你的小命就落她手里了。”   那男子嘻嘻一笑,“我可不像薛允之,树大招风,我的小命可就算送人也没人要”周遭的人哄堂大笑起来。   “不过看样子这女的也是个厉害角色,据说是两个月前逃走的,到现在还没抓住,难怪赏金这么高”   连诗雅顺着人们的议论声,到视线移到公告栏上,一看不得了,赶紧遮住脸离开人群。只因为公告栏上的画像正是自己,虽然没有相片那么逼真,但五官画得还是很相似的,多看几眼,难保没人会认出她来。居然说她是间谍,还涉嫌杀人,上次在火车上真不应该救那男人,恩将仇报, 居然出赏金捉她。   还有一点得到验证的就是两边时间流逝的速度不一样,这里已经过去两个月了,那边加起来才过了一天。   连诗雅实在没地方去,又得防着别人认出来,只好往人少的地方走。   不知不觉天就快黑了,她一天没吃东西,再加上在医院消耗了那么多体力,现在是又饿又累。旁边是一档卖包子的,包子的香味飘过来,馋得她直咽口水。实在是饿极了,厚着脸皮鼓起勇气走过去。   “妹子,买包子吧,我的包子又香又鲜,可好吃了”老板热情地招呼着她。   “可是我没有钱,您能先赊一个包子给我吗,有钱了我一定马上还”连诗雅脸上火辣辣的,厚着脸皮开口。   听到连诗雅没钱,老板马上换了一张脸“去去,没钱还想吃我的包子,看你人模人样的,居然想骗我的包子。”   看着老板的眼神,连诗雅只好作罢,实在饿得两脚发软,在街边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休息。活了三十年,这是她第一次尝到饥饿的味道,没想到这么让人心里发慌,不争气地眼睛不禁起了些湿雾。   街边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捡到一个别人丢掉的包子,一边吃一边提防着她,好像怕她会突然扑上去抢他的包子似的。连诗雅觉得又好笑,又难受。   小男孩吃完包子,准备到别的地方去再找找,看有没有机会再找一口吃的。在过大街的时候,前方呼啸而来一辆汽车,小男孩被吓得不知作何反映,呆呆地站在马路中间忘了了闪避。呼啸而来的汽车虽然踩了急刹车,却还是来不急了,小男孩被撞倒在一旁,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泣。   司机却还不作罢,伸出头骂咧咧“小乞丐找死呢,担误了爷的行程,你担当得起么你。”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看这车就知道来头不小,没必要惹事上身,愣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连诗雅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了冒起来,扶起小男孩查看伤势“小朋友,你没事吧”对着司机“还有没有点素质了,明明是你乱开车,开得这么快撞到人还怪人家,还有没有王法了”   司机不服气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坐在车后头的人喝住“老张”   司机马上蔫了,“对不起,安处长”   车窗慢慢摇下来,后座是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文质彬彬。斯文败类,连诗雅觉得这个词用在他身在再合适不过了。   安居乐悠悠地开口“是我的司机把车开得太急了,这些钱,你拿去给孩子看医生吧”话音刚落把钱从车窗洒下来,风一吹,吹散了,周围的人疯了似地哄抢着。   “开车”男人目视前方,仿佛这一切都不入他的眼,周遭的人如同伏圃在他脚边,男人如同天神般离开。   连诗雅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没可奈何。好在小男孩受的是皮外伤,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连诗雅简单地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牙”   “小牙你家住哪?”   小牙指了指前面,他的脚受了伤,走不了路,不得已,连诗雅只好背着他回家。好在今天穿的是牛仔裤行动起来也方便些。   顺着小牙指的方向,没多久就回到了他的家。这个所谓的家根本算不上家,只是一个布蓬,用几块破布缝起来,再用一些树干搭起一个类似帐篷的东西。好在主人应该是个很勤快的人,收拾得很干净,连诗雅找个地方放小牙下来。   “你的家人呢?”   “我只有姐姐”   “你姐姐呢?”   “姐姐工作去了,要晚上才回来”   连诗雅放心不下,只好陪着他等姐姐回来,反正自己也没有地方好去。而且饿得慌也不想再走动。一直把半夜时分才一个约模20岁的女孩子急冲冲地跑回来。   抱着小牙一顿问“听王奶奶说你被车撞了,伤哪了,让姐姐看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哽咽。   小牙很懂事,安抚着她“姐姐,我没事,是连姐姐救了我”   女孩这才注意到她,感激地看着连诗雅“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家小牙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连诗雅摆摆手“不客气,也不是什么大忙”只是肚子发出的咕咕声,搞得她实在尴尬不已,这也怪不了她,整整一天没吃过东西了,现在饿得是前胸贴后背。   女孩很善解人意“你看我,忙着说,都忘了你们还没吃东西”从衣袋里掏出一团纸,纸团里包着为数不多的点心,她把点心都给了连诗雅,连诗雅也不客气,说了声谢谢,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旁边的小牙懂事地吞吞口水,没有说话,差点忘了,他也一晚上没吃东西了,把点心分了一大半给他,再把一半分给女孩。   女孩知道她的意思,连忙摆摆手“我不用,我吃了才回来的”   连诗雅边吃边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晶”   “你怎么放心,小牙一个人在家?”   “都怪我没有用,我在后厨做帮工,根本无法将他带在身边,而且薪水根本养活不了我们两个人。每天晚上我都是偷偷地从厨房里拿些吃剩的食物回来给他。午餐根本没人管,只能到街上找些吃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也没办法”小晶说着说着都快要哭了。   “你们其他亲人呢?”   “都不在了”小晶内疚地流着眼泪,连诗雅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拍拍她的肩膀。这个刚满双十的姑娘承受着不该她这个年龄的重担,这个年龄的自己正在读大学,正享受着人生中最惬意的时光。    ☆、第六章   “对了,你上班那还招人不?我什么都可以做”连诗雅想过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万一一年半载都回不去怎么办,只能先找份工作养活自己,挨饿的滋味真是怕了。   “不知道,这样,明天你跟我去问问大厨”   只能这样了   陌生的环境,难以平抚的思绪,躺在在硬邦邦的木板上的连诗雅根本无法入睡,一来床板实在太硬,她的适应能力一向差,二来对自己来到另一个世界这种不可思异的事还是不能悉怀。怎么就到了另一个世界呢,我还能回去吗?还有薛陌应该没事吧,自己把他藏在那房间,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他。不过他的保镖很快就会找到他,只希望他快点醒过来,要不然他们肯定还会下手的。想着想着终于慢慢地进入梦乡。   另一边,薛陌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自己躺在一辆推车上被一块白布遮住,嫌弃的扯开身上的白布,看清楚四围,自己置身于一个摆满推车的房间。看着糟糕的一切,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在停尸房里,没多久保镖们就找到了他。   “表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张扬表面上一脸关切,心里却恨的不行,差一点就得手了,没想到被一个女人坏了事。而且那女人居然凭空消失了,后来他在医院里里外外的找过,连那女人的半身身影都没找到。如果她向薛陌说出一切,只怕自己以后再无可能在薛家立足。无论如何一守要找到那女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堵上她的嘴。   薛陌的大脑一时还处于短路状态,“怎么回事?”   “你不记得了?”张扬试探着他,“你出了车祸,没印象了吗?”   “车祸?”薛陌的头还隐隐作痛,这么说来他想起来了,自己在最后的记忆的确是参加完张扬的生日会后,自己开车回家,车子在拐弯处要撞上拦杆,自己怎么刹车都没用,后面的事就不记 得了。   “是啊,都快把我们吓死了,都是我的错,就算是我的生日,那天晚上也不应该让你喝酒的”张扬一副满怀歉意的样子。   薛陌不作答,看着门外面的保镖“为什么这么吵”   张扬凶狠的神色一闪而过,心生一计“刚刚有一个女人,想把你带走,好在被我们发现了”   “女人?”   “是啊,被她逃走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是医院的医生,我们已经报警了。”   女人?难道是自己迷迷糊糊中看到的推着自己跑的女人,难道那不是自己的梦境?薛陌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大早,连诗雅就跟碰上小晶来到她上班的地方,小晶在百乐门的后厨做帮工,百乐门啊,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百乐门。但就算有再大的好奇心,现在也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现在她要做的是找到工作养活自己。   大厨是个胖子,小眼睛眯着精明的光,听到连诗雅不要工钱,只管三餐,很快就答应让她留下做帮工。   厨房的工作又脏又累,连诗雅每天都累的倒下就呼呼大睡,整个人就像机器一样,没停歇地转着,连思考的空间都没了。本来以为这个的日子要一直持续下去,却在这一天被打破了。   这一天后厨异常忙碌,帮工们被催得不可开交,“快快快快,再快一点,来不急了”就连平常只会在大堂的主管,破天慌地居然出现在后厨。   连诗雅一边干活一边问着同是帮工的伙计 “今天怎么这么忙?”   “今晚是薛府的薛老太八十大寿,寿宴就设在咱们这,薛氏是上海的名门望族,排场又大,不容许出半点差错,所以管事才这么紧张”   “原来是这样”薛氏?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们俩聊什么呢,赶紧干活”主管发现了偷偷讲话的两人,连诗雅赶紧忙活起来“你给我过来”   “我” 连诗雅指着自己。   “对,就是你,上菜的服务生忙不过来,你去大堂帮忙上菜,机灵点,要是敢出什么纰漏,我铙不了你”   连诗雅推着餐车跟着大队来有大堂,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前堂。不愧是传说中的百乐门,融会了中西文化,每一处看起来都像一个艺术品,大堂内布置得更是金碧辉煌,让人赏心悦目。   大堂里男男女女衣着光鲜,坐在中间的应该就是今天的寿星,和电影里有钱人家的老太太盘着一丝不苟的头,衣着讲究,看起来雍容华贵,虽说已经八十了,却还有着逼人的气势。   宴会以西欧风与中国风相间搭配,淡妆浓抹总相宜,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让人目不暇接, 连诗雅不禁多看了一会,同队的服务生扯扯她的衣服示意她赶紧上菜,“别看了赶紧上菜”   同队的人忍不住笑起来,轻声地说着,“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院,情有可原”   连诗雅只好收回好奇的目光。连诗雅把餐车推到主桌,准备把菜端上桌,微微侧过头才注意到旁边的男人,居然是他,火车上自己救了的那个男人。他穿着和上次差不多的军装,连诗雅更加肯定他就是他。   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差,直接撞枪口上了。连诗雅心慌,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把菜汁溅到他手上。连诗雅趁他还没注意到自己,心虚放下菜就走,心里祈祷着他没有看到自己。   连诗雅低着头,猫着身子,一直回到后厨,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应该没认出自己吧,也是过去那么久了,他应该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子了,而且,她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和一个普通的服务生没什么区别,现在的装束和之前差那么多应该很难认出来吧。连诗雅试图说服自己,让自己心安。   但他又是谁?为什么会坐在主桌?   “刚刚主桌那穿着军装的男人是谁啊?”连诗雅问着刚刚一同上菜的服务生。   “他啊,今晚寿星的孙子,薛允之,人称薛少,很帅吧”无论哪个时代的女孩子都有个共同的特点,一谈论到帅哥,两眼总是特别有神,自带光芒。   连诗雅笑笑不说话。心里却思绪万千,没想到他也姓薛,薛陌和他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连姓也一样,这是巧合吗?还是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唉,迷团又多了一个。   女服务生却还不作罢,急切地想得到他人的认可,“难道你觉得不帅?”拉着连诗雅的手。眼睛扑闪扑闪地着着她,一下子彼此就拉近了距离,好像她们已经很相熟一般。   “帅”在女孩子诚恳的注视下连诗雅无法说不,而且他的确长得不错。   那女孩子一下子眼睛都亮了,“是吧,很帅吧”   连诗雅不禁想笑,她想起一个人,麦子君,她也是看到帅哥就会两眼放青光,而且一定要让你认同她的审美观。   一直到晚上下班都没异样,连诗雅才敢喘口气 ,放下心来。只是还没等她喘完气,王副官已经带人在后门堵着她了,“连小姐?请吧”   士兵个个背着长 枪站成一排,小晶没见过这阵势,直躲到连诗雅的身后,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角,关切地看着她,以为她犯了什么事。连诗雅笑着安抚她“没事,小晶,你先回去,小牙该该等急了,我去去就回。”   后面还有一辆车,透过黑色的车窗,车的后座坐着那个男人,那个她在火车上救过的男人。夜色中他隔着车窗看向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看到他脸部坚毅的线条。   薛允之看着这女人,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找她,都找不到,今晚居然就这样被他撞上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想起在大堂发现她的场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女人以为自己没有发现她,自欺欺人地躲起来,就像猫的一样。   连诗雅被带到审讯室,那男人坐在最中间,随意的坐着,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颓废而优雅,左右两边坐着他的两个副官。   “你们凭什么把我带到这?,我又没犯事”连诗雅先发制人。   王副官讶于她的表现,一般人来到这都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的样子,清清桑子,先开的口“上次在火车上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最好老实交待,不然有你好受的”   火车?难道真像那天在街上听到的一样,他们怀疑我是间谍?“我不知道你要我交待什么, 我只是碰巧出现在那里”   王副官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映,一时被塞得说不出话来,旁边的李副官虽然极力想忍住笑意,却没成功。薛允之倒是沉得住气,毫无反映。   “不可能,最后那两节车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在去的”   “我说了,我只是刚好出现的,爱信不信,说起来还是我救的他,你们不感恩就算了,也不能恩仇报”   薛允之感觉到她正指着自己,抬起头来,看着她。    ☆、第七章   大新闻啊,没想到薛少也有需要别人的救助一天,还是个女人,当然他们不能表现得太出格,收拾情绪又说,“谁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想了想,接着又说,“李深的东西是不是在你身上?”   “李深?谁是李深?”   “少装了,李深死的时候只有你在,他和你说了什么,他身上的东西是不是你拿了?”   李深,难道是那人抓着她的脚,让她救他的人?   “他让我救他,他说他不想死”   “就这样?”   “就这样”   “他给了什么东西你”   “没有,他没说几句话就死了”   这个女人的说的话可信度有多高他们无从判断,审讯一时陷入了死胡同。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是怎么从火车上逃出去的”薛允之突然开口,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在这里,这正是她的死穴。   “我,车停了我就下车了”   “哦?你是从哪节下的车?”   “嗯,倒数第二节”   王副官藏不住事,马上开口道“撒谎,我们从那里上来根本就没见到你”   当场被人拆穿谎言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怎么可能不尴尬。   薛允之冷笑了一下,“看来连小姐是不打算说真话了”   连诗雅百口莫辨,却不甘示弱,眼睛与他对视。仿佛谁先挪开眼睛谁就输了。   “报告”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自己的单肩包,“这是从她住所找到的东西”   “把包还给我”连诗雅动手去抢,自己的钱包,手机、证件全都在里面,可不能让他夺了去。却没能成功,被两名土兵按坐回椅子上。   薛允之看看她,接过包,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桌子上,把东西一件件地摆开。东西很多,手机、钱包、钥匙等等零碎的东西都在里面。甚至女人专用品也在,自己有备着以防万一的习惯。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王副官很好奇,好挑不挑,偏偏挑了块女人专用品,可能是包装花花绿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连诗雅的脸瞬间就红了,心里在捉狂。   薛允之瞟了他一眼,基于薛允之的压力,王副官讪讪的收回手,强忍着好奇心,再也不敢伸手去碰。   薛允之修长的手指停在蓝色的钱包上,翻开,挑出她的身份证。连诗雅心跳加速,这是她最大的秘密,不会被他发现吧。   “连诗雅?”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念出来总有点怪怪的,好在他没把出生日期念出来。注意到他在身份证流连了好半会,他发出了吗?连诗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端倪,无奈他隐藏得太好,自己道行还不够看不出来。还是他根本没有在意?   他把身份证放回钱包里,让人把桌面上的东西收好。   “我没什么好问的了,你们看着办吧”说完就要离开   连诗雅急了“不是,你们有什么权利审问我,我又没犯法,还有没有王法了”   薛允之停下步伐,冷笑一声“在这,我就是王法”   狂妄自大,连诗雅挣扎着,“放开我,你们 ,放开我”   两士兵知道她还有价值,一时也不敢弄伤她,要不然出了什么差错有他们好果子吃。松懈了一下,就一下,居然被她挣脱了。   其实连诗雅也是在打赌,用自己的命打赌,她赌自己还有价值,他们暂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所以得瞄准机会,有机会赶紧跑,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只怕等到自己没了价值,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连诗雅拿出以前参加百米比赛的速度向门口跑了出去。薛允之看着她逃跑的身影不禁觉得好笑,悄然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得,怎么说,嗯,就像玩弄老鼠的猫似的。“捉活的”男人下命令。   连诗雅躲了起来,这里实在太大了,一时找不到出口。士兵吵吵嚷嚷的声音,让她心里慌得很,自己不会还找不到出口就被抓了吧。不行,现在不是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的时候。连诗雅打起精神,控出头确定没有人,才敢慢慢的躲避式前进。   门口处停放着一辆车,如果有车的话,成功逃脱的可能性高很多,连诗雅探头看看,确定四周无人,以最快的速度冲上车。老天待她不薄,车上居然有钥匙,连诗雅发动车,以最快的车速横冲直撞冲出去。本来计划着以最快的车速冲出大门,偏偏在这时候门口处却有两个人走进来,车直直地撞过去,那两人也吓着了,呆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映。被吓到的还有连诗雅,车速太快,想刹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连诗雅心慌手乱地拼命摆动方向盘,死死地踩碰着刹车,车身几乎贴近那两人的身体停下,好在最后关头总算刹住了车。   两人被吓得跌在坐在地上,其中的老人更是直接晕了过去。连诗雅也好不到哪里去,惯力使她摔在方向盘上,把她撞得的是头晕眼花。   “老太太,您怎么啦,您别吓我”其中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孩摇着晕倒的老人   连诗雅强忍着疼痛下车,查看老人,老人应该是受惊吓过度晕了过去,但麻烦的是她的心脏因惊吓过度,处于休克状态。呼吸、脉搏都已经停止。连诗雅速跪在老人身体一侧,一手固定其颈后部,另一手固体其一侧腋部做心脏复苏。   她们的动静足以引起士兵的注意,很快地士兵就把她包围了起来,她被一双手直接提起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薛允之冷冰冰地瞪着她,神眼就像冰箭,把她射得千疮万孔都不为过,虽然这人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冷冷的,但还是头一回这样子看着自己。连诗雅感到阵阵的寒意,不禁拢紧自己的衣服。   “快去请医生”他动手要抱起老人。   “别动,不能乱动” 连诗雅阻止他,但他并不打算听她的话“如果你想老人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以乱来” 连诗雅毫不畏恐地与他对视。   好在最后男人听从了她的建议,按着老人的胸口,继续做人工复苏,好不容易,老人的心脏恢复了跳动,微微睁开眼“允之”   “奶奶,你感觉怎么样”薛允之抓着老人的手。   连诗雅这时才看清老人,难怪这个老太太看起来有点眼熟,原来是薛家老太。正是昨天寿星宴的主角。   “我怎么啦?”薛老太虚弱地开口。   “没事的,医生很快就来了”薛允之抱起她回屋里,连诗雅幽幽地跟在人群后面,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没多久李副官把医生请了过来,检查一番过后:“老太太没什么大问题,刚刚只是惊吓过度,一下子没缓过来,晕了过去,只要休养一阵就没事了,只是年事已高,心脏、血压多多少少有些问题,好在刚刚处理的及时,不然后果不甚设想”对着连诗雅道,“不知道姑娘在哪学的医术?”   连诗雅笑笑不作答。   “李副官送张医生回去”   “是薛少,张医生这边请”   医生走后大家都各忙各事去了,只剩下一个丫环在照看薛老太,薛允之坐在边上的椅子上,浑身上下散发常人莫近,不怒而威。要不是自己刚刚及时救了薛老太,就算他现在杀了自己,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远远地瞪着自己,这男人总能挑起她的胜负欲,“要不是你们追着我,我也不会撞到人”但还是被他盯着心虚,“人是我撞的,我会负责到底的”   薛允之端起茶“你拿什么负责到底”   “我,总之我会负责到底”   对方没有回答,悠悠地喝着手中的茶。   “薛少,老太太醒了”床边的丫环说道。   薛允之放下荼,走过去“奶奶,感觉怎么样?”   薛老太挣扎着要坐起来,薛允之扶她起来坐好。   老人缓缓地开口“奶奶,没事”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走动的吗,有事让人告诉我一声”   “还是不是怪你,老不回老宅,只好我这个老人家来找你了”,薛老太才注意到连诗雅,“这位是?”   “罪灰祸首就是她”   连诗雅瞪了一眼薛允之,这男人怎么像个小孩子似地告状。   “薛奶奶,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撞了您”连诗雅觉得还是主动认错比较好,借他人之口只怕会变味。   薛老太看着像做错事的小孩般低着头的连诗雅,不忍过多责怪“也是你救的我,是吧?”   “应该的”   “将功补过,那就两清了,而且我的身体我知道,老了,不中用了”   “奶奶”旁边的薛允之打断她的自暴自弃。   “好了,不说了,我知道你不爱听,奶奶还没看着你结婚生子呢,还舍不得走”薛老太明显气色好了不少。   门外传来快步流星的脚步声,不见其人只听其声“奶奶听说你被车撞了!”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妙龄女子从门外进来,装束和五四运动时期上袄下裙的进步学生一模一样。虽然刻意与其他人一样,但上好的料子还是出卖了她的家世不凡。    ☆、第八章   少女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薛老太,“伤哪了?我看看”   “灵儿你怎么来了 ,奶奶没事,不是还有课吗?“薛老太拉着少女的手   “上课哪有奶奶重要”   被叫作灵儿的少女看了一眼薛允之数落起来“薛大哥,你也真是的,奶奶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让她乱跑,要是出什么事…..”   薛允之并不作答,沉默着,原来他不止对自己冷冰冰,对别人也一样。但少女并不怕他“瞪什么瞪,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奶奶你看他”少女向薛老太撒着娇,样子异常可爱。   “好了,好了,别让人笑话了”薛老□□抚着她。   连诗雅其实处境很尴尬,自己一个外人,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但比起被带回监狱,她宁愿尴尬地站着。   少女这时才注意到连诗雅,“这位是?”   “这位是连医生,就是她救的奶奶”薛老太帮着介绍自己。   少女热情地挽着她的手臂“谢谢你,救了奶奶,我叫戚灵儿,我可以叫你连姐姐吗?”戚灵儿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连诗雅觉得没有谁比她更适合灵儿这个名字了。   连诗雅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连姐姐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啊?”   这个问题连诗雅不知道该怎么答她,连薛老太也是一副好奇的样子在等着她的回答。说起来她也不知道这个连医生的来头。连诗雅求助似地看着坐在一旁地薛允之,只是这男人完全没有要帮她解围的意思。   得不到答案,戚灵儿换了种问法“那你和薛大哥是什么关系啊?”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以致带上了戒备心,甚至带了些许敌意。   被点名的连诗雅和薛允之莫名的有默契地相视一望,连诗雅心里抓狂,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是被他强抓过来的,心里有一万个控诉他的原因,却没法开口。   “她是我请给过来给奶奶看病的”薛允之这斯居然心不慌脸不红地撒着谎,老狐狸。不过也算帮她解,难道要她当着病人的面说,我是你孙子强抓来的犯人!这种场面实在不敢想象。   戚灵儿明显地松了口气,“那你最近都住这里啰,那太好了,终于有人和我作伴了,我一个人无聊死了”   薛老奶打趣她“不是有允之吗,怎么会无聊呢”   “奶奶”戚灵儿不依   托薛老太和戚灵儿的福连诗雅被安置在二楼的一间客房住下,终于可以不用回去像监狱一样的地方。这算不算因祸得福,这是连诗雅来到这个世界住得最舒服的一天,有好吃的,有柔软的大床。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而且薛允之毕竟不是善辈,长留在这里只怕节外生枝。待得越久只怕夜长梦多,最怕一不留神就成了他的阶下囚。   连诗雅觉得她有必要找薛允之谈判一下,争取让他放她回去,虽然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想要再次逃出来去的可能性也是零,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们一定会加强防范的。   这房子外表是欧式建筑,里面的装修却是满满的中国风,就像薛允之这人一样,虽然表面看起来好像很开明。但实质骨子是个老古董,老顽固。这房子还自带一大片花园,转悠了好半天也找不到他人。   在花园里的喷泉处碰到了李副官“请问薛允之在哪?“   “连小姐找薛少有何事?”   连诗雅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久久得不到她的回答,李副官也不自讨无趣,“薛少在二楼书房,”李副官叫住准备去二楼 的连诗雅“连小姐,李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洗耳恭听”   “如果连小姐是有求于人的话,李某觉得连小姐应当收敛一些,毕竟薛少也是不吃硬的性子”两人都有一股倔劲,时常看着他们两人起冲突,李副官觉得还是有必要给她一些忠告,毕竟薛少心情不好的话,遭殃的还是他们。   不过也有可能或许是他瞎操心了,虽说连诗雅是以嫌疑人的身份带回来受审的,但如今看她的待遇,是一个嫌疑人该有的待遇吗。薛少审犯人的招数他也不是没有见识过。对她的态度,怎么说,甚至带了些许纵容,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连诗雅思考片刻“谢谢你,我会放在心上的”但是要她忍他的臭脾气,对她来说是个挑战。   连诗雅边向二楼书房走,边备腹稿,薛允之正在二楼的书房里处理政务。书房布置以简洁为主旋律,收拾得一尘不染。阳光透过古式的落地窗洒进来,书架上放的都是一些资治通鉴、史记类型的书,茶桌上还摆放着一副黑白棋,东西不多,一切的摆放都很符合他老古董的做派。   连诗雅最感兴趣的是旁边的一个房间,远远看去里面摆满人各个朝代的字画 、古董、瓷器。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是个收藏家,至于连诗雅就没这么高尚了,她想到的是这一屋子的收藏品卖了那该值 多少钱啊,原谅她是个俗人。   薛允之发现了站在门口翘首打量收藏屋的她,放下手中的笔,从文件堆中抬起起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连诗雅走过去,讪讪地开口“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薛允之合起桌上的文件,翘着脚“连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是谁昨天还信誓但但的说会负责到底,怎么?过了一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的意思是你奶奶病好了,你就放我走?”   “这是两回事”   狡滑的人,“你究竟要怎么样才放我走?有什么条件你说出来”既然这样不如摊开讲,他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放她走。   “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把东西交出来了,我自然会放你回去,在此之前,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脑筋,好好地呆在这里,想要那份东西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你们究竟要我交出什么东西?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无论她怎么解释也没人信,个个都认为她拿了什么东西,真是受够了。   薛允之看着她有些无助的样子,过了一会才开口“一份情报,李深死之前说有重要有情报卖给我,约我在火车上交易。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他被刺杀了,我的人找遍了他全身上下,都没找到他说的情报,而他死之前就只和你接触过”   “所以你们个个都怀疑李深把情报给了我?可是我真的没有,他没说两句话就死了,哪里来得及给我什么情报。”该说的她都说过了,她手上真的没有他要的东西,要自己交什么出来。   薛允之看着她有些无助的样子,过了一会才开口“一份情报,李深死之前说有重要有情报卖给我,约我在火车上交易。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他被刺杀了,我的人找遍了他全身上下,都没找到他说的情报,而他死之前就只和你接触过”   “所以你们个个都怀疑李深把情报给了我?可是我真的没有,他没说两句话就死了,哪里来得及给我什么情报。”该说的她都说过了,她手上真的没有他要的东西,要自己交什么出来。   薛允之一言不发的沉思着,虽然她看起来很诚恳,但她说的这些话的可信度有待认证,他从来都不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无论怎么样,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只能呆在这里”   意思就是她现在想走没门啰。那他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你们在谈什么啊?”气氛这么差,戚灵儿从门外探头进来,“连姐姐你有空吗,我有事找你一下”   连诗雅点点头跟戚灵儿离开,“我想熬些粥给奶奶吃,可是我不会,你可以教我一下吗?”   “可以”其实薛家下人这么多,薛老太想吃什么东西根本不需要戚灵儿亲自动手,看来戚灵儿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奶奶很是上心。   “其实你不必亲自动手,吩咐下去就可以了” 连诗雅边指导着戚灵儿洗米,边开口。   “连姐姐,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只身在上海读书,寄住在薛家,多得奶奶对我疼爱有加, 如今她身体抱恙,我尽一些心意也是应当。”   原来如此,“你老家在哪啊?”   “天津”   “你和薛家是…..?”   “我们戚家和薛家世代都是世交,所以我才会寄住在这里”   “对了,怎么没看到薛家的其他人呢?”自己在这里住了两天除了薛老太外也没发现有别的薛氏的人。   “这里是薛大哥的府邸,其他人都住在薛家老宅”戚灵儿是个很纯真的女孩,对别人一向没什么警惕,一下子把薛家的情况一股脑地倒给了连诗雅,“薛家一共三房,大房是薛大哥的父亲,膝下就薛大哥一个儿子,可惜他们夫妇二人很年轻就因一场事故出世了。所以薛大哥成年之后就搬出了老宅,很少回去。”   难怪这人老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一个生世背景,也是年纪轻轻地就从家搬了出来,想必当中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苦楚吧。不行,不,行怎么能同情起他来呢,他那样的人需要别人的同情吗,连诗雅拍拍自己打起精神。    ☆、第九章   连诗雅再次给薛老太检查了一遍发现她的血压等各方面的指数还是不是很稳定,经过这两天的观察,连诗雅发现薛老太的饮食一直以重口味为主,而且极度缺乏运动。   “薛奶奶,您的身体总的来说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建议您的饮食最好以清淡为主,最好要有适当的运动”   “运动?什么样的运动”   “对,像慢跑对您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就算是慢走也行,这样吧,要是您愿意的话明天早上我陪您运动一下”既然短时间内薛允之是不会放她走的,不如静下心来,先帮薛老太调好身体,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而且自己说过会负责到底就一定会负责到底。   “好啊。这人一老啊,醒得也早,天刚蒙蒙亮这眼睛就睁开了,怎么也睡不着,有人愿意陪我这老太太最好不过了,那就有劳你了连医生”薛老太欣然同意。   “不客气,刚好我也好久没运动”   第二天一大早,连诗雅就陪着薛老太慢跑,只是后面跟着一大群人,生怕薛老太有个什么,场面实在是滑稽。没多久薛老太就气喘嘘嘘坚持不下去了,连诗雅也不作勉强“薛奶奶,不要勉强,这样反而适得其反,累了就休息一会吧”   “不好意思啊,连医生,是我这身子骨不争气”   “没事,我们慢慢走吧”   于是跑步改为散步,慢慢的薛老太的呼吸回归正常。“薛奶奶,我去跑几圈,您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咱们今天就先到这”   “好,没事,你去吧,不用管我,有人会照顾我”   连诗雅点点点头跑起来,自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之后老是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随时都得做好逃生的准备。心中不禁悲凉万分,自己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活得比要躲避老虎捕食的兔子还累,不禁嘲笑起自己来。连诗雅怕有一天如果她跑慢了,那自己可能成为敌人的俘虏,那是自己只会像钻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所以身体素质一定不能落下。   经过喷泉时居然遇到薛允之这斯,很明显的这斯也发现了她,却也没有打招呼,连诗雅也懒得应付他,两人竟然一路无言的跑完全程。连诗雅在心里嘲笑,这斯的速度也不怎么样,自己能一直和他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这斯还说是军人出身,速度也太慢了吧,还是我的速度变快了?   第二天晨跑队伍多了一个人,“灵儿,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你一直是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来的么”薛老太打趣她。   “我来陪您啊”   薛老太忍不住笑意,“只怕想陪的另有其人吧”   “奶奶”戚灵儿的耳朵爬上了像天边的朝霞一般的红晕。   一路上戚灵儿拼了命想跟上薛允之的脚步,只是薛允之像逗她玩似的,离远了就放慢脚步,等她走近了又加速拉开距离,这斯昨天也没见他跑得这么快啊。   连诗雅担心她的身体会受不了“灵儿,不要勉强”。可戚灵儿哪里听得进去,卯足了劲追上去。不听劝的结果就是在第二圈的时候,戚灵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好在只是低血糖加上太激烈的运动,身体一时受不了,没多久就醒了。   薛老太看到她醒过来关切地问“灵儿你感觉怎么样?”   戚灵儿看着众人,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奶奶我没事,连姐姐谢谢你”   连诗雅笑了笑,“不客气”   薛老太看到闷站在一旁的薛允之不禁有些来气,“允之你也真是的,女孩子都不会照顾一下”   薛允之的嘴巴像被缝了针似的,抿得紧紧的,一声不吭。   戚灵儿在喜欢的人面前更是觉得丢脸到家了,恨不得把头埋到土里。   “还不赶紧把灵儿抱回屋里休息”   薛允之不好推脱,只好抱起戚灵儿往屋里走,戚灵儿也算因祸得福,眼睛里都是藏不住溢出来的笑意。   看着戚灵儿如此满足的笑容,薛老太不禁宠溺的叹息“这傻孩子”问着连诗雅,“连医生你觉得灵儿怎么样?”   “很好啊,善良、漂亮、孝顺、活泼” 连诗雅觉得灵儿值得更好更多的形容词,只怪自己才疏学浅。   “你觉得她配允之怎么样?”   “很般配啊,俊男美女”其实连诗雅心里想的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只是真话当着薛老太的面哪敢讲。   “我也是这样觉得,可惜啊允之生性冷淡”薛老太一脸愁容。   连诗雅看着这个担愁孙子的垂暮老人,不禁想到自己的父母,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人父母总是为儿女愁这愁那,尽管薛允之在旁人看来什么都不缺,不禁出声安慰“没事,灵儿很活泼啊,凑在一起互补刚刚好”   “也对,也对,我怎么没想到”薛老太一扫愁容,心情大好。   几天后连诗雅给薛老太又检查了一次身体“薛奶奶,您的身体没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只是血压还是有点高,只要注意饮食外加多运动就可了”   “好好好,有劳连医生你了”   “应该的”   薛老太好的差不多了,目前看来薛允之也不太可能放自己走,唉,不知道小晶他们怎么样了,自己这么久了还没回去,他们应该担心坏了吧。   “怎么了”薛老太看着连诗雅眉头紧锁的样子。   连诗雅看着薛老太关切的面容心里有了小心思“没什么,只是我在这住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弟弟妹妹怎么样了”虽然这样太可耻,但薛老太是唯一一个可以帮助自己安然离开这里的人,连诗雅在心里暗暗想一定要抓住机会。   “那你赶紧回去看看啊!”果然   连诗雅按住心里的狂喜“但是……”   “但是什么?”   “我答应了薛先生,一定会对您的病负责到底的,现在离开怕是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身体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放心的回去”对着管家吩咐道“把允之叫过来”   “是”   “奶奶你找我”西装革领的薛允之走进来。   要是麦子君在这到他,自己肯定会被她的指甲掐伤的,为什么,因为麦子君有个变态的习惯,每次只要发花痴,总会喜欢掐人,但不是插自己,是插旁边的人。用她的话说,她是在自我控制,所以每次她看到帅哥,只要站在她旁边都免不了受伤。而此时的薛允之像一副移动的画报,里面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外面套得一件长灰色纹理风衣,衫得五官精致而立体,走路都带着风。   虽然讨厌他,但也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帅。   “我身体已经好了,你安排人送连医生回去吧”   薛允之看着椅子上露着小狐狸般神情,极力压抑着笑意的连诗雅,很快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连诗雅心虚,避开薛允之的视线,自己的小算盘怕是被他看清了。   “副官,安排车”   连诗雅按捺中心中狂喜,连忙站起来,“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没想到她的小伎俩成功了。   连诗雅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站起来告别。“薛奶奶,谢谢您,我先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您”   “好好,连医生慢走”   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离开。   李副官走过来“薛少,就这样让她走了吗?”   薛允之从窗口看着她离开的背景“留着也问不出什么来,派人盯住她”   “好的,我知道了”   小晶俩姐弟看到连诗雅回来高兴坏了,特别是小牙,她去到哪,他就跟着到哪,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她身上。   还有一件好事就是连诗雅升职了,准确说是把她从后厨帮工调去大堂做服务生。更开心的是做服务生每月有两块大洋的工资,虽然连诗雅对两块大洋没什么概念,但起码有钱给小牙买点好吃的了,小孩正在长身体,营养不良,廋不拉机的,连诗雅看着很是心疼。   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存点钱,给她们租个房子,就不用住在这布蓬里,整天担心刮风下雨了,所以这几天连诗雅干活特别有奔头。   刚给舞厅的客人送完酒水,客人很阔气地给了她小费。连诗雅很是高兴,躲进厕所把钱藏好,听说被领班看到了,那可是会被没收了的,所以不得不谨慎些将钱藏好。   藏好钱,从厕所出来,经过楼梯的时候听到若有若无的求救声,声音太小,连诗雅怕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停下脚步伸长耳朵,“放开我,放开我”果然有声音,说来也奇怪,百乐门的打手那么多,分散在各处,只有大声呼命,打手们马上就会到,但这声音听起来只有挣扎,并没有呼救。难道是怕丢了脸面?   声音像是从楼梯传出来的,循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连诗雅心想自己和楼梯真是有不解之缘,是恶缘,总没好事。    ☆、第十章   “叫,我让你叫”越走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挣扎声中,夹杂着不怀好意的男声,“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让你陪老子跳个舞还给我摆普,你在老子看来和出来卖的没什么两样”说完对着地上的身穿旗袍的曼妙女子连踹两脚。   女子连诗雅自然是认得,正是百乐门头牌海棠。此女子不但长得美艳无比,歌声更是清翠如黄鹂,不但精通各种剧曲,而且擅长各种舞步,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想不火都不行。连诗雅看过她的表演,更是深谙她的魅力所在,连同是身为女人的她都觉得她很有魅力,更别说男人了。   只是她虽为歌女却性格尤为高冷,只卖唱,不接受卖唱外的一切交易。据说有一个富家弟子曾以千两黄金摆在她面前,只求美人赏脸吃一顿饭,她却看都不看一眼地扬长而去。求而不得更是让达官贵人们心痒痒,所以她的表演都是一票难求。   今天想必是哪个不长眼的邀舞不成,恼羞成怒,想硬来。这男子肥肥胖胖,长得跟猪头似的,那一脚踏过去该多疼啊,难为海棠还能忍着没吭声。肥胖的男子还不解气,抬起猪蹄似的脚,还想再补一脚。   “住手,我叫人了”连诗雅推开虚掩着的门。   男子看看连诗雅,轻蔑地“来一个送死的是吧,爷今天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正是有气没地出的时候,正撞在枪口上,海棠,他还不敢地弄出人命,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只怕百乐门不会放过自己,毕竟她是这里的头牌,但一个服务生就不同了,弄死她也没人吭声,举着肥硕巴掌就要向连诗雅扇过来。   连诗雅止是乖乖承受的主,一脚踢中他的要害,疼得他紧拢两腿,两手护着要害。这下对连诗雅更是起了杀意,两眼放着狠光向她扑过来。胖子虽然反映慢,但力气却大,一不小心被他抓住了手腕,怎么用力都挣不开,看着胖子眼里的杀气,此时她有些后怕。   “救命啊,有人想欺负海棠小姐”连诗雅急中生计破口大叫,如果斋喊救命恐怕不一定有用,但喊出海棠的名号就不一样了,她是这里的头牌,其中的价值无需她多言。果不其然,打手们一下子就聚拢了过来,胖子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有人扶起海棠“海棠小姐,你没事吧?”   海棠轻轻地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不要让我再看到他”   “是,我们知道怎么做了”胖子被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海棠瞥了一眼连诗雅转身离开,眼神很奇怪,连诗雅形容不出来。这不合剧本啊,就算不是感涕泪流地感谢自己,也不该这样看着自己啊,难道是因为报了她的名号,她生气了?还是因为她害她丢了脸面?唉,美人的心思真难猜 。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就是连诗雅发现最近总有人跟着她,一开始她以为是薛允之的人,但后业发现不是,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人。   这天晚上,小牙有些发烧,小晶放心不下,先下班,自己下班的时候,发现还是有人跟着自己。是什么人,跟踪狂?抢劫?杀人魔?这个世道这么乱自己什么时候没了命也不觉得稀奇。   连诗雅借着腰下来系鞋带的功夫,从商店的玻璃窗里看清了跟踪她的人,那两人反映很快,装模作样地看向别处,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毛贼,是谁?除了薛允之还有谁会派人跟着她。   迎面走来一股人潮,连诗雅混进人潮中,趁着人潮加快脚步,甩开跟着她的人。正当她以为成功甩掉了两人的时候 ,却另被两名男子拦住。   “连小姐,我们安处长有请”   “什么安处长,我不认识”莫名其妙。   “既然这样,连小姐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连诗雅被两人架着上车,再多的挣扎也是徒劳。   她被带到一个敞亮的房间,没多久大门被两士兵推开,走进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是你?”两人都很惊讶,是那个男人,连诗雅认得这个男人,那个在大街上撞伤小牙的男人。   相比连诗雅的茫然,男人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连小姐你好啊,一直想和连小姐见个面,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早就过见,只是命运爱开玩笑,弄出了这么波折,我们也算不打不想识了”   连诗雅懒得打官腔,他是什么的本质自己早已见识了,不是吗,“你凭什么捉我来?”   “捉?我是让人请连小姐过来,看来是手下办事不利,怠慢了连小姐,安某在这里陪个不是,还望连小姐见谅。今天请连小姐过来,主要是想向打听连小姐做一些事情”   打听?“我有什么值得你们打听的?”连诗雅一脸戒备。   安居乐笑笑,“连小姐无需如临大敌的样子,请喝茶”   “我怕喝了睡不着”连诗雅一语双关。   安居乐不在意她的话中带刺,“安某想向连小姐打听一件事,听说当时在火车在李深被人暗杀时连小姐也在场,还是唯一一个接触过李深的人,不知他同连小姐说了什么,或许有没有交给连小姐什么东西?”   又是这件事,怎么个个都认为李深给自己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件事?”   “哦,安某身兼上海警察局长一职,在我管辖的范围内出了命案,我理当调查清楚”   这男人可不是什么善辈,而且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   安居乐倒也不急,“听手下的人说连小姐和薛少关系非浅,想必对薛少也很是了解。”   这男人演哪出“我和他并不熟”   “连小姐谦虚了,听说当时在火车上,薛少也在场,还是连小姐救得他。当时李深和薛少都说了些什么?”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他连朋友都算不上”   安居乐撇开话题,从侧面入手“连小姐结婚了吗?”   “??还没”   “父母呢,应该还健在吧”   什么情况,莫名奇妙,连诗雅不作答。   安居乐继续着,“要是连小姐的父母知道你住在那种破烂的地方,不知作何感想。我相信连小姐是聪明人,知道怎么样选择对自己有利,我们不防做一笔交易。你有情报,我付酬劳,两全其美,是在美好不过的事了,当然了,我也不是让连小姐做什么不仁义之事,我只需连小姐把李深给你的东西给我,反正它对你也说也没用”。   连诗雅看着他一言不发,这男人比起薛允之更狡猾啊。   安居乐继续,“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自己的弟弟妹妹考虑啊,想必连小姐也不希望他们出什么差错”   卑鄙,居然拿小晶他们来威胁自己,这男人想必很善于戳别人的痛处。   安居乐心里闷得慌,历年来他被冠以审讯高手的称号,多少人都逃不过他的威迫利诱,再硬的嘴也会被他撬开。他的这些成绩一直被人津津乐道,也是他仕途的保障。这一切只不过是他深谙人类趁利避害的本性,每个人都有弱点,而他善于抓住这些弱点。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或者万不得以严刑逼供,总会得到自己想要东西。   而这一次,他没把握,对面的女子一声不吭,盯着他,自己在她的透亮眼睛下仿佛被她看的透彻,无路可逃。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在班门弄斧地尴尬地表演独角戏。第一次遇到对手,而且还是个女人。他承认自己是个老传统,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就应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所以他讨厌坐在对面淡定从容地与自己对视的女子,好像看着小丑一般看着自己。   安居乐咽咽口水在她的沉默中继续“你与我本就没有利害关系,我也不想你一个女人家受苦”   哼,利诱不成来威胁,   “连小姐要是知道什么的话,听我一句劝,赶紧交待,到了牢里可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我不知道你要我交待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没什么好说的”   安居乐有些恼羞成怒,“看来连小姐是敬酒不喝,喝罚酒了,来人,把她押下去”   连诗雅再次来到脏、乱、臭的牢房,但这一次就没上次那么走运了,她被带进一间放满各种刑具的房间,房间又黑又臭,里面的刑具看得她更是触目惊心。   “连小姐,你还有最后的机会”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她真的什么不知道,李深什么都没跟她说,身上也没有他说的什么东西,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她要交待什么。   所以她只能一声不吭。   安居乐招招手,一士兵领命打下电流开关,连诗雅只感到极大的电流穿过自己的七经八脉,每一个细胞都是麻痹的,就连发丝都是麻痹的,痛苦的叫唤声仿佛把房顶都要掀了。   这已是她身体能承受的最大极限,一时熬不过晕了过去,她几乎是被拖着回牢房的。   “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谁的扛得住安处的审问,男人都扛不住更别说女人了,赶紧把她关进去,咋哥俩唱一个去”   “你请”   两士兵打开牢房门把她丢进去的,把门关上。   第二天提审打开门的时候 ,人却不见了,两士兵揉揉眼睛,还是没看到人,这才慌了,“人不见了,人不见了”一时间牢房乱成一片。 ☆、第十一章   连诗雅稍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公寓的地板,看着熟悉的一切,才确定自己回来了,呼出一口气。刚想放松下来,才想起现在还不是松气的时候,上次去那边的世界的时候,自己在医院为救薛陌摊的事,无故消失不见,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后果,她不敢想。也不知道薛陌怎么样了。醒过来没?不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现在她只想洗去身上的臭味,打开电视机去洗澡。   客厅的电视正播报着一则新闻,“第一则消息,3天前发生的明熙集团继承人薛某遭到绑架事件,嫌疑人连某从逃跑后至今仍未抓获,引发不少猜测及谣言,备受关注。作为医生的连某利用职位之便对患者进行绑架,这是国内首次发生的案例,如果属实那么医患关系将新添案例。   当然,在浴室里的连诗雅未能看到这则新闻。   洗完澡摊在沙发上,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没有什么比一刻的宁愿来得更让人心安。双脚不小心把沙发上的一本书踢掉在地上。她懒得动,想用脚把书夹起来。却从里面掉出一个旧信封,拿起来看了一眼,才想起是自己上次把它夹在书里面的。   说起来这个信封还是第一次到那个世界回来的时候从自己的包包里掉出来的。连诗雅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打挺坐起来。难道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把那信封里面的文件抽出来 ,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只可惜纸张上密密麻麻的一串联数字,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了想,把它放进自己时常背着的包包里。   养足精神,连诗雅打算先回医院,刚准备出门就有人响门铃。   刚开锁,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察推门而进,“连小姐,我们是警察,薛陌先生起诉你绑架,请跟我们回去调查”   绑架?果然躲过去的总会要还回来,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没想到自己明明救了他,他居然给她冠上这么大一个污名。果然,他和薛允之不只长得像,连恩将仇报这一点都一模一样。   连诗雅被带到审讯室,心中感慨万千,那头刚从审讯室出来,这头又进了审讯室。   她的面前坐着两名警察,严肃地陈述着“姓名连诗雅,职业医生,利用职位之便,于9月21号绑架明熙集团负责人薛陌,被发现后,逃离现场,你是否认罪?”   逃离现场?她到目前为止还搞不懂她为什么会穿越过去,可是其中的实情她要如何告诉警察,他们会相吗,“我没有,当时我是有听到有人要加害于薛陌,才将他带走的,当时那两人还追着我们来着,请你们相信我”   两警察相互看了一眼“你的意思是另有犯人?是谁,是谁想加害于薛陌?”   “是他身边的两个男的,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一个身高180左右,脚型有些异常,应该做过截节手术,一个身高176左右,偏黑,右手有一个狮头刺青”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没有,我是在楼梯间听到他们说话”   “除了你当时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没有,当时只有我一个人”   “事发后,你为什么没有及时报案?而且还逃离了现场”   难道告诉警察她穿越到民国了,所以才没报案“我,那人追着我,我害怕,所以……”   她说的这些话可信度太低,她听起来都认为是自己编的,更何况警察“你说得这些可有证据?”   一串联的证据证据,连诗雅都有些气馁了,“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就是不能证明你的清白,还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我要求见薛陌”   这是薛陌第三次与连诗雅见面,却也是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连诗雅的样子,前两次自己都是在昏迷的状态,很难想象自己的命是她救回来。接到警察的传讯时,他也很意外,据说她是当场发现后,绑架未遂,当场逃跑的了,警察一直找不到她,三天后居然在家里被捉捕。   坐在对面的女人,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草般的眼神看着自己,明明是第一次看清楚她的面容,却总有种无名的熟悉感,好像他们早应相识一般。   连诗雅猜不透这男人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的接下来的请求有没有用,他会看在自己两次救他的份上撤消对自己的起诉吗?她心现自己心里是没有底的“我没有想过绑架你,请你相信我”有些干巴巴的开口。   薛陌讶于她的直接,“这些你应该和警方说”   这欠揍的神情和薛允之一模一样,要是说了有用的话我还需要找你吗“不管你信不信,想害你的另有其人”   薛陌眉毛轻轻挑动了一下,连诗雅继续“是你身边的人,一个手上有虎头纹身,一个双腿做过截节手术”   双腿做过截节手术?薛陌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的模样,脸面上却沉默不语,紧锁着眉头,连诗雅猜不透他的心思。   “没有证据的事情,你想怎么编都可以”   证据,又是证据,我有证据还要找你吗,连诗雅心中涌起阵阵的无力感。   “如果我是要害你的话,早在动手术的时候下手不是更好吗,何必大费周章,而且我与你并没恩怨。”   “利益的事谁也说不准,谁能包管你不是见钱眼开了呢”   这人有被害妄想证吧。   事到如今连诗雅也是哑口无言了,“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信不信是你的事,如果你想今后高枕无忧,你自己看着办吧”连诗雅除了使用这种带耍赖的招式外别无办法。她也在打赌,赌薛陌的性子应该不会把自己的不利的人放在身边,只要他动手去查了,相信真相很快浮出水面。   虽然薛陌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泛起了不小的波浪,根据她的描述,想害他的人直指自己的表哥张扬,说起来十年前张扬也出过一次车祸,被截了节,后果虽然治疗做得很成功,但他的腿还是留下后遗症,两只脚不太对称,走路会稍稍一拐一拐的,认真看就会看得出来。   这么说来当初自己的车祸确实在一些端倪,记得快要撞上围栏的时候,自己怎么踩刹车也没有用,即使当时道路又滑又险,但以那车子的性能,及时刹下车来是有可能的。看来的确得好好的查一查了。   薛陌走后,警察小张按流程将嫌疑人收押,偏偏刚吵完架的女朋友却在这个时候来了个电话,接还是不接,不接的话错过了这次机会,只怕他们真的就到了终点,犹豫再三还是接,接了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嫌疑人就在前面,正要跨出门栏,过了这道门就是暂时关押她的地方,让她在门外稍等几分钟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按下接听键,只不过是一个电话的功夫,推开门,本该站在门口的连诗雅就不见了,不应该啊,他看着她出的门,只不过隔了一扇门的距离,怎么人就不见了呢?而且警局这么多人,她就算插翅也难飞,可她就是不见了,如同一股烟雾一般消失在这朗朗乾坤。他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该死本不应该接那电话的。   一时间警局乱了套,守卫们慌忙的把大门关上,全局人员出动,地毯式地找人。   连诗雅跨过那扇门时,本应该是在看守所以却一下子换了另一番景象,四周的建筑都是灰蒙蒙的,是民国时期的风情。呃,又到这个世界来了,经过这么多次的穿越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平静。好吧,反正那边的世界也没法呆下去了,靠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真是可悲,不如先在这边避一下风头,连诗雅发现自己越来越能随遇而安了。   只是看看周围的环境,还有吵呼吵嚷嚷的声音,以及凶狠的狼狗声 ,自己难道没逃出去?还在安居乐这里?   “在那边”士兵的叫声映证了连诗雅的猜测。   狼狗声越来越近,得想办法逃出去。前是墙,后是追兵,根本无路可逃。连诗雅看着围墙,打定了注意,翻墙而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看着自己的装束,今天穿的是一套连衣裙,行动起来很是不便,管不了那么多了,逃命要紧。连诗雅第一次庆幸自己有几分的运动细胞,没多久,几乎就翻上墙头了,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追兵也赶到了,狼狗跳起来,想要咬住她最后的一只脚,好在她发应快,把脚一提,要不然被这种狼狗咬一口,估计脚是没有了。   虽然翻上了墙头,但这墙实在太高了,连诗雅却迟迟伸不出去脚往下跳,试了几次都是在最后要跳的关头猛地把脚收回来,她还差一点决心。眼看追兵们就要爬上来了,再加上狼狗的狂吠声,连诗雅心里像火烧一般焦。再看看脚下的高墙,管不了那么多了,闭上眼,往下一跳。    ☆、第 十二章   迟迟没有亲吻大地的疼通感,连诗雅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挺拔的鼻子,和深邃的眼神,浓密的长睫毛像一把筛子随着眼睛煽动。这人更紧蹙着眉头,深深地看着自己,而自己之所以没有亲吻大地是因为被他抱在手上,是他接住了自己。   薛允之想起刚刚的场景,自己刚来到这就看到她一身蓝色长裙正从墙头上跳下来的情景,他发现自己的心不由地跟着她在做自由落体运动,直直地往下坠,要是刚刚没能接住她…..   安插在她身边的探子来报,说她被安居乐带走,自己马上带着人前来要人,连对策都还没想好就鲁莽地行动,太不像他。   没多久安居乐的人包围了这里,连诗雅挣扎着要下来,但他的手臂像铁笼一般,怎么都挣不开。   “不知薛少,亲自上门,不知有何指教?”   “听闻,安处长请了我的人到府上做客,家中长辈迟迟不见回来,甚是担心,命薛某前来找人”   “薛少的意思是,怕我会怠慢连小姐?”   “如果真的是以礼相待,我想客人不至于会翻墙逃生”   “薛少见笑了,连小姐非一般女子,行为更是与常人不同,我与连小姐还有些事还没聊完,完事了安某一定亲自送连小姐回去”   “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如有不便之处请安处长见谅”说完不再跟他打官腔,抱着连诗雅径直离开。   意思是就算不爽也给我忍着啰,真霸气,像他的做派,连诗雅心想。   两人渐行渐远,安居乐的手下不服气,“与其让薛允之带走,安处长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手下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直接杀了她更省事。   “你有没有脑袋,东西没要回来之前,就杀了她,万一东西落到其他人手里,是你我担当得起的吗”   “那就这样让他们走吗?”手下不服气。   “那不然呢,薛允子的官职在我之上,我能和他硬碰硬吗,找人盯紧他们”   “是”   开车的是李副官,车上三个都不说话,旁边的薛允之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向着光,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而又精致,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得天独厚拥有一副好皮囊。   感觉到她的视线,薛允之回过头,两人的眼神不其而然的交汇,连诗雅心砰砰地加速跳动,离得这么近,他不会听到了吧。清清嗓子,找回思绪,“谢谢你,救了我”   “真要谢的话,就把东西给我”   这人真是,总能将别人对他的感激之心一举粉碎。连诗雅摸了摸背包,那个信封怕是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我该给他吗?她很纠结,毕竟那是什么样的东西,自己不知道,他的为人,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万一信错了人呢。   要是之前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不知道,但现在不行了,她也不想撒谎,所以选择了沉默。   想了想又问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有那么重要吗,你们一个两个都想得到它”   薛允之沉默了很久,久得连诗雅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事关重大,非同儿戏,如果你知道些什么最好告诉我。”   手上的东西有这么重要吗?要给他吗?还是再看看吧。   “安居乐和你,你们不是一路人吗?你今天这样子对他,不怕他报复吗?”   “我想我的事还不需要连小姐操心。”   这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坐在他身边大热天都不用开空调吧,连诗雅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而她也这样做了,不知觉地笑了起来。男人眉头微皱看过来,连诗雅立马收敛起来,一秒正经脸,像他一样看向窗外,装深沉,谁不会。   只是一秒破功“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如果你想再坐一次牢房,可以选择回你家。”   虽然这男人的话很欠揍,但不得不承认有道理,嘴却不甘心。   “我猜薛先生仇人一定不少吧”   薛允之一副迷茫脸,“薛先生损人的功力,非一般人所能及,不费一兵一卒,损敌三千,有没 有人跟你说过,你很欠揍”连诗雅发现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大。   这么说她是想揍自己一顿?莫明其妙的他开怀大笑,片刻后一脸严肃“我最爱他们恨我又杀不死我的眼神”   连诗雅扭过头,翻了个白眼,什么人,没想到这男人也有冷幽默的一面,只是笑得这么好看干嘛。   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一路拌着嘴到达薛府,这一次他们说的话比以前的加起来都要多。   连诗雅还是住在之前的那个客房,让她惊奇的是自己留在小晶那的东西,居然整齐地摆放在这个房间,包括自己的背包。他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再回来这里?   自己走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小晶他们怎么样了。   向管家借了电话打到百乐门,“小晶吗,是我”   “连姐姐,你怎么样啦?”   “我很好,你和小牙呢?”   “我们好着呢”   “我这几天有事还不能回去”   “我知道”知道?“薛少派人告诉我了,说你和薛少去办事,要离开几天”   没想到这人做事还挺周到。   “连姐姐,你忙吧,不用担心我,百乐门这边薛少帮你请好假了,不用担心”   看来这人比她想象中更加沉稳。   “嗯,好,小晶照顾好自己和小牙,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第二天戚灵儿和薛老太也搬了过来。有了戚灵儿,薛允之这冷清的府邸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连姐姐”戚灵儿跑过来挽住她的手臂,经过上次的事,她俩更加亲密了。   连诗雅任由她挽着自己,问候一旁的薛老太,“薛奶奶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薛老太甚至是欣慰,“有劳连医生挂心,并无大碍,连医生真是医者父母心,娶了连医生的人一定是三生修来的福,对了,还没不知连医生祖籍是哪,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我,我从外地来,只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在这里”在这个世界小晶与小牙就是她的亲人,她早已把他们看作自己的妹妹弟弟。   “父母呢?”   “父母在老家”   “连医生今年多大了?”这女孩子看着不大,为人处事却很有分寸。   “我今年三十”是她说错了什么吗,怎么空气一下子突然安静了。   薛太老很惊讶,在她看来她比灵儿大不了多少,没想到已有三十“三十,和允之一样大啊,看起来不像啊。”   坐在椅子上的薛允之端起茶,慢慢地往嘴里送,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倒是戚灵儿像是怕连诗雅尴尬似的“对啊,连姐姐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根本不像三十岁”   灵儿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三十岁有那么让人吃惊吗。   “连医生有几个娃了?“薛老太越问越深入,准备给薛允之找一个例子,人家三十有好几个娃,哪像他还没娶亲。   这回真的该尴尬了,“薛奶奶,我还没结婚”   这下子更是安静了,一旁的管家和丫环更是尴尬到极点,世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事情本身的主角尴尬,到了一定的程度对旁边看着的人也是一种尴尬。何况事情的主角是自家的客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站着。   就连对面的薛允之手中的茶杯也停顿了一下,片刻后恢复,摆摆手让侯着的管家和丫环下去。若无其事地品着茶,只是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是在笑她吗?这是那么好笑的事吗。   三十岁没嫁人真有那么好笑吗,连诗雅想把他的笑容撕烂。   “三十岁怎么可能还没嫁人,在我们这三十岁,娃都和爹一样高了”薛老太控制不住吃惊的表情。   连诗雅讪讪地解释“在我们那,三十岁没嫁人也是正常,正常的”究竟还是底气不足。   “对啊,奶奶,您这是老思想了,谁说三十岁就一定要嫁人啊,我们年轻一代不兴这个”戚灵儿继续帮着自己解围。   “三十岁怎么能还不嫁人呢,你们不知道这女人啊一旦过了三十岁,这身体素质是哗哗地往下滑,到时候怎么生儿育女啊”   要是老妈在就好了,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因为终于有人和她是一样的想法了。每次催自己相亲结婚,都是这样的理由,什么过了三十就是高龄产妇,生育风险高。   说出来很丢脸,三十岁的连诗雅不但没能嫁人,甚至还没谈过恋爱。但她认为这也不能怪她,初高中老妈管得严,早恋的种子还没发芽就被扼杀在摇篮里。好不容易到了大学,喜欢上了陈泽,谁知道人家喜欢的是麦子君,这一担误又是好几年。大学一毕业老妈就催着她嫁人,不知道老妈哪来的自信,好像自己的女儿很多人排队等着娶她似的,只要她一点头就能给她找个女婿。 ☆、第十三章   大学的时候没谈恋爱,连诗雅也不是没后悔过,只是在陈泽之后她也没遇到喜欢的人。其实连诗雅现在也想不起来当初自己到底喜欢陈泽哪一点。应该是笑容吧,她一向对爱笑的人都没什么抵抗力。   毕业后全身心都投入在工作上哪有心思谈恋爱,一晃又是好几年,一回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三十岁了。老妈都急疯了,但也没办法,总不能将就找个人就嫁了吧,所以只能与老妈打着游击战。连诗雅倒看得开,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而且她很享受目前的单身生活,无奈母命难为。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以后如何是好,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小伙,我得给你好好张罗张罗“连诗雅拉不住她,只好由得她,毕竟她也是一片好心,盛情难却,也不能像反抗老妈一样反抗她。   第二天连诗雅三十岁还没嫁人就传遍了薛府上下。其中不乏看她笑话的。   “我听说她在百乐门的后厨做帮工,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人住的,肯定是家里穷,没人敢娶“   另一人付和着“是啊,谁愿意与穷人扯上关系呢,听说她还拖着两个累赘一弟一妹,谁愿意娶啊”   “都三十了,怕是想嫁也嫁不出去了”   “不一定啊,那些死了老婆的还是可以的”   “她那身子骨一看就不是好生养的,说不定是被人退货的“有的人越说越过分,引得众人哄笑。 人就是这样当自我约束开始松懈下来的时候什么话都敢想,越说越兴奋,往往忘了自己的是什么样的身份,是什么样的人,俗话说的祸从口出就是说的这种。   “薛,薛少…….“聚在一起八卦的人发现了薛允之,统统局促地站起来,背后说客人的坏话本来就是大忌,偏偏还被主人听到了,不得不捏一把汗。心中又有一丝侥幸,好在他们说的是客人的坏话,要是说得是主人那后果真的就不勘设想。他们都在府上干了这么久,或许看在这份上,薛少会绕他们一次。   “请你们来是让你们在背后中伤客人的吗。”虽然话中并没有带责骂的字眼,但他们知道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的主人现在很生气,给他们一种错觉得比起他们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说连小姐的坏话更让他生气。像薛允之这样的人物何尝在他们面前表露过这样情绪。此时他紧皱着眉头,紧抿的嘴唇,双手紧握着。这已是他们这么多年见到的主人最大的情绪起伏。   “管家把他们的工钱结算了,另外给一笔安置费,今天开始我不希望再看到他们,还有,王副官传令下去,如果再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一定严惩,绝对不轻饶。”   “是”   “是”   管家和王副官领命办事。这群人一下子没了生气,可惜了这么高薪水好的工作,都怪自己管不住这张嘴。   隔天的饭桌上多了一个陌生男子,此人穿着传统的男式长袍,一身书生气。   “连医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外甥,允之的表哥,林清。”又看着的男子“清儿,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连医生”   男子站起来打招呼“连医生,你好,我叫林清”   “你好,连诗雅”   “好,好,坐,坐,先吃饭”薛老太忙着穿针引线。   一旁的戚灵儿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很是欢乐。连诗雅赏她个大白眼。对面的薛允之只顾埋头吃饭,看不出情绪。   “连医生啊,清儿刚到上海来,人生地不熟的,吃完饭后麻烦你带他逛一下吧”   这意图也太明显了吧,画人儿就差画出墙了。连诗雅牵强地点点头,灵机一动再拖个下水鬼。“灵儿,你比我对上海更熟,吃过饭后我们一起去吧” 连诗雅向戚灵儿拼命的闪着自认为很诚恳的眼神,亲,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但姜还是老的辣,还没等戚灵儿开口,已经被薛老太捷足先登,断了她的后路,“灵儿我记得你下午还有课,对吧?”   戚灵儿看看两人,左右为难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薛老奶对灵儿的表现很满意“我下午也约了朋友打牌,所以只好麻烦连医生了”   连诗雅已阵亡,“不麻烦”   林清看着她道,“那有劳连小姐了”其实林清刚接到薛老太的电话,也很是反感,妻子刚去世没多久,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就另娶,只怕会落得他人垢病。林清作为一个读书人,对自己的声誉很是看重。无奈推脱不过薛老太的再三说辞,在电话里一直夸对方是贤惠之人,和自己是如何般配。更重要的是她是一名医生,日后也好照顾自己旧病缠身的老母亲与幼子。他才答应前来。   对方的第一印象很合他的心意,面容胶好,虽然没有闺中女子的娇羞,但却淡雅若兰,不失大体,突然觉得不枉此行。   一直埋头吃饭的薛允之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开口“表哥,初来乍到,我这做表弟的理应作地主之仪,好好作陪一番,下午我刚好有半天闲,我和你们一起去,副官,备车。”这番话如同一颗炸弹,捣事者却举步离开,剩一群人面面相觑,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车子就停在院子里,薛允之已坐好在后座靠窗。连诗雅和林清站在车前实在是尴尬,和这么尊大佛同行,比死更难受。   司机是王副官,连诗雅和林清不知道该怎么就坐,连诗雅想了想,正想往副架驶的位置,管家却把林清引请到了副架驶位置,另一名士兵打开后座的门,向连诗雅做出请的姿势,连诗雅心里千万个不愿意,谁愿意做在这尊大佛旁边。   车子开了一路,四人都相对无言,林清熬不住这尴尬,稍稍往后仰着头打开话题“连小姐来上海多久了?”   “也没多久,其实我对上海也不熟”   “不碍事,我们就随便逛逛”   旁边的薛允之冷哼一声“表哥,此次来上海,倒也是对家中生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儿子放得下心”   林清被人挑中心中的刺,两耳爬上红晕。“已同家中的管家交待好,才出的门”   “表哥上有旧病缠身的高堂,下有幼子,家中还是要有个女主人才行,不过表嫂刚去世不久,按照习俗,怕是想娶妻最少也得三年吧,太过着急只怕落得他人的诟病”   林清的双耳更红了。   连诗雅有些吃惊,林清看着比她大不了多少,没想到已结过婚,还有一个儿子。其实连诗雅对这些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不可能跟林清有什么的,只是薛老太的圣情难以推脱。无论是林清还是别的什么人,连诗雅清楚自己与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是不可能,自己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最终还是要回去的,就算是再合适的人,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做出不合事宜的事情来。她一向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   只是她看不惯薛允之的样子,他总是这样子,不会顾及别人的感觉,讽刺似的说出别人的痛处。   “其实只要两个人是真心相爱,世俗的眼光都是不重要的”   薛允之掐死这女人的心都有,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做这种没风度的事都是为了谁,他只不过想让她看清林清的背景,他不但娶过妻,还有一个儿子,嫁过去就是做人家的后妈。不然真嫁过去了,怎么哭都不知道。居然帮着林清,她到底站在哪一边。   “停车,这是上海最有名的黄浦江,副官带表哥下去参观一下”   王副官把车停好“好的,表少爷请”打开车门。   林清几乎是被请着下车的,这人大冷天的居然让人家看江,是他这样作地陪的吗。   感觉得到旁边的男人很生气,只是连诗雅不知他的气从何而来。   “看来连小姐很恨嫁,连人都不挑“讥讽地看着连诗雅。   莫名奇妙,我怎么就惹到这尊大佛了,“我觉得林先生人不错”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嫁给他?做人家的后妈也没关系?“   “人不错和嫁给他是两回事,如果不错的我都愿意嫁,那我嫁得来么”   和他呆在一起实在是太过郁闷,下去吹冷风,都好过和他呆一起。连诗雅推开车门下去,留下薛允之一个人生着莫名其妙的闷气。   “连小姐也下来了”林清走过来。   “下来透透气”   “车上确实是有点闷”   安静了一会,林清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自己的情况向她说清楚,自己说好过她从别人的口中知道 ,毕竟自己对她的印象还不错,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进一步发展。   “连小姐,实不相瞒,林某娶过妻还育有一儿,只可惜妻子没多久就去世了,家中还有一老母亲。林某之前未说明并不是想隐瞒些什么,实在是找不到契机,还望连小姐见谅。”   “林先生言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有不想被他人知道的事情,有权利选择说或不说。您不必介怀”   “谢连小姐海涵”   “林先生,薛奶奶的用意,你我都很清楚,但我家中贫寒,还有一弟一妹要照顾,实不想拖累他人。林先生你人很好,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人。”连诗雅从来不搞暧昧,既然不喜欢那就说清楚,虽然有欺骗他的成分,但她已经表达得够明确,相信林清也明白她的意思 ☆、第十四章   林清有些急迫地说道“说实话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和连小姐很谈得来,如果林某有幸能与连小姐走到一起,你的家人就是我林某人的家人,必当竭尽全力照顾,何来拖累一说。”   这疙木脑袋怎么听话找不到重点啊。   “或许是我表达得还不够清楚,我的意思是林先生你人很好,但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而且我还不想结婚。”虽然很伤人,现在说清楚总比以后拖出个什么事来要好。   林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的薛允之打断,“黄浦江也该看够了,上车吧”   往后的路程,林清难以再与连诗雅单独在一起,无论什么时候旁边总跟着个王副官,只要当他想找连诗雅说话,总被告诉要出发赶往下一景点。这样也好,该讲的不该讲的连诗雅都讲了,想必他也一定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晚饭过后,薛老太单独把连诗雅叫到她房间给林清作说客,“连医生啊,我这外甥虽然娶过妻并育有一子,但他无论家世、学识等各方面都是很不错的。脾气又好,一定是疼老婆的。最重要的是你们俩无论从性子还是各方面都很般配,你也不小了,相信你的父母一定也希望你早日嫁人。”   连诗雅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的好意“薛奶奶,谢谢您的好意,林先生人真的很好,但我们真的不合适。”   这话薛老太不爱听“日子过着过着就合适了,日子过久了就会发现合得来才是最重要的,这情啊,爱啊,都是虚的。而且咋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太挑了,差不多就行了。”   这才是身为薛家掌权人的本质,独断,只是薛老太一向以慈祥视人,容易让人忽略她的独断,但就算隐藏得再好,某些时刻总会露出来,比如现在。   这一刻连诗雅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想失去说话的功能,还能怎么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总不会逼着自己嫁给林清吧。   第二天的餐桌上却没见林清的踪影,“清儿呢,怎么不见他下来吃早餐?“薛老太问着管家。   “表少爷说家中有事,昨夜连夜赶回去了”   连夜赶回去了?昨天他看着不像那么容易会放弃的啊,连诗雅看着对面的薛允之想从他那得到一些端倪。只是这斯慢条斯理的享用的早餐,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但他的心情比昨天明显好了很多,不会是这斯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吧。如果是,连诗雅觉得这一次自己会感激他,毕竟她就快招架不住薛老太了。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薛允之抬起头来,给了连诗雅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什么事,走得这么急,罢了,罢了”薛老太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既然他回去了,我还有别的人选,连医生……”   不会吧,还来,“薛奶奶,谢谢您的好意,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情急之下连诗雅撒了一个慌“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跟你说”   最激动的莫不过戚灵儿了,“真的?真的?连姐姐喜欢的人是怎么样的?”猪一样的队友说的就是她这种。   最怪异的是薛允之,手中的瓷勺不知道是得罪他了,还是怎么了,与手中的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最后更是将手中的碗扣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这男人平常吃饭不都是慢条斯理的吗。一时间大家的视线都投注在他身上,却又等不到他的下文,莫名其妙,又把视线转回到连诗雅身上。   “是啊,不知道连医生喜欢的人是谁”果然撒了一个谎就得撒另一个谎去圆那个谎。   “很普通的一个人,你们不认识”   “家住何方,长相如何,总该让我们知道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我们呢。”老的姜果然很辣。   “是我老家的人,哦,对了,我有他的相片”   “真的,我要看我要看”戚灵儿你就不能稍稍收敛你的好奇心么,猪一样的队友。   连诗雅拿出手机,在里面打开一张黑白相片“喏,就是他”   戚灵儿几乎是跑着过来拿的手机,两眼冒红心,“哇哇哇,好帅啊,怪不得连姐姐看不上别人,要是我,我也选他,奶奶你看”戚灵儿拿着手机满桌子跑。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薛允之推开椅子离席。   戚灵儿追在后面“薛大哥,你不看一下连姐姐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吗?”   “我没你这么无聊”头都不回地径直举步离开。   戚灵儿高涨的情绪一下子就泄了下来。   “连医生你也真是的,有喜欢的人干嘛不早点说出来,害得我这老婆子差点做了坏人,牵错姻缘。”   连诗雅笑笑“您也是一番好意”   说起来还要感谢损友麦子君,麦子君最大的爱好就是好男色。当初看到这人气小鲜肉拍民国造型的黑白海报,非要发给自己。还在微信上语音了一大堆对这小鲜肉的爱慕之情,大夸这小鲜肉是如何如何的帅,妄图把自己拉进小鲜肉的后宫。没想今天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回去一定要好好谢谢她才行。   日子就这么滑过去,自从那一次之后薛老太再也没有给她安排相亲。日子过得风轻云淡,只是今天的雨下得特别大,有一个电话打到薛府来说是找自己,连诗雅又惊又喜,在这里居然有人打电话找她。   “喂,是连小姐吗,我是警察局的,戚小姐犯事被捕了,你过来一趟”   还不等连诗雅多问,对方就匆匆挂了电话。戚小姐?难道是灵儿?犯事?灵儿看里来那么乖巧怎么会犯事呢,而且也不应该找自己啊,留着薛允之这么大的后台干嘛不用。   连诗雅都怀疑这通电话的真实性了,说是这样说,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往警察局去。这么说这两天灵儿确立有些反常,老是早出晚归的,而且电话特别多,讲电话的时候也是堤防着他们。好像在密谋什么事,但她的性格不应该啊。   连诗雅在污烟障气的警察局里找到戚灵儿,她和一群学生被关在大牢里,蹲坐在地上,脑袋埋在双腿间,头都快要碰到地上了。   “这群学生犯了什么事要这样关起来?” 连诗雅问着旁边叼着烟,穿着警服三三两两打着牌的警察,其中一人瞟了一眼连诗雅,一边打着牌“好的不学,搞什么□□,关起来算轻的了”   □□?说起来这时代正是进步学生运动的时候,所以灵儿这样也正常,现要最重要的是把她捞出来“要怎么样才能放他们出来?”   那几个警察不鸟她,继续打完手中的牌才抽着烟道“要想捞人,找关系啊”   连诗雅忍着怒火“不知道几位大哥能否指点一下?”   几个警察瞟着她不说话,连诗雅自从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对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也略懂一二,从口袋里掏出身在仅有的钱。   那队长模样的男人把钱抛着把玩“就这点,打发叫花子呢。”   “大哥,这是我全部的钱了,行个方便吧”   “这里说话的人是安处长,别说我不告诉你。”   安居乐?没想到是他。   “我能不能跟她说会话?”几个警察看着她不说话,连诗雅在几个警察的注视下,摘下身上唯一的手链饰品,反正也不值钱。   队长模样的警察接过手链后看了一眼,嫌弃地把它丢到口袋里“就5分钟”   戚灵儿看到她连忙站了起来“连姐姐,你来了,他们说要联系家里人,我不想让奶奶担心只好麻烦你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在街上□□的时候被抓了”和连诗雅猜的差不多,要不然不会关着这么多学生。   戚灵儿牢房里伸出手,紧紧地抓着连诗雅“连姐姐,你千万不要告诉奶奶,我不想她担心”声音带了点哭腔,“也不能告诉薛大哥他一直反对我参加这种活动,要是被他知道了,我肯定会被退学的”   连诗雅拍拍她的手背安抚着“别急,我不告诉他们就是了,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谢谢你,连姐姐”   连诗雅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你出来,要是不行还是要找薛允之的”   “我知道”戚灵儿虽然不情愿,但孰重孰轻的分寸还是有的   说是这样说,现在该怎么办,连诗雅也没有头绪。   “安处长”门口传来站兵的声音。   安处长?安居乐?这里的说话人?连诗雅决定碰一碰运气。   追出去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安先生”   男人转过身,果然是他!是她认识得那个安居乐,连诗雅心里冷了几分。    ☆、第十五章   男人转过身,果然是他!是她认识得那个安居乐,连诗雅心里冷了几分。   安居乐转过身,是她!那天薛允之把她带走之后,身边的安保做得很严密,出门都有人跟着,自己的人想尽办都靠不近她的身,没想到今天在这遇到了。   “连小姐,又见面了”   连诗雅感觉自己就像送上门来的羊,但为了救戚灵儿,有危险也要试一下。管不了这么多,救人要紧,连诗雅走上去“安先生,听说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正是,安某不才在此谋得一官半职”   “我朋友被你们抓起来了,你们要怎么才肯放人?”   “哦?连小姐的朋友犯了什么事?”   “她只是一个学生,能犯什么带来,怕是有人弄错了吧。”   安居乐看了一下众人,有人上前,“安处长,这群学生非法聚集闹事,我们才把他们带回来的”   安居乐把脸转向连诗雅,“连小姐你也听到了,是他们犯了罪”   “古语有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们是为了民族自由而呐喊,何罪之有,你们身为政府官员,不一致对外敌就算了,反而将爱国人士关起来?“   “连小姐言重了,他们属于非法聚众闹事,我们也不过是尽本分依法处理罢了”   连诗雅说不过他“你要怎么样才放人?”   “连小姐你这是求人办事该有的态度吗,我要是你,与其在这里做说客,不如平日里多劝诫你朋友,莫要参与这损自不利人的傻事,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连累身边的人放下身段求人”   “在你看来一颗爱国之心,就是做傻事吗?”   “要不然呢,以为在街上喊几声口号就可以把日本人赶出去吗,怕只会落得今日这番,自己被捕不说,还连累他人的境地”说完举步离开。   连诗雅火气不禁蹭蹭往上冒,一直以来她对这个时代的进步人士都有种崇拜感,哪容得下他这样说他们的不是,有种偶像被诽谤的感觉,拦住他的去路“有一句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如果人人都是像你这样的人,那我们的国家只能等着任人宰割了。”   安居乐被她莫名其妙的怒火惹怒“连小姐这么好的口才不去当老师可惜了,我看你也不需要找我帮忙,这么好的口才不怕找不到人帮你”说完举步离开。   连诗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跟上他“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把人放了?”   安居乐停下脚步,“要放人也不是不可以,我想要的连小姐不会不懂的,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他想要的,自己当然懂,不就是那份文件。   安居乐看着她的样子,虽然不说话,但态度明显软了下来,或许他还是有机会的,不禁放软语气“安某一直很想交连小姐这个朋友,上次多有得罪,安某一直想找个时间请连小姐吃个饭以当谢罪,可一直找不到机会,还望连小姐赏脸”语气里带着试探。   “是不是我去了,你就可以把人放了?”   “如果大家都是朋友当然万事好商量”   这人真的是时时刻刻打着那份文件的主意,一有机会就咬住不放。“好,只要你把人放了,我会去的,不过要过几天,这几天我有事”连诗雅想尽量先拖着他。   “好”   “那我朋友……”   安居乐思考片刻,对身边的人说“传令下去,把人放了”   手下们你眼看我眼“可是……”   “照我说的做”再转向连诗雅“连小姐我定好时间和地点后会派人告诉你,届时还望赏脸”   连诗雅有点懵,没想到安居乐居然真的肯把人给放了,还没趁机让她把东西给他,她以为以安居乐的性格,肯定马上要自己交出那份文件。但他居然没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当然没有自恋到以为是自己的话对他起了作用,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的,但眼前也无从考究他的意图,总之人放出来了比什么都好。   连诗雅有点懵地点点头,最后跟着警察去领人。   “安处长,为什么不趁此机会让她把东西交出来呢?”手下问   “你觉得,这个时候要她交出来,她真的会交给我吗,就算给了,怎么确定它的真假,既然不会不如趁此机会,让她先欠着我的人情,往后好做事” 安居乐深遂的眼神是满满的都是算计之色,谁又知道他在算计什么呢。   手下一副明了的样子“安处长英明”   一路上,戚灵儿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连诗雅拍拍她的脑袋“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就算我们的秘密”   “真的?”戚灵儿猛地一抬头,眼睛像雪碧冒起来的气泡那么透亮,精气神一下子满槽。   连诗雅点点头,“太好了,要是他们知道肯定会说我的”停顿了半刻,“连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应该参加这种运动?”   看着她小心翼翼探问的样,忍不住安慰“每个人都有选择做什么,和不做什么的权利,既然是你选择的又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呢,而且我个人觉得,这是一种很酷的行为。”   “真的吗?”   连诗雅郑重地点下头   “太好了,连姐姐,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没一个人支持我,特别是家里人,最怕我参加这样的运动,每每在书信里都要提醒我莫要参与这样的运动”   “他们也是担心你”   “我知道,可是那么多同学都能做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我们的国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每个人都应当站出来呐喊。自由、民主、平等都是我们应该争取的,要是什么都不做,老了,我肯定会后悔的“戚灵儿说着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愿望,眼睛闪着光芒,让连诗雅自形惭愧。“连姐姐你不知道这些话我从来不敢跟家里人讲,现在终于可以说出我的想法,很轻松,谢谢你。”   连诗雅笑笑,听别人谈论自己的理想也是一件幸福之事,曾经自己也有过各种各样的理想,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是什么了,整天像个陀螺似的为了生计,为了升职加薪而抽动旋转着,好久没有停下来问过自己的心,到底想要什么了。虽然她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和不要什么的人,但那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还是迫于生计的无奈选择呢。又娇情了,摇摇头找回自己的思绪,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回到自己的世界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两人偷偷地溜回薛府,府里的人一切正常,应该没人知道这事,两个心照的相对一笑。   她们不知道的是二楼的窗口处有两双眼睛正看着她们两人经过喷泉走进屋里。“薛少,需不需要我们打探一下?”李副官问着看着窗外沉思的男人。   “暂时不用,免得打草惊蛇”其实从她行色匆匆地外出,自己让人一查,很快就查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对于她能把戚灵儿从安居乐手中救出来的事,他也很吃惊,安居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不知道她是怎么完好无损的将人带出来的。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吗?目前还不清楚,这一切都有待观察,不怡轻举乱动。   “是,我明白了”   第二天早餐过后,薛老太突然在餐桌上说道。“对了,连医生,今天晚上允之要参加一个舞会,你和灵儿一起去吧。要不然在家呆着也无聊,你们年轻人还是多出去走动见识见识比较好。”   “是啊,连姐姐你陪我一起去吧,薛大哥老是忙着应酬根本没人陪我,我一个人可无聊了。”   两人都开了口,也不好推脱“好吧”   “太好了,我们去挑礼服吧。”   “去吧,去吧”薛老太笑眯眯地看着她们,眼中尽是宠溺之情。但连诗雅知道更多的是对戚灵儿的。   跟着戚灵儿来一到家专门定制礼服的门店,“哎哟,戚小姐好久没来了”老板热情的打着招呼,看来戚灵儿是这里的熟客。   “是啊,最近有些忙,老板最近都有些什么新款?”   “有有,多着呢,都给您留着呢”老板叫来伙伴拿出一堆衣服“戚小姐,这些都是最近的新款”   “嗯,不错“戚灵儿从中选了几件”连姐姐,你喜欢什么自己挑吧”   连诗雅点点头。   戚灵儿挑好之后进了试衣间,没多久就换好了“连姐姐,你帮我看看这件怎么样?”   桃红色的礼服将戚灵儿的粉嫩的肤色更是衬得极致,“很好看,很适合你”   “真的吗,会不会太夸张?,你说薛大哥会喜欢吗?”戚灵儿对着镜子左右转着身,查看。   “不会不会,这衣服也只有戚小姐这样的肤色,这样的身段才衬得起,一般人可衬不起,保管人人都说好看”老板说着好话,不过也是实话。 ☆、第十六章   戚灵儿一时拿不定主意,“连姐姐你觉得怎么样?,薛大哥会喜欢吗?”   连诗雅开她玩笑“穿衣服还是自己觉得好就好,不用太关注别人怎么看。你这么在意你薛大哥的看法,怎么,你喜欢他?”   连诗雅将疑问名说成陈述句,戚灵儿喜欢薛允之是司马召之心,路人皆知。   “谁会喜欢一座冰山啊”戚灵儿红着脸。   “真不喜欢?”连诗雅打着趣   “连姐姐!”戚灵儿跺着脚,突然又安静下来,语气带着忧伤“我喜欢他又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我”语气里满满的无奈。   “怎么会,我是女人我都喜欢你,更何况男人。”   戚灵儿亮着眼睛,“真的?”   “真的,不过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嗯,我的意思是,嗯,他太冷”   少女说起喜欢的人总会面带羞涩“我小时候第一次跟着父母到薛家的时候 ,有一次贪玩不小心掉进了院子的池塘,是薛大哥拼了命地救了我。当时他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那么冷的大冬天,却那么毫不犹豫地跳下来救我,最后还害得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嗯,青梅竹马,英雄救美的故事一向令人动容,“可是,可是”戚灵儿一脸愁容,“薛大哥虽然还没娶妻,但身边多的是对他虎视眈眈的女人。其中不乏名门望族的千金大小姐,比我好的人多了去了。而且我觉得他心里没有我,对我都是冷冰冰的“   连诗雅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人只有自己才能安慰自己,自己才能让自己跨过那道坎,如果自己都不允许自己跨过去,别人说再多也是徒劳。更何况别人感情的事自己也不好干涉太多“别想太多,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算了,不想了,不管怎样,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连姐姐你会帮我的吧?”   连诗雅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   “连姐姐你人这么好,人又长得好看。好在你不是我的竞争对手,要是的话,我真的是一点胜算都没有.”戚灵儿半似认真,半似开玩笑的说着,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连诗雅只觉得怪异,她怎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些,一时猜不透她这话的用意,一时无法答她,只能笑笑。   “老板那我就要这件吧,麻烦帮我包起来”   “连姐姐,你呢?喜欢哪一件?”   连诗雅左右看了一下“老板,这件能麻烦你帮我改一下”她挑了一件浅绿色的长裙。不过太过隆重繁杂,连诗雅的穿衣风格一直是简单至上。   “小姐想怎么改”   “把边上隆重繁杂的设计剪掉就好了”   “这,小姐你确定吗?这些设计正是这件衣服的亮点啊”   “没事,你剪吧”   “好吧”老板虽然有些不情愿,但顾客至上最后还是按连诗雅的要求去做了。   没多久老板就拿着衣服过来“改好了”   “谢谢” 连诗雅拿着改好的衣服进了试衣间,一会就出来了。   “连姐姐,真好看,衣服很适合你”   “谢谢” 连诗雅也挺满意的   “是啊,想不到剪去这些隆重繁杂的衬托后,反而更能体现出衣服的本身的魅力,既没有传统的死板,也不像洋装的隆重繁杂,小姐你的眼光真好。”老板说着好话。   “谢谢,麻烦帮我包起来吧”   晚上薛允之回来的接人的时候确实眼前一亮,这女人平常穿的随随便便的,没想到打扮一下还不赖。简洁礼服衬托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淡淡的浅绿色,给人一种清新自然的感觉,像春天来了一般。   连诗雅感觉到他打量的眼光,大大方方让他看。   今晚是某个富官子弟的生日宴,舞会在上海最有句的饭店举行,大厅内灯火通明,到处是怒放的鲜花和翠绿的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觥筹交错,美女如云。训练有素的女服务员殷勤地倒水添茶,还有那让人眼花缭乱的山珍海味,无处不显示着请客主人的身份与地位。   今晚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李副官负责开车,只是没多久薛允之就忙着应酬去了,戚灵儿也遇到了同学正聊得热火朝天,李副官也不见了踪影,只剩她一个人无所适从。   “连小姐,又见面了” 回过头是安居乐,让她吃惊的是挽着安居乐手臂的女子居然是海棠。   海棠也发现了她,脸上尽是不自然。   “安先生” 连诗雅看到他还是心有余悸。   “连小姐,今晚很漂亮”当着女伴的面夸别的女人漂亮,这样真的好吗,果然海棠的脸更不好了。   “谢谢” 连诗雅瞄准时机想开溜,正想离这伪君子远远的。   音乐却响起来了,人们开始成双成对的跳起舞来,“连小姐,赏脸跳个舞吧”   还没等连诗雅答应就被他拖进了舞池中,连诗雅使劲挣扎,安居乐像早有预感般把她抓得牢牢的。   她努力挣脱掉安居乐,他们这样子,海棠往后只怕更不待见她,往海棠的方向看去,本应该站在那里的美人,却没了芳影。眼睛极力地四处寻找,只看到她往花园走的背景,一前一后,一个熟悉的背景跟着她花园方向去了,是李副官。心中不禁升起疑问,他们认识吗?还是只是巧合,刚好李副官也出去透透气?   “连小姐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安居不看向她视线的方向,可那里空空如也。   连诗雅抽回视线“安先生,当着女伴的脸请别的女人跳舞,不太好吧”   安居乐扬起笑意“怎么怕海棠生气,放心她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不由地挖起苦“安先生运气真好,找了海棠这么好的女伴”   “连小姐也不赖,找了薛允之这么大的靠山,但靠人人倒,我觉得连小姐真的需擦亮眼睛选人,万一站错了队,只怕最后什么也没捞到。安某对连小姐说过的话,至今仍有效,薛允之能给的荣华富贵,安某人也一样能给,连小姐不防认真考虑清楚”   连诗雅心里郁闷着很,这话怎么这么不中听,提高脚就着高跟鞋一脚踩下去。   安居乐吃痛。   “哎呀,对不起安先生,我不是故意”语气却没半点悔疚。   这点小把戏安居乐怎么会看不清,笑笑“没事”   连诗雅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被一双大手拉进了另一个怀抱,力气很大,撞得她鼻子生疼,刚想骂哪个不长眼的,从怀中抬起来,却是薛允之那张万年冰山脸。   “薛少,这么没耐心可不成啊”   “我的东西,别人一向碰不得”这浓浓的火药味是怎么回事?   “来日方来,是谁的还说不定呢,薛少怎么能就确定是你的呢”   “笑话,我薛允之什么东西要不得”   “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的好”看看四周渐渐聚拢过来的人,不再恋战,向着连诗雅“连小姐再见,我们约定好的事可别忘了”安居乐退出舞池。   两人的争执引起不少的轰动,不少人都把头看着这里,安居乐走后人潮没多久就散了。   薛允之把枪头瞄向连诗雅“你们约好什么了?”   这责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讶于他的怒火,不由地种心虚的感觉“没有啊,我上次欠他一个人情要答应请他吃饭”   “最好是,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的,安居乐你还敢惹,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了疼,忘了他上次怎么对你的,是不是还想进一次牢房”她不知道,音乐响起的时候,自己去找她来着,这女人居然还敢和安居乐跳舞,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硬拉,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打不过他能怎么办”但到底还是理亏。   “最好是,你欠我的人情也不少,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么知恩图报”   这人怎么回事,说话酸不溜秋的,不会想坑我请他吃饭吧。   难得看到她小媳妇般委屈的表情,薛允之的心柔软了下来,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凶了。   “等我发达了,会请你的”   早晚会被她气死,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连诗雅还想反驳,却被他一句“闭嘴,认真跳舞”,打消念头。   这人换脸怎么换得这么快,连诗雅抬起头不其而然的撞上他的目光,吓得她赶紧低着头。这人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没在意还没什么,在意了连诗雅觉得浑身不自在,就算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他看着自己的视线。他的视线像火一般,烤得自己浑身发热,还有他放在自己腰肢的双手隔着衣服传递过来的热量,以及头顶上方他微微的呼吸声都一清二楚。连诗雅感觉浑身的细胞都调动起来,浑身的细胞不听控制般,自作主张地感受着他的一切,就连他轻轻呼吸带起的空气震动,她的耳朵都接收得到。   连诗雅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两脸通红,他知道了一定很会得意吧,自己竟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惊慌失措。   薛允之的确很高兴,平时她对着自己要么就是板着一张脸,要么就是怒目相对,何尝试过像现在这样露出小女人般的温顺。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一阵春风吹过,正慢慢地苏醒过来,悸动起来。   角落里一双幽怨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本应该是怨恨的,但眼睛的正流着眼泪。眼泪冲走了一部分怨恨,变成了幽怨,她最害怕的还是发生了。    ☆、第十七章   “灵儿”那双幽怨的眼睛正是戚灵儿,她不知道站了多少,看了多久,连诗雅挣脱掉薛允之,冲上去想拉住她,可哪里还有戚灵儿的身影。连诗雅怕是永远都忘不了她刚刚的表情,这是连诗雅第一次见到一个人面如死灰,像一具断了线的扯线木偶,毫无生气。她看着他们的眼神,怎么说,幽怨、不甘、绝望都参杂其中。   一直追到大堂门口,只看到戚灵儿上李副官的车的身影。应该是先回去了,那就好,有李副官在应该没事的。   连诗雅不想回去找薛允之,只好自己找消遣。从厕所门口遇上了海棠,她像是在等着自己似的。连诗雅知道她不待见自己,本想从她身边溜过。   身后的海棠却叫住了她,“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拿的,放在身上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将它交出来”   东西?没想到她也在打文件的主意,“是安居乐让你来做说客的?”   “谁让我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是实话,东西对你来说也没用不是吗,反而带来危险,为什么不把它交出来。”   “如果我说不呢?”   “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听不听是你的事”说完转身离开。   莫明其妙,她难道是在试探自己?太多的东西塞满了连诗雅的脑袋,游游荡荡地回到大厅。   “你说这些女人是不是都喜欢首饰啊,这些东西”两个富家子弟正对着一如群女人,指指点点。   连诗雅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三五成群的富家太太正讨论着彼此穿着。   另一个人一副高见的样子“其实首饰啊,衣着啊,都是女人交际的道具,这达成了她们在一起的话题或相互吹捧工相互攀比,这和我们男人不一样。不过她们建立起这种肤浅的友情不堪一击,稍稍风吹草动就溃塌,或因为看上同一件首饰,或因为看上同一个男人,她们所谓的友情,就到尽头了。”   “是啊,女人怎么能跟男人比”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招来服务生端酒过来。   这两只沙文猪把女人都当成什么了,但她也只能在心里弊视。   心里咽着气放在两男人的视线多停留了一会,连诗雅注意到端酒的服务生趁没人注意偷偷地把手伸尽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口袋里,两男人光顾着聊着八卦完全没注意到服务生的小动作,一会儿就从男人的口袋里掏出一块表。想趁没人注意放进自己的口袋,服务生向四周看了一下,发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心里一惊,把表放进另一个男人的口袋,快速离开现场。   服务生的手法很娴熟,一看就知道是老手。而且事先的准备也很到位,连诗雅没来得及反映,他就已经消失在现场。   连诗雅还在纠结要不要叫人,就听见另一个男人说,“现在几点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把手掏进口袋里陶半天也找不到表,“奇怪,我的表呢?”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也没找到表。   “不会丢了吧?”另一个男人说道。   “不知道,真丢了可惜,上星期刚买的德国限量版,有钱也买不到。”找遍全身上下怎么也找不到,“算了,找不到,我还有事要走了”   “好,慢走,咋改天再聊”别一名男人起来准备告别,戏剧性的是一个转身,一块表从他的口袋里掉出来。   刚刚找表的男人弯下腰帮他捡,“老弟你可真不小心,”可这块表怎么这么眼熟,认真看了一会,“这不是我的表吗,我的表怎么会在你身上?”   男人不爱听了,这什么话,说得像我偷了他的表,语气有些冲“你看清楚,凭什么你说是你就是你的!”   丢表的男人更不爽,“我的表背面有一道被我不小心划的痕,这块表背面就有一道一模一样划痕,你还想抵赖,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表面上和我说话,暗地里却偷我的表。“   男人怒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什么意思,我堂堂李家大少爷需要偷你的表?”   “哼,现在的李家落得个什么境地大家谁都清楚。”   正被别人戳中痛处,男人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   “怎么啦,说实话也不行。”   “你……”两男人矛盾升级,再也不废话,直接动起手来,完全忘了身份。   两男人只顾着拼个你死我活,现场被弄得一团糟,人们纷纷围观过来,酒店的保安,好不容易才把两人分开。   “怎么回事?”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正是今晚舞会的主人汪源。   酒店的主管陪着不是“汪少,只是两个闹事的,交给我们处理就好”,给打手们使眼色赶紧把这两个碍事的带走,免得坏了汪少的兴致。   丢表的男人不甘心,“是他偷了我的表,汪少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另一男人也不甘示弱,“我没有,他冤枉我,汪少请你相信我。”   “究竟怎么回事?”被称为汪少的看着酒店主管。   在场的人议论纷纷,你眼看我眼,对事情也满是好奇。   “是一个服务生偷了这位先生的表,被人发现,就把表丢到离他最近的这位先生的口袋里”众人看着眼前这位身穿浅绿色礼服面容姣好的女子,她三言两语详述中众人脑补了一个可怕的画面。   “哦,这位小姐可有证据?”汪源看着眼前这个让人觉得清新自然的女子。   连诗雅想了想“那服务生眉角长了颗志,应该还没走,手法很闲孰,看样子是惯犯,我猜他不止只犯了一次案,你可以让人去查一下”   汪源半信半疑的样子,到底该不该听这女人的,但看她信心十足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吩咐下去,“去查一下”   酒店的主管领命带着人去了员工休息室,没多久,那个服务生被两人押着过来。   “汪少,根据这位小姐的描述,找到这个人时他正准备逃走,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些”酒店主管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四周像炸了锅似的,“天,这是我的项链,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不见”   “怎么会,这是我的手表,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我的手镯,也在这里”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纷纷查看自己有没有丢东西。   “好了,现在真相已经出来了,把这个人送到警察局去”   被冤枉的男人得以证明清白,“今日多谢小姐,才得已证明清白,敢问小姐贵姓,改日李某定当好好感谢一番”   “感谢就不必了,但两位好像自以为很了解女人啊” 连诗雅忍不住讨回公道。“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是通过相互攀比,相互吹捧建立友情,也有人不吹捧不攀比,甚至见了面从来没说好话,只会损你,但当你有事总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其实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交朋友不过图个舒服,像两位这般,躲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友情,在我看来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的酒肉朋友”再看看那两男人,“你们的所谓的友情也不过如此”   连诗雅的一番话,在场的人对两男人指指点点。   汪源看着这个自信从容的女子,她抨击两男人的时候,耀眼地让人移不开眼。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两男人恼羞成怒起来,刚刚对她还一副的救命恩人的男人马上换了一张脸“你谁啊,别以为帮了我,就可以对我指指点点”   “对啊,我们怎么样,用得了你一个女人来评论!”丢表的男人马上附和道。   两男人这个时候居然想到站在统一战线来了,连诗雅忍不住出口讽刺“呵,真是蛇鼠一窝,果然是一对”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   “你骂谁呢?”丢表的男人举着手掌就要扇过来。   却被一只手控制住手臂动弹不得,撞上一双愤怒的眼睛“薛,薛少。”两男人被薛允之的气场吓到,刚刚想打人的气势全没了。   薛允之没理会两人,看着连诗雅,“该回去了”薛允之拉起她径直往外走。   她是薛少的女人?所以他会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着他们,只因他们欺负了这女人,那他们是得罪了薛少啦?两男人想想开始后怕,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汪源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眼中思绪沉淀,她,是薛允之的女人?   由于车已被李副军送灵儿回去了,他们坐的是饭店安排的车。   “灵儿应该到家了吧”连诗雅没话找话,最近跟他单独呆一起总会莫名的尴尬。尤其现在坐在隔壁的男人一声不吭,脸上乌云密布。   “戚灵儿就是你口中,女人的友情?”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男人不会把她的话都听了吧。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也不知道是谁在那高谈阔论,声音那么大,想不听到都难”   连诗雅有些不自然,“是那两沙文猪太看低女人,我说的也是事实,谁说女人的友情除了攀比就是吹捧” ☆、第十八章   薛允之转过来头来看着她,其实从那服务生把手伸进那男人口袋的时候 ,他就站在旁边了,只是想不到她会站出来为那两男人洗刷冤情,她明明很讨厌那两男人来着。站在舞会中间的她,比头上的水晶灯更加耀眼,让人有种移不开眼睛的感觉,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   连诗雅还在腹稿怎么应对他接下来的冷讥热嘲,突然地他扑过来,直接把她压在车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的车门,还来不急说些什么就,被他抱着滚了出去。接着就是砰砰子弹打破车窗的声音,司机当场死亡,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连诗雅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有人要杀我们?”双手紧紧的抠住他的衣角,连诗雅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很难保持镇定。   薛允之安抚着她“没事的,呆在我身边不要乱动”   连诗雅点点头,敌人不顾一切地开着枪,很明显是奔着他们的命来的。靠自己想活着离开几乎没有可能,只能相信他了。他们就躲在车子旁,能藏身的地方太小,敌人的数量一无所知。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只怕早晚会杀过来。   敌人隐身于黑暗中,不知道薛允之眼神很犀利,枪法极准,枪枪直击敌人眉心。双方激烈的交着火,枪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其刺耳,像是要冲破天际一般。连诗雅双手捂住耳朵,乖乖地呆在薛允之身后,眼睛却戒备地看着他们身后,薛允之视线范围有限,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蚁,至少让她做力所能及的事。   果然他们背后埋伏了杀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移动到后面的,正举着枪口准备瞄准他们,连诗雅慌忙地扯扯薛允之的衣服,他不知道是怎么明白自己的意思的,突然地漂亮的转身,在杀手开枪前将其击毙。   哐当的弹壳掉了一地,就算薛允之枪法再好,子弹也有限,眼看子弹就要用完了。   “躲起来,我叫你之前不能出来”薛允之深深地看着她   连诗雅沉重的点点头。   薛允之站起来杀出去,天气凉,他外面是一件长风衣,随着夜风卷起衣角,此时的他在冷冽的月光下,给人一种迫人的恐怖感,他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阿修罗。连诗雅却从这样的让人恐惧的他身上得到安全感,好像只要有他在,他们一定会没事的,她在心里祈祷着他能平安无事。   敌人的子弹也用得差不多了,一群人掏出刀剑把薛允之包围了起来。战斗一触即发,薛允之手上、脸上都沾了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敌人。他的动作简洁而致命,出手又快又狠,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看准时机毫不犹豫地直取敌人的性命。   云雾散开,月亮露出来,冷冽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眼中的秽气,和沾满血的脸,他就像来自地狱的魔鬼,令人不栗而寒。   杀手们被他的气势所压倒,一时不敢上前。但这都是暂时。   “杀了他,必有重赏”带头人发出号令,被在欲望控制的人比魔鬼更可怕。一瞬间杀手都扑了上去。敌多我寡,就算他再厉害也寡不敌众,没多久也被敌人的刀剑所伤。   连诗雅在旁看得触目惊心,却无能为力。连诗雅看着黑压压的人群,焦虑地等待着,心都快提到侯咙了。   虽然大多数人都是用刀剑进行近距离的打斗,但也不缺端着枪伺机等待机会的。距离太近容易敌我不分,不小心还会伤到自己人,但一当找着机会就会直取对方性命。比如现在,现在或许就是个机会,他们实在是低估了对手,没想到他这么厉害,仅凭一人之力重伤了他们那么多人,这男人实在可怕。但也不是没有杀掉他的可能,只要找准机会,杀他个措手不及,他们还是有机会的。   面前又倒下了一批同伙,对手也因体力关系,喘着气进入短暂的调整,虽然拿着刀剑对着他们,但一时也不会杀过来。现在是个好机会,错了这个机会一当对手的体力得到恢复,怕是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不但如此只怕还会命丧于此。一如赌一把,偷偷的掏出怀中的枪,只要射中了,那他这么一生只算躺着也都不用愁了。   手指正准备的扳动板机的时候,后脑却猛地一阵痛,反射性地回过头才发现,他是被人从后头用石头偷袭了,还是个女人,他不甘心两眼一黑陷入了黑暗。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没有这女人的话…..   连诗雅的动作引起其他杀手的注意,举得刀就要向她砍过来,连诗雅看着敌人向她挥过来的刀,在月光下折射着清冷的光,她不知道该怎么躲,闭着眼睛,缩着脑袋。   当的一声,有人替她挡到住了敌人的刀,两把刀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薛允之把她护在身后,向她这边靠过来的时候,心太急,被人割了好刀“不是让你不要出来的吗”   连诗雅刚从刀下捡回一条命,好半会才缓过劲来“刚刚要不是我,你恐怕早就死在这枪下了”连诗雅捡起地上的枪,与薛允之背靠着背,瞄准敌人,虽然她不会开枪,吓吓人也总是好的。   敌人围着他俩却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怕他们两人手中的枪和剑。   远处传来汽车的鸣声,片刻之后刺眼的车灯照着人睁不开眼睛。王副官挥挥手一群士兵把这里包围了起来,杀手们虽看情况不妙,却依旧不肯停下来,挥着刀向他们砍过来。王副官挥挥手士兵们开枪,没多久杀手们倒下了一大片。好不容易活捉了几个,一时没留意,居然全部咬□□自杀了。   “薛少,您没事吧,我们来晚了”   “没事,皮外伤”拉过眼神空洞的连诗雅打量“你没事吧”   连诗雅看着一地的尸体,虽然这些都是他们的敌人,但都是鲜活的人命啊,一个晚上的光景就变成了僵硬的尸体。   得不到反映,薛允之摇了摇她,她才反映过来“我没事”   迈出脚,弯下腰来一个一个地检查,是否还有没死的。   在场地人困惑地看着连诗雅,这女人干嘛呢?   薛允之直接走过去拉起她,“你在干什么?”   “放开我,或许还有没死的”   挣脱掉薛允之继续找,薛允之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群人想要你的命,你现在在干什么”   连诗雅冷冷地看着他,“我接受的教育是生命高于一起,无论他是什么人”   薛允之冷哼一声,拉过她往车里塞,“开车”   她的挣扎显的毫无作用。   车辆渐行渐远,连诗雅久久未从今晚的惊心动魄中回过神。自己何时遇到过这么惨烈的场面。这世道太乱了,人命像稻草一般不值钱。她想到再过不久就是战争爆发的时候,到时会有多少生灵涂炭,多少人丢了性命,这些惨痛的代价,历史书中早有说明。而自己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如果到时还回不去,自己如何自保。越想眉头越是紧皱。   薛允之像是感觉到了她思虑一般,看过来。“哪不舒服?”   “没什么,你说今晚的人是什么来头,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要你的命” 招招要他的命。   他眼中思絮沉淀,好一会才开口“行事风格像是日本人,但无论是什么人都不是你该操心的”   这人就不会好好说话吗,“日本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得不到回应,她想了想,心中已有猜测,“上海现在拉据的势力太多,会不会是立场的问题”   “立场!我薛某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该站在哪边我心中有数,此是因他人动动小伎俩就会改变的”   “你怎么知道你就不会站错队呢”想想以后发生的事,连诗雅好心提醒。   “笑话,薛某身为军人,心中自有天坪,该站哪边自有分寸. ”   “你的意思是国家有难,你会上战场?”   “守家卫国,自古以来都是军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想不到这男人还有这样一颗赤子之心,看来是自己把他想的太狭隘。只是想到几年后的枪弹雨林,这男人的命运……,算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自己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何来闲心操心他人的命运呢。    ☆、第十九章   薛允之身上的伤把管家吓坏了,好在薛老太已经睡下,不然让她看到孙子的伤,要怎么受得了。   连诗雅拿着医药箱来到薛允之的房间,敲敲门,管家以及两大副官都围着裸着上身的薛允之,王副官正准备给薛允之上药,受伤的人却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我来吧”对管家说,“麻烦你帮我去打盘热水来”大男人毕竟心没那么细,伤口还没处理好就想直接上药。伤口不好好处理很容易感染。   “好,我这就去”   一会儿,管家就打了盘热水过来,薛允之不习惯这么多人围着“好了,好了,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你们都下去吧,记得不要告诉奶奶。”   其余人领命离开,只剩下连诗雅。   洗了热毛巾,“可能有点痛你忍一下” 连诗雅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没想到他伤得这么重,尤其是手臂和后背,几乎没有好的地方。鲜血要流不流,要凝固不凝固的样子,真佩服他一路上一声不吭的样子,不过想起第一次见面,连给他挖子弹都一声不吭的样子,相对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这男人身上新新旧旧的伤加起来还真不少,虽然有一些恢复得不错了,但认真看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真不知道他过的都是什么样的生活。   在热毛巾的作用下薛允之忍不住擅了一下,“很痛吗?”   薛允之不习惯这样子被女人,嗯,呵护,清清嗓子,化走尴尬,不过不可否认的,他并不排斥,不但不排斥,还有一种莫明的情绪。   清理,消毒,上药,包扎。连诗雅费了不少心机才弄好。“好了,每天换一次药,不要碰到水,饮食以清淡为主。”   “你对每个病人都这么唠叨吗?”   “那可不是,我收费可是很贵的,一般这些事都是护士做的,我只负责做完手术。”眼睛里有小小的得意。   “说得跟真的似的,你在哪家医院上班?百乐门?”   这男人,赖得理他。   帮他处理完伤口,连诗雅踌躇了许久,手在口袋拿出来又伸回去,最后还是从里面拿出一份东西,递给薛允之。   薛允之带着疑惑地看着她手上的东西。   “这是在火车上李深偷偷放在我包包里的,我想这就是你们在找的东西。”这男人有一颗炽热的爱国之心,交给他应该不会错。   薛允之连忙打开,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连诗雅见他看得那么认真忍不住开口,“一整份文件都是这些杂乱无章的数字。”   薛允之把文件收起来,“这是密码,需要破译。”套上衣服往外走,边走边对管家吩咐,“让王副官马上来书房。”   “哎……”连诗雅还来不及开口,他已消失在拐角,算了,他自己的身体都不着急,她干嘛要着急呢。   忙完手上的事,现在最该担心的是戚灵儿,听管家说她一回来就把自己关房里,谁敲都不开,连薛老太都没有例外。   她房间的门缝还有光线透出来,说明她还没睡下。   连诗雅在她门外站了一会,想敲门,手防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敲不下去。想想还是算了,自己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   连诗雅想着今晚发生的种种事翻来覆去睡不着,皎洁的月光透在落地窗,铺在地上,像一层白霜。连诗雅套上外套来到阳台。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像没有温度的太阳,照得这大地像白天一样。   这么大这么亮的月亮,连诗雅也只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外公外婆家看到过,真的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她的记忆都是模糊的,长大后她也回去过,但昔日那片小村庄早已被城市化所吞食,让她不得不怀疑记忆中的那轮明月不过是自己小时的一个梦罢。   后来在大城市读书、工作更加是不可能看到这样的月亮,别说月亮了,连月光都不曾照射到人们的面前,就已被空气中的废气所吞食。今晚能欣赏到这么明亮的月光,算不算这世界送她的一份礼物。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烟草味,隔壁是薛允之的房间,连诗雅把头转向隔壁阳台,果然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烟,点点星火随着他的手指轻轻跳跃,忽明忽暗地映出他隐藏在藏青色睡袍中的锁骨,以及标致的五官。穿着睡袍的他,在夜里显得尤有,嗯,性感。   他也发现了她,只是两人都没开口打招呼,静静地看着夜空。   “那份文件究竟是什么?”个个都抢着想要。   他把视线从夜空中抽回来,也不看她,“还不知道,还在破译”   “哦”   两人又没了声音,这个夜显得更安静。   “你觉得灵儿怎么样?”连诗雅打破沉默   男人慢条斯理地吐出一个烟圈,以前连诗雅以前觉得,做出这个动作的男人很粗鲁,现在看来还是得看谁做,颜值很重要。就像此时对面的男人显得尤为性感。   久久吐出两个字“太吵”他的回答,让连诗雅大吃一惊,这人是不是正常人的审美观。   忍不住为灵儿抱不平“怎么会,像灵儿这样的女孩多可爱。”   对方却不接话,她动了动嘴巴,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她喜欢你”虽然由她说出来不太好,但她也是个自私的人,今晚灵儿看着自己的眼神太过于失望。这已是一种信号,她不希望戚灵儿因自己受到伤害,这样她会很内疚。替她说出来,起码自己的心里会好受些,起码自己有为她做过些什么。她也讨厌这样自私的自己。   薛允之看着她不说话,连诗雅唱着独角戏般,尴尬地讪讪继续“你不会不知道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男人还是没有开口,“她和你很般配啊,她像太阳一般热情,而你像冰山一样冷,配一起刚刚好,嗯,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冰山最后都会被太阳融化。”什么跟什么,乱七八遭的,连诗雅在他的注视下,心虚得很,大脑一片空白,说的话都没见经大脑,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他抽回视线,无关痛痒般开口“如果每个和我配的人我都得喜欢,那我的心得多大”这人用她的说过话堵她。   “那你喜欢怎么样的?”   男人看着星空开口“你这样的”   这男人开玩笑也有个度,故意想看自己出糗是吧。   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玩笑的玩笑却还是让连诗雅不知所措“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手指指指房间,“夜深了,我回去睡了”   没等他说话,连诗雅一股烟似的溜了。   何时见过她像只呆头鹅的样子,薛允之不厚道地笑了,他只是突然想恶作剧,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躺在在床上的连诗雅对自己刚刚的表现,懊恼不已,太没用了,找了这么烂的借口,这人这么戏着自己玩,他现在一定很得意。连诗雅气得把枕头当作薛允之,连环击打。更气的其实是自己,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一定堵得他说不出话来。连诗雅就在对自己的懊恼中入睡。   早餐的时候在一楼遇到薛允之,连诗雅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淡定从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经过一晚上,她的心情已收拾得差不多。   今天早饭的气氛异常凝重,戚灵儿直接更是缺席。薛老太看自己的眼神也是怪怪的。   “允之,你昨晚怎么回事,怎么让灵儿一个人回来呢”语气里满满责怪的成份,从没见过薛老太用这么重的语气和薛允之说话,想必也听到了一些风风雨雨。   被点名的人轻描淡写的一句“她的事,我怎么知道。”   薛老太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管家,请灵儿下来吃早餐。”   “是”   戚灵儿面容憔悴的从楼梯下来,眼底下的黒眼圈怎么也遮不住,看来昨晚她也没怎么睡“奶奶早”精气神不足,根本不像以前朝气十足的她。   她像没看到薛允之和连诗雅似地坐下来。   薛老太有些心疼“灵儿昨晚允之哪做得不对的,惹你不高兴的,你说出来,奶奶替你做主”   灵儿把视线固定在薛老太那“奶奶,没有,不是薛大哥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怎么会是你的问题呢,你不说出来,奶奶怎么帮你呢”   戚灵儿还是低着头,委屈的样子让人心疼。    ☆、第二十章   薛允之像事不已般用着早餐,连诗雅却没有那么从容了,呆呆地坐着,薛老太看着一个两个低头不语的样子,火蹭地一下就起了,拍桌而起,连诗雅听得是心跳都快了一拍。   “允之,我让灵儿寄住在薛家的用意,想必你和我都很清楚,如果你不清楚,我今天就敞开讲,在我看来你和灵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下个月16号是个好日子,我看你们俩就先把婚订了,等灵儿毕业,就正式把婚结了,省得被一些外人的颠三搞四的有机可乘。”   戚灵儿虽然低着头,但双脸泛红,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连诗雅也出是双脸泛红,但却是因为尴尬,虽然薛老太没明说,但明眼人都知道,她说的“外人”指得正是自己。   奶奶让戚灵儿寄住在薛家的用意,薛 允之何尝不知。要是换作是以前他也肯定不会反对,反正对他来说和谁结婚都一样,和谁过都是一样,要是能让世上自己唯一在意的奶奶高兴,那何乐而不为。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具体为什么他也不确定,只确定自己的心很抗拒这件事。   放下手中的碗“奶奶,什么时候成亲,娶怎么样的人我心中自有分寸”   “哼,自有分寸?你想娶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薛允之虽然生性冷淡,但对自己从来都是很孝顺的,从来没忤逆过自己,今天居然为了别的女人顶撞自己。   火药味有越来越浓的趋势,连诗雅觉得她应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薛老太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自己确实是一个外人。   “如果是她,我愿意成亲。”薛允之手指着前方。   在场的人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抬起一只脚,正准备上楼的连诗雅身上。   其实一开始薛允之只是很生气,气她一副事不关已,随时准备抽身离开的样子,至于为什么生气他也搞不懂。   他也以为只是像昨晚一样的恶作剧,但说出来以后他发现只要想到能和她共渡余生的情景,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同时,心里还有一丝惶恐不安,因为他发出自己在期待她的答案,她会答应吧,如果不答应,如果答应……,短短的几秒中薛允之想了千万种可能。   最先反映过来的是戚灵儿,脸上满满的讥讽和不甘“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我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告诉你,觉得我很可笑吧”推开椅子跑了出去。   “灵儿,”薛老太起身去追,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表明立场“充之我希望你记住,薛家的长孙媳妇我只认灵儿。”   看来这地方她是呆不下去了。   连诗雅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下楼梯的时候被薛允之拉扯住,“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连诗雅很生气“薛先生觉得三番四次搞这样的恶作剧很好玩吗”   “你觉得我是在恶作剧!?”   “难道不是吗?”   薛允之被她的话堵住,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映过来,“或许昨天晚上是,但今天绝对没有”   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既然说开了,那连诗雅也不想拖着,给他个痛快“薛先生,承蒙错爱,我觉得我们不合适,而且我有喜欢的人。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并不喜欢你”连诗雅做事一向很绝,对于不该发生的意外,不管是人还是事,总会毫不心软地砍掉,对于她来说薛允之是不该发生的意外。   “不合适”薛允之玩味道这三个字,没想到她用对付林清的理由同样践踏着自己的真心。   “也是,供连小姐选择的人多的是,是薛某唐突了,副官,送里连小姐回去”语气里尽是冷漠 ,好像刚刚吐露爱意的人不是他,也是,以薛允之这么骄傲的人,自己能活着走出这里就不错了,这点讽刺算得了什么。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既然要断那没必要再牵扯上,那怕任何与他有关的人。   连诗雅刚走出薛府没多久,就发现有车跟着她,那人也发现她知道有人跟着她,干脆停下来,“连小姐,我们安处长有请”   安居乐?该来的总会来,连诗雅想再多也没用,直接上了车。   那一次被电击的印象太深刻,连诗雅不可能对安居乐没一丝恐怖,但之前为了救灵儿,答应过会赴他的约,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其实他的用意,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躲得了这一次也躲不过下一次。   安居乐曾经说过薛允之是她的靠山,这 话虽然不好听,但有他在自己确实免去了很多危险,只是现在想再靠他怕是再无可能了。   车在一个咖啡馆门前停下,安居乐已经坐在里面,看到连诗雅站起来相迎,“连小姐,多谢赏脸。”   连诗雅勉强笑了笑,闭口不言。   “连小姐想喝些什么?”   “白开水就好”   “那好吧”叫来服务生要了两杯白开水   “听说连小姐从薛府搬了出来,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若连小姐不嫌弃,安某有一处一直空着的房子”   想不到他的消息如此灵通,自己不过前脚刚从薛允之那出来。   “不必麻烦安先生,我回家住”   “哦?连小姐姐弟三人挤在一起,怕是多有不便,我觉得你们可以搬到宽敞一点的地方。”   “不用了,已经住习惯了,安先生有什么直说吧”连诗雅深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   安居乐讪讪笑了笑,“我想要的连小姐知道的,李深那份文件,只要连小姐肯交出来,条件随便你开。”   “安先生你不必费苦心了,东西已经不在我这了。”还好自己提前把文件给了薛允之,不然那文件只怕会落在安居乐手里。   安居乐一听文件不在她那,脸色就变了,“你给谁了?”   “东西在它应该在的地方”薛允之应该有所动作了吧,昨晚看他又出去了一趟。   安居乐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就差一步,自己就这样与它失之交臂了?“你是不是把它给薛允之了”   “谁开的价高我就给了谁”连诗雅想混绕他的视听。   “既然那连小姐不肯合作,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走进来两个大汉,一人轻易地把连诗雅控件住,另一人把她身上搜了个遍,她包里的东西被他全倒在地上。找了老半天也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安处,没找到”   安居乐狠狠的盯着连诗雅,这女人坏了他大事“把她带回去”   连诗雅挣扎着,“放开我”   突然包厢的大门被人踢开“放开她”,李副官带着几个人用枪瞄准他们。“安处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她是我们薛少的人。”   安居乐的人不及李副官人多,而且有薛允之的头衔压得他,也不好硬来。   “今天看在薛允之的份上,我们走”又对着连诗雅,“连小姐,我们下次再好好谈”   安居乐走后,“是他让你来?”连诗雅问着李副官。   李副官并没有接她的话,“连小姐,你一人在外还是小心为好,那文件多的是人想要。”   “谢谢你,不过,这都是我无法改变的。”   道谢完,连诗雅转身离开。   阔别多日,连诗雅终于回到了小晶与小牙的家,也是在这个世界好了唯一的安身之所。   “连姐姐!”小牙笑着跳着跑过来,小晶他们的生活稍稍改善了一些,给了隔壁的老奶奶一些钱,把小牙寄放在她家,让她管小牙一餐饱,晚上再把小牙带回去。相对比以前这已是很好。   “连姐姐,你去哪了?小牙都好久没见过你了”   “对不起小牙,姐姐办事去了”掏出怀里的零食哄他开心。   晚上小晶回到家,看到她也是一番感叹。连诗雅心里暧暧的,被人牵肠挂肚的感觉真是好。   “我走了这么久,不知道,百乐门那会不会不要我了” 生计又成了首要事,连诗雅担忧着工作。   “应该没事,当时薛少派人来请过假了,就算工作没了,也没关系,还有我。”连诗雅欣慰地摸摸她的头。   “ 对了连姐姐,你是怎么认识薛少的啊?”   “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的,怕是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以薛允之的性格,那样之后他不会再想见到自己。   “哦,”小晶语气里满满的失落   “对了小晶,这些日子我攒了一些钱,够我们租一个房子了,小牙正在长身体,长久住在这样的地方不太好,我计划着在百乐门附近租个房子,上班也近,也方便照顾小牙,你说好不好?”   “好是好,但我们怎么好意思用你的钱的,你的钱你留着,等我攒到钱了,再租个房子。”   “小晶,你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我早就把你和小牙看作是自己的亲人,你这么说就是把我当作外人”   “不是的,连姐姐,我心里早就把你看成了亲姐姐,可是你攒钱也不容易啊…..”   “既然这样还分什么你我,那就听我的,改天我们看房子去。”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一大早连诗雅和小晶来到百乐门,走了这么久,主管肯定没给好脸色。“哟,这谁呀,不是我们的连大小姐吗,当初不是很神气吗,还是薛少派人来请的假,怎么,薛少新鲜感过了,被退货回来了?”主管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连诗雅懒得跟这些人有计较,而且他掌握着自己的生计大权,在这个世界她深深地明明了一个道理,连人命都稻草般不值钱,更何况自尊心,忍。   “算了,算了,看上薛少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再有下一次,哼……”   “谢谢主管”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不管怎么样工作算是保住了。   “散了,散了,都站着干嘛,都不想干了”胖主管哄散围观的人群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唯一的变化就是她们在百乐门附近找好了两室一厅的房子,小晶和小牙一间,她自己一间。小牙现在每天可高兴了,大大的眼睛里都挂着大大都是笑容,双手背在后面,小大人似在屋里踱来踱去,看看这,看看那。看得出他对这个新家很是满意。有时候还会跑过来抱着自己,轻声的问“连姐姐,咱们以后真的住这了吗,还会搬回去吗” 连诗雅知道他虽然年纪小,便也是苦习惯了,总害怕这一切都会被偷走。   连诗雅蹲下来,摸着他的头,“不会了,小牙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不会再搬回去了。”   有了她的承诺,小牙放心了似的,笑得更欢了。   在大厅也遇到过很多次海棠,只是她好像依旧不待见自己,有一次自己和她打招呼被她视作看不到,实在是尴尬。连诗雅从此以后学乖了,既然装作不认识自己,那干嘛还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的,既然这样那就让大家彼此不认识吧。   倒是安居乐,在百乐门遇到他的机会越来越多。期间他还是不死心找她谈过一次,但连诗雅很直白地说明东西已经不在她这。   当然后果是安居乐很生气,甚至当着她的面砸了杯子,但也无可奈何,就算杀了她也于是无补。也曾退而求其次,让连诗雅把文件的内容告诉他,连诗雅表示自己没看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回安居乐才真的是没辙了。连诗雅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狂怒,却又无可耐何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觉得很开心。   自从知道海棠和他在一起之后,他的出现倒不至于让连诗雅感到惊奇。或许海棠不待见她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知道她和安居乐一起?   怕自己会说出去?连诗雅扣心自问自己没这么八卦。不过海棠这种担心不是没必要的。   原因是安居乐已有一妻一妾,并各育有一子一女,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那她位置往哪摆啊。而海棠一直以来不知道拒绝了多少名门公子哥的追求,想明媒正娶她的青年才俊说从百乐门排到黄浦江也不为过。可她谁都看不上,偏偏选这么个安居乐。安居乐虽然也是上海数一数二的人物,人长得也是文质彬彬,自然也是个有魅力的人。   但对女人来说声誉是最为重要的,哪个女人愿意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哪个女人不想嫁一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人,哪个女人愿意与人分享丈夫。能给她一个女人一生最想要的,大有人在,可惜她偏看不上。   而海棠虽为卖唱女,但一向对自己的声誉极为看重,架子一直在那。虽说旧时代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不三妻四妾,要是传出去,人们对她的指指点点可想而知。   连诗雅觉得以海棠的性子,明知安居乐有家室的情况下,还肯跟他在一起,肯定是爱惨了他。爱情啊,总能将女人的理智轻易粉碎。   如今他们公然的在一起,是打算公开了吗?   好在安居乐威迫利诱过几次连诗雅后,迟迟没得到他想要的文件,倒也没有对她做出出格的事。不知道他是放弃了,还是确信了连诗雅身上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安居乐虽然烦人,但小费给得倒是大方。看在钱的份上连诗雅勉强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   由于安居乐的捧场,海棠近来的人气更加旺,但树大招风,百乐门女人本来就多,而且个个都有那么两刷子,其中的尔虞我诈可想而知。   这天连诗雅被海棠贴身丫环催赶紧给她送药。送药?海棠怎么了,来到厨房一问,果然有海棠的药。   连诗雅看着黑乎乎,气味刺鼻的中药“这是什么药?“   “这是老中医给海棠小姐配的中药”熬药师傅边装药,边催着连诗雅“快,快,快给海棠小姐送过去,要不然误了事,你我都担当不起。”   “海棠小姐怎么啦 ”   “我怎么知道,我只负责熬药。”知道的越少才活得久。   连诗雅端着药来到海棠的休息室,不大的休息室密麻麻挤满了人。   “怎么搞的,怎么会突然就出不了声,演出时间就快到了,你知不知道今晚有多少人是慕你的名而来的,你现在给我搞这出,让我怎么收场。“现场导演焦急地走来走去。   旁边的歌女们见态纷纷撒娇的撒妖,搔头弄姿的搔头弄姿。嗲声嗲气地嗲声嗲气“导演,既然海棠妹妹唱不了,我替她上也是一样的啊”   另一人看不过眼了“哼,你只会砸了我们的招牌,我最合适”   “我更合适”   “我比你合适”   ……   一时间休息室里充满娇哼的声音,这是最好的上位机会,谁不想上。要知道海棠的表演时间一直是最黄金的时间,哪怕只要能亮一下相,对她们的人气的提升也是不可估计的。一时间自然是人人挤破了头,争取这难得的机会。   所以百乐门的歌女为了上位,尔虞我诈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怕是海棠突然出不了声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连诗雅不声不响把药放在海棠旁边。   现场导演被吵的头大“哎呀,你们别吵了,吵得我头都大了,海棠这是你的主场,你决定吧”   海棠看着这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她们平常就爱耍一些小花招,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只是没想到今天一时大意,中了她们花招。不就是想让自己上不了台,她们好上位吗,她是绝对绝对不会让她们得逞的。   海棠环视了一圈,盈盈的玉指指着连诗雅,一时众人的视线都放在连诗雅身上。   “她?”现场导演向海棠确认。   海棠点点头,只要不是这群女人,谁都可以。   连诗雅怎么会想得到海棠会指着自己,一时有点懵,反映过来后连忙道“不行,不行,我不会唱歌” 连诗雅连忙摆脱。要自己上去唱歌,那不是要自己死。   帮帮我,海棠拉过她的手,在她手上写着。   “不行,我真的不行,我五音不全,肯定会咂了你的招牌的”   只要上去就可以了,求你了,帮帮我,海棠继续在她手上写着,眼神里满满的恳求。   这样可怜兮兮的眼神不该属于她,这么高冷的人居然用了求字,她真的那么迫切地需要自己的帮忙?   “要是弄咂了,你可别怪我啊”连诗雅一心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海棠点点头。   既然答应了上台,但也不能真的就在上面站着吧。但自己又不会唱这个时代的歌 。怎么办,要自己一个五音不全的人上去唱歌,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连诗雅踱来踱去思考着对策。   灵机一动,有了。   连诗雅厚着脸皮上台,刚亮相,台下就已经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现在不是海棠小姐的表演时间吗,老子好不容易搞了票,专门来给海棠小姐捧场的,现在就给我看这玩意…….”   “是啊,我也是专门来捧海棠小姐场的,现在怎么回事”   “是啊,退票”   …….   连诗雅自动选择屏蔽台下的声音,告诉自己既然上了台,就尽最大的能力做到最好,不要丢了海棠的脸。   灯光暗,音乐起,连诗雅开始跟着音乐唱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本应是一对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双,到底会是谁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你想做的戏   前世故人,忘忧的你,可曾记得起   欢喜伤悲,老病生死,说不上传奇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俗尘渺渺,天意茫茫,将你共我分开   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   何日再追,何地再醉,说今夜真美   无份有缘,回忆不断,生命却苦短   一种相思,两段苦恋,半生说没完   在年月深渊,望明月远远,想象你忧郁   留下你或留下我,在世间上终老   离别以前,未知相对当日那么好   执子之手,却又分手,爱得有还无   十年后双双,万年后对对   只恨看不到只恨看不到    ☆、第二十二章   这是连诗雅仅会的一首歌,她很喜欢这首歌的歌词及这首歌的演唱者,那个在演唱会上穿着婚纱说要嫁给自己的女子。每次去KTV如果躲不过要唱歌,都是硬着头皮喝这首歌。刚好这首歌的旋律和这个年代刚好符合。不为人知的是,所有的伴奏都要归功于她口袋的手机,连诗雅有些小得意。   好不容易唱完了。台下的争论声更是提高了好几分呗。   “唱得什么鬼,一句没听懂”   “难听死了,这么沙哑的声音也好意思出来唱,哪里比得上海棠小姐黄鹂般的歌声”   “我倒觉得,另有一番风味”   “对啊,很特别”   ………   无论怎么样,任务是完成了,连诗雅在热火朝天的争论声中退场。   佘光瞄到台下的安居乐热情地向自己招着手,这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扫到最边边角落里的一张桌,那张桌只坐了一个人,那人像极了薛允之。应该是自己眼花了吧,那般以后,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回到后台的楼梯间,她却被这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狠狠在按在墙上,两手圈起一个圈把她围堵在里面。这人该有多恨她,才会使那么大的力气,撞得她后脑勺生痛。   薛允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明明她已经如此不留余地地拒绝了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她不喜欢他,不留一丝余地。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他的自尊心不容许她再出现在他眼前,所以他让她走。   刚开始自己也没多大感觉,自己公务缠身,本来就忙,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走神,眼前就是她的身影。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走神的时间越来越多,越来越长,后来干脆整天走神。鬼使神差地他来到这里,没想到真的见到她,可能是他的潜意识指使着他来找她。   可恨的是她却过得那么好,他妈的,她怎么可以过得这么好。这一切好像都在嘲笑他,只是你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只有你一个人难受,人家根本不在意,过得好,睡得好,只有你活该难受。   越想越恨,酒一杯接着一杯,没想到她居然登台演唱,唱着他未曾听过的歌谣,唱着未曾听过的旋律,她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现在想想自己对她根本就一无所知,她说她是医生却在这里做着低下的服务生,但医术却又不像骗人的。她老家的地址,甚至她所谓身份证上的地址,他都让人去查了,却都是查无音讯,得到的汇报都是说的地址根本就不存在。甚至她说的弟弟、妹妹也都是假的,也不是亲的。   想不到他薛允之也有连一个人的背景都查不到的一天,第一次有一种无力感,好像任凭自己再怎么折腾,只要她不肯说,自己根本无法知道她的来历,她的一切。   薛允之越想越恨,酒杯就这样被他捏碎在手里,割破了手指,鲜血直流。他却没留意,向着她离开的方向追去。   连诗雅忍着脑勺的痛楚,努力想挣脱他的筑起的牢笼。无奈自己的那点力气对他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双手被他反按在墙上,正准备怒视他,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到。他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样霸道,咬着她,双唇生疼。反映过来要挣扎,却被他按得更牢,吻得更深。双手被他一只手扣在一起,他腾出一只手,伸向自己的后脑,按着自己更贴向他,更方便他为所欲为,自己的反抗显得毫无作用。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她得以喘气,正准备破口大骂,他却又吻了下来,这一次的吻温柔而又绵长,细细在掠过自己的双唇,有点像羽毛掠过一般,那么轻而又缠绵,连诗雅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了,忘了反抗。   终于他结束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的吻,却还不放开她,就着亲吻时的姿势。双唇若有若无的触碰着她的。连诗雅闻到他身上的酒香。推开他。   “你喝醉了”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要不然以薛允之这样的性格不会做出这么失风度的事。   他喃喃自语着,她听得不太真切“哪里不合适?”   “什么?”连诗雅听不太清楚他的话。   “我们哪里不合适?”   这才想起这是自己上次搪塞他的借口。   理了理情绪“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连诗雅用强硬的口吻。   “不同世界,哼,”薛允之突然无故地笑起来,笑得阴森可怕,“连诗雅你真够厉害,我是疯了,才会一次次……”一次次让你糟蹋我的真心。   一次次什么,连诗雅猜不出他的未说完的话。   看着他摇摇晃晃离去的背影,她说的都 是真话啊,没有什么歧义,真真切切是字眼上的意思,他们真的是不同世界的人,只是这一切要如何向他说明。   他对自己的心意如果说不知道,那未免太过于娇情。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这样子为一个人。只是他们之间有未来吗,自己什么时候留在这里,什么时候回去,都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她的命运就像浮萍一样,随风飘荡。如果真的发展下去怕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或许没注意到自己想的都是在一起的结果如何,而不是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或许潜意识里她是愿意的,只是不能。   连诗雅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海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在楼梯的角落里,不知道她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得,自己的秘密的也被她知道了,这么一来,她们算是,扯平啦?   连诗雅向她点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慌忙地离开这事非这地。海棠看着连诗雅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百乐门有一新歌女唱着奇形怪状的歌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尽管是煲贬不一,正是因为这样,讨论的热度才会一路飚升。有人说别有一番风味,有人说难听得要死,众说芸芸,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辩证真假最好的方法就是亲自去体验一番。加上跟风的,一时间百乐门的客人比往日更加多。   客人多了,赚的钱就多,赚多的钱多了,他们分得也多,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现场导演却急疯了,只因传闻的主角死活不肯上台。   “我说了不唱,我真的不会唱” 连诗雅被导演逼急了干脆耍赖。   导演好声好气地哄着“昨晚不是唱得好好的吗,没关系,你随便唱,说不定就是有人喜欢你这样的,今晚来了不少客人是专门来听捧你场的,说不定你就一炮而红了,好日子就来了,做服务生多辛苦啊”   “昨晚我是碰巧的,我真的不会唱歌”   眼看着演出时间就要到了,导演也是急了,“好啊,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多在牌啊,今天你不唱也得给我唱”两个打手拉住连诗雅就要往台上拉。   “放开我,你们这是要干嘛,我说了不唱”极力的挣扎却不起作用。   “放开她”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   “安处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导演点头哈腰。   安居乐越过他,走向连诗雅“这位小姐不想唱,你也不能勉强啊,你难打算撬开她的嘴不成”   “这,安处长,我也是混口饭吃的,没办法啊,外面来了这么多人,她不唱,我无法交待啊”   “哼,不愿意,就强来,这跟强盗有什么分别,你们是不是想吃几年牢饭啊”   安居乐也不是好惹的人,导演有些怕了,“呵呵,安处长您别开玩笑,我哪敢啊”瞪了连诗雅一眼“今天看在安处长的份上,你好自为之,散了散了”   连诗雅偷偷松了口气。   安居乐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不用担心,我和这里的老板有些交情,我跟他打声招呼,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谢谢你”又一脸戒备地,“我可没有东西跟你交易。”   “看来安某在连小姐眼里,做任何事都是带有目的的吗?”   “你难道不是吗”   安居乐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海棠走过来。   什么意思 ?   “你明明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真搞不懂你在矜持些什么”   指的是薛允之,还是今晚唱歌的事?   连诗雅抿了抿嘴巴,“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以后的事我不知道,反正现在我不想要什么,我还是知道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的事,有些事看着是个不错的选择,谁又知道它实际的怎么样的呢?   海棠看了她一眼转身跟上安居乐的步伐。    ☆、第二十三章   不知道安居乐和老板说了什么,导演倒没有为难过她。薛允之自从那一次之后也没出现过。   反倒是海棠反对自己的态度和善了很多。因上次登台表演的事对连诗雅怀恨在心的大有人在。甚至一名名为蝴蝶的歌女,让自己送酒到包厢,趁着自己不备,故意把门关起来,教唆男客人对自己动手动脚,好在海棠带人来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当她带着人一脚踢开大门的时候,连诗雅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这么帅。最后以歌女和男客人永远不得再踏进百乐门一步的结局收尾。   从那一次开始她们两人的关系就变得亲密了起来。越是往来得多,越是发现两人很聊得来。一开始觉得海棠对人对事冷冰冰的,能入她眼的人和事太少了。接触久了才发现冷漠只是她的保护色。   连诗雅从来没想过她会有那么悲伤的身世。原来她出生名门世家,有一次她的父亲说是交识了一位从海外回来的留学生,她父亲向来敬佩见多识广的人,热情把那位朋友邀请到家里做客。那位朋友被海棠吸引,当时海棠年纪虽小,但已出落得婷婷玉立。   一天晚上那个男人趁夜深的时分偷偷溜进她的房间,好在她刚好起来上厕所,不在房里。她从厕所回来看到有男人在她的房间里,年纪尚小的她吓得大叫,一时间众人都被她的尖叫声引过来。她的父亲当场大怒,把男人赶出家门。她以为这只是一个噩梦,但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海棠极力地忍着自己的眼泪,这样的她让连诗雅感到心痛,拉着她的手,“没关系的海棠,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   海棠放任自己的眼泪,“不,我想说,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我想把它说出来。”   连诗雅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两天后的一个晚上,那男人带了一队士兵把她的家围了起了,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从海外回来的留学生,而是一名日本人。他带人抄了她的家,把她的父亲踩在脚下,边对她的父亲施暴,边骂着她听不懂的语言,后来她才知道是日语。最后打累了,拔出枪,当着她的面,直接板动机板,她甚至还来不及说一声“不要”,她最敬爱的父亲就这样要她面前死去,甚至来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那日本男人收回枪,看向她,她感到极至的恐怖,男人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全身的细胞都在感到恐怖,缩在一起。男人直接把她往房间里拖,她知道他的意图,害怕让她忘了了挣扎。   当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从房里出来的时候,至今她都忘不了当时的画面,这一幕夜夜出现在她的梦里,折磨着她。院子里躺了一地的尸体,当中有她的母亲,她的兄长,她的姐妹,甚至她刚满月的小侄子。全家上下无一幸免。她摇晃着他们,但他们都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带着宠溺地呵斥她,“温婉你又调皮了” ,温婉,才是她真正的名字。一个充满温暖的名字,一个留在美好记忆里的名字。   日本人杀完她的家人还不作罢,把值钱的东西全抬走之后,把她丢进房间里把门拴上,再放了一把火把她的家烧了。   或许是她命不该绝,她从窗口逃了出来,但她的家已经被一把火烧光。烧得干干净净。后来经过几番颠簸流离之后独身一人来到上海,后来就进了百乐门,因从小受歌曲浸淫,有这方面的天赋,没想到竟成为日后谋生的工具。   连诗雅感慨万分,这些都是悲惨的剧情只有电影里才会演的。   海棠笑得苦涩,“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叫,没有把大家引过来,那么后来的悲剧是不是不会发生,至少我的家人应该还在,我应该还是那位被人宠爱的温家小姐。”   连诗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活在内疚里的女子,只能干巴巴地一句“这都不是你的错。”   海棠的情绪却因为她的这一句话崩溃了,“你不知道,我多想,我多想父亲能摸着我的头,告诉我说这一切都不是我的错,每晚的梦里的我都会梦到当时的画面,但甚至在梦里都没人跟我说一声,这一切不是我的错。”   连诗雅抱着像迷了路的孩子般的她,她深深地自责着,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造成的,她需要别人的原谅。但最重要的是她都认为是自己的错,她自己都没有原谅自己,但这如何是她的错的,该下地狱地明明是那个日本男人。   “首先你要原谅你自己,你都不原谅自己,别人怎么会原谅你呢”   海棠痛哭不已,连诗雅知道她的心结不是说结开就结开的,需要时间,需要契机。   只是没想到这个契机来得这么突然,这天海棠像往常登台表演,表演到一半的时候 ,但她突然不知道怎么了,呆呆地看着台下,眼神是又恨又怕,完全忘了表演这回事。   在现场导演的崔促下才勉强找回思绪,但很明显的她的表演是失水准的。   退到后台的时候她已经用完所有的办气,摊坐在地上,连诗雅连忙把她扶起来,“发生什么事?”   只听到她断断续续的说着,“是他,是他,他来了”   “谁?谁来了?”   海棠认真的看着连诗雅,“是那个男人,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刚刚他就坐在台下看着自己,他的丑恶的模样每晚每晚折磨着自己,就算他化成灰,她也记得。只是很明显他已经不记得她了。难道是他觉得自己在那场大火中必死无疑?   那个男人?那个日本男人?所以她才会又怕又恨?   “没想到他已经忘记我了,他怎么可以忘记……. ”他害得她家怕人亡后,怎么可以忘记,忘得那么心安理得。这么多年她连原谅自己的机会都不曾给过自己,他却忘了,心安理得的活着,只有她一个人带着恨,苟且偷生地活着,海棠越想越恨。   “你想怎么办?”连诗雅害怕她做危险的事。   海棠咪着凶狠的眼睛“杀了他”此时海棠的眼里只有仇恨,连诗雅看得心惊。“你连他的底细都还没摸清楚,这样太危险了”这样只怕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报仇心切的海棠哪听得进,“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一定要杀了他”眼神的越来越恐怖。   连诗雅心想现在无论怎么劝她都是听不进去的,只好多留意她,以防她做出危险的事。   但事情发展得比连诗雅想象地要快,很快就有海棠和一名叫佐治的日本男人来往甚密的流言传出。要只知道当初就算是安居乐,海棠也没有和他这样无所顾忌地出现在公开场合。如今却这样的与日本男人成双成对,果然戏子无情。   这些八卦连诗雅无心理会,只觉得心惊,没想到海棠这么快就近了那男人的身,那么接下来就是杀了他,要是被人发现,那海棠……,连诗雅陷入无边无际的担忧中。   这天佐治又来百乐门接海棠,连诗雅给他们送酒水,她看着这个与海棠有血海深仇男人,看起来也是文质彬彬的,他为人处事还挺有素质,甚至对着她这个服务生也会说声谢谢,但连诗雅知道他是个没有道德的人,因为没有道德的自我约束,他才会对海棠做了那样禽兽的事,甚至杀了她全家。   连诗雅向海棠示意,让她出来,自己有话和她说。   海棠会意,“佐治先生您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两人来到一个隐闭的地方。“海棠我知道你很想报仇,但你要答应我,没做好万全之策之前,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来不及了,我约了他到我家,今晚我就会动手”海棠眼神坚定。   “什么,不行,太危险了!”这样太冒进了,太危险了,万一被人发现了,那海棠。   “诗雅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真的不能再等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怕有一天我会疯的。这个人我是一定要杀的,那怕要我付出生命的代价”说完不顾连诗雅的劝告转身进了包房。   没多久就挽着佐治的手离开,连诗雅看着绝尘而出的汽车,看来海棠心意已定,要不然她不会跟着佐治离开的,要知道她从来不接受卖唱以外的交易,她为佐治已经一次次破例,今晚甚至跟着他离开。   怎么办,她独身一人,就算真的成功杀人佐治,也很难全身而退。而自己又能为她做些什么呢,总不能眼睁睁看她死去。    ☆、第二十四章   脑海里冒出一个人的身影,或许他能帮自己,但他现在只怕她已经恨透了自己,还会愿意帮自己吗?无论怎么样都要试一试了,如果能救海棠,就算要她付出代价也是值得的。   连诗雅来到薛府,李管家见到她也很吃惊,上次她离开时搞得不太愉快,因为她,让一向和睦的薛少和薛老太之间有了隔阂,后来薛老太干脆搬回了薛家老宅。薛少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薛府上下的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薛少不高兴。虽然薛少以前话也不多,但也不像现在这么,这么冰冷。特别是有一天晚上他从外面带了一身酒气回来,一声不吭把自己关在房里。   薛少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对他自有一份超出主仆的感情在。自从父母双亡后,他就表现出异于同领人的成熟冷静,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虽然有薛老太的庇护,但薛氏毕竟是个大家族,多多少少都有些闲言闭语,往往语言对人的伤害来得更加厉害。   成年后薛少就搬出了老宅。后来薛老太让自己跟在他身边,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一来他对这个孩子极为心疼,二来老宅人多,终究不可必免的存在尔虞我诈,他老了,不想再参与其中,不如呆在他身边来的轻松。   现在连诗雅来这里说要找薛少,他不能判断该不该让她进来。薛少对她的情意,自己看在眼里,一直以来薛少都是面无波澜的,遇到她以后,会生气,会与她怒目相对,有时不知道想起什么自己一个也能笑出声。她对薛少来说是特别存在,但这个特别存在也是有危险的,上一次就因为她,他们祖孙俩已经闹得不愉快。现在她过来要求见薛少这……?   “连医生是有什么事吗?薛少现在在处理公务不便打扰,有什么我可以替你传话”   连诗雅何尝听不到里面的拒客之意,但为了海棠也只能厚着脸皮了,“我有急事要找他,麻烦您帮我传达一下。很快,就五分钟,不会打扰他的”   “这……”李管家左右为难。   “什么事,这么吵?”楼梯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是李副官。   李副官看到连诗雅也是很吃惊,上次她走得那到绝然,现在找上门来又是为何般?   “连医生,想找薛少,但薛少在处理公务,不方便打扰。“李管家陈述着。   李副官看看连诗雅,“管家您先去忙,我来处理”   “这,好吧”李管家虽然有异意,但也不好反驳。   “连医生找薛少是有何事?”   “我有事想找他帮忙”   “哦?连小姐何来的信心薛少一定会帮你”   连诗雅两脸一红,“我也不知道,但我一定要见他,人命悠关,帮帮我吧”   “怎么啦?”   “我有个朋友有危险”   “谁,百乐门唱歌的那位?”   连诗雅点点头.   李副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思考了半刻,“你跟我来吧”   连诗雅跟着他上楼梯,她知道,这是通往薛允之书房的路。   李副官把她送到门口,“你们好好谈吧,连医生我建议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绝对,这样万事都有商量的佘地。”连诗雅的性格他还是有所领教,对于她认为不应该的,终会不留余地做到最尽,不给他人机会,也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但这样往往不但伤了别人,还会伤着自己,像此时正坐在书房里的人就是个例子和现在厚着脸皮找上门的她。   他是在怪自己把话说的太绝伤到薛允之。薛允之,自己真的把他伤得很深吗?她以为以他的性格,儿女情长只是他生命的一小部分。是自己低估了他对自己的情意吗?   连诗雅带着复杂的心情,推开薛允之的书房门。   听到声响,薛允之从窗口处转过身,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是她?真是她?还是自己又要走神了?   直到她走到自己的面前,他才敢确定,真是的她。其实他从窗口处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走进来,身影和她很像,只是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呢,是自己看错眼了吧,没想到真的是她。   “我想请你帮个忙”连诗雅硬着头皮开口。   帮忙?果然这女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找自己,只是她把自己当什么了,需要时就逗弄一下,不需要时随时都可以丢弃的玩偶吗?   薛允之慵懒的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听到她这句话抬起头来与她对视“呵,连小姐,好像对自己很有信心啊,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连诗雅努力屏闭他的挖苦,“我真的有急事找你帮忙,人命关天”   “哦?连小姐的命与薛某有何关系”   连诗雅看着优雅地坐着薛允之,虽然他是仰视她,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生气“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事情一码归一码,现在真的是人命悠关的事。”在他面前连诗雅始终学不会控制她的情绪。   “幼稚!?你觉得我对你的情意是幼稚的?”薛允之怒火中烧,这女人总能激起他的怒火,“你觉得应该混在一起就混一起,该分开谈就分开谈,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你这样子也不过仗着…”仗着,我爱你。   “你到底帮不帮?”情况危急,不想再与他纠结。   薛允之久久不言,连诗雅明白他的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转身离开。   这女人这样就放弃了吗,如果她再坚持一会,自己说不定就心软了。   心里升起一股烦躁,也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自己。   “李副官”   李副官从门外进来,“薛少什么事?”   “跟着去看一下什么事。”他其实已经心软了。   “是”   从薛允之那出来,连诗雅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难道真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海棠冒风险吗?还有一个人,安居乐,或许他也能帮自己,而且凭他与海棠的关系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吧?只是对比起薛允之他是更加危险的,而且自己手上没有与他交换的东西,他会帮自己吗。其实薛允之说的对,她之所以敢有找他,不过是仗着他对她的情意。   不管了,就算是龙潭虎也要闯一闯了。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安居乐的府邸,第一次的记忆实在是不好,她感觉自己的细胞都抗拒着这个地方。但没想到很顺地就能见到安居乐。   “稀客,连小姐亲自上门找安某有什么事吗?”   这是一个老狐狸,连诗雅不敢掉以轻 心,“我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哦?”   “是关于海棠的事”   “她怎么啦?”   “海棠被人强行拉走,我怕她有危险,所以找你帮忙。”他这个人城府极深,连诗雅还不敢断定如果她把真相告诉他,他是否还会愿意帮自己,毕竟对手是日本人。虽然这人文质彬彬的,但这种人往往隐藏得更深,所以她没有把海棠要报仇的事透露给他。   “哦?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拉走百乐门的头牌”   “是一个日本人”   “日本人?”安居乐语气有迟疑,日本人不是他能轻易得罪的。   “对,我怕她会有危险,海棠现在和你在一起,相信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安居乐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很难猜透他的心思“连小姐误会了,我们海棠小姐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好一个逢场作戏,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撇清关系。两次求人都失败了,连诗雅禁有些心累。   “不过,连小姐的忙,安某一定要帮的。”他这句话给了连诗雅希望,猛地抬起头。“但我们得从长计议”   “好,我们现在就去海棠家”海棠走了这么久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子,时间越久只会越危险。   安居乐拦住她“不行,你不能去,你留在这里”   “不行,我放心不下”她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哪呆得下去。   “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如果你真的想救海棠那就得听我的”   在安居乐坚决的目光下,连诗雅只好点点头。   另一边,海棠成功地把佐治带到她的这家里。但这个男人是个疑心重的人,带了好几个手下,在她的推辞下,他才勉强同意让几个手下在楼下等着。   海棠趁着倒酒的功夫从窗口往下看了一下,一共五个人,自己要怎么样悄然无声的杀掉佐治,要如何在杀了佐治之后安全脱身呢?她还没想到对策。   倒好酒以后,她趁着佐治不注意偷偷地往其中一杯酒倒了药粉。   “你往里面倒了什么东西?”身后传来佐治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这个男人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他都看到了吗?    ☆、第二十五章   海棠努力平复心情,拿起酒转过身,笑得分外妖艳“是让我们更加快乐的东西。”说着把其中一杯递给他。   佐治看了看她,“还是海棠小姐想的周到。”拿的却是她准备留给她自己酒,   海滩在心里咒骂了一下。这男人心机比她想象中要重。   佐治举着手中的酒杯“我敬你海棠小姐”   海棠迟疑了一下。   “怎么?不敢喝?”   海棠牵强地笑了笑,“怎么会”   碰了一下酒杯,两人相对着喝下手中的酒。   佐治伪君子的形象也维持得够久了,一杯酒下去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对海棠动手动脚。   海棠忍着恶心,两手握成拳却拼命的忍着,太过于用力,以致指甲狠狠的□□自己肉里,鲜血流了出来,她却感觉不到痛意。   没多久佐治就感觉到不对,头很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该死的这女人对他做了什么。   海棠看到他这样知道药开始起效了,刚刚在给他酒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把两杯酒对换了一下,以佐治的疑心,可能不会喝自己专门递给他的酒,果然自己猜对了。   佐治嘴里咒骂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挣扎着却怎么都站不起来,她慢慢的扣上被他扯掉的扣子。   海棠找了块布塞进他的嘴里,以防他大叫。从桌面底下掏出一把枪,对着佐治的太阳穴,却不急着要他的命,枪从他的太阳穴一直滑到心脏,又从心脏滑到太阳穴。   “你说是打这里,这是这里你会死得更快呢”此时的海棠邪魅的像来自己地狱的厉鬼。“当初你杀我父亲的时候 ,那么狠心,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他”那是她最敬爱的父亲啊,海棠越想越恨,站起来狠狠地踢了佐治一脚,一边踢一边说,“当初你就是这么对我父亲,你怎么可以忘记,做过那样的事情之后,你居然还可以心安理得地活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因为仇恨她的面目狰狞,晚风刮起她的长发,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恐怖。   是她?但她不是应该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吗,怎么会…..。佐治越想越恐惧,她是来报仇的,她是来要自己的命的。   因为恐惧,他逃生的意识更加强,趁海棠不注意把她撞到一边,拼命地想往外走,身体却不争气,走了几步,再也站一起来。   海棠亮着手里的刀,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过来一样,就像当初他一步步走向自己一样,手中的刀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清冷的光芒。佐治因为恐怖缩成一团。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今天你所承受的都是当初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扬了扬手中的刀,佐治知道她的意图,拼命往后退,但来不及了,海棠手起刀落,佐治的命根子被砍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佐治大呼出声,但口中的布让他的声音被扼杀在这个房间里。   安居乐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扮成醉酒的大汉骗过了楼下的站岗的人,好不容易才上的楼。   海棠已掏出枪准备给佐治最后一击,安居乐赶紧抢了她的枪,“你疯了,让楼下的人听到了你也逃不了”   海棠已经红了眼,哪是别人能阻止的,安居乐把她控制在怀里,“放开我,把枪还给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   “你冷静点,你这样开枪,楼下的人听到枪声一定会上来的,就算你今天侥幸逃脱了,但你能逃到哪去,他背后是整个日本军队”   “我管不了那么多,今天他一定得死”   “就算你不考虑自己,你也不考虑一下连小姐吗,她那么辛苦找到我,无非是想想救你,你就这样辜负她一番好意?”   海棠看了看安居乐,她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世界最后爱她和她爱的,就只有连诗雅和眼前他,如果真出什么事相信安居乐也逃不了,她怎么忍心拖累他们。   想到这些稍稍冷静了下来“那怎么办,我一定要他的命,就算不是今天,早晚我也会来夺他的性命的。只是今天如果他逃出去了,那明天死的就是我”   安居乐看看地上佐治,他呼呼地说着什么,不用猜肯定是在向自己求救。海棠说得不无道理,这个日本男人今天活着出去了,明天死的就一定是海棠,甚至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这样……”安居乐把自己的计谋说了出来。   躺在地上的佐治因听到他们的计谋,恐怖地摇头,嘴里发出含糊的求救声。海棠听完安居乐的计谋,双目如霜地盯着地上的佐治,冷笑着,“这正是我想要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好不过。   海棠在房子的四周都洒了汽油,最后把剩下的汽油全部倒在佐治身上。在他绝望的眼神中把打火机掉在地上。   一瞬间,大火就吞灭了这间屋子。按照计划,海棠去把楼下的人引上来,安居乐趁机离开。   “着火了,着火了”海棠污头垢面的从里面出来,一看就像刚从大火里逃生出来的,“快快,佐治先生还在上面”   那几个人来不急多想,纷纷冲上去。只是火势实在太大了,哪里进得去,没人敢贸然进去救人。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没多久救火的官兵就来了,火势大太,差不多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把火浇灭。从里起抬出一具焦黑的尸体。   海棠被带回去协助调查。   安居乐刚回到安府,连诗雅就迎了上来,“怎么样”   “你先别急,事情算是解决了,但按照程序海棠需要跟警察回去协助调查。”   “那她会不会有事?”   “放心吧,日本人那边现在是死无对证,应该没事的,警察那么我会看着办。”   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那就好,谢谢你”   “要谢我拿点实际的出来啊”安居乐揶揄她。   这男人真是不放过一丝机会“到时候我和海棠请你吃饭”   “也好,总比没有好”   “我想先看一下海棠”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现在还是不时候,最快也要到明天”   “明天我就能见到她吗?”   “嗯,你在家等着吧,我会把她带回去的”   “好,那我先回去了,真的很谢谢你”   招来管家“我让人送你回去   连诗雅连忙摆摆手“不用了,已经够麻烦你的了”   “既然已经麻烦了,那就不在意再麻烦多一次”   “好吧”   这个夜晚薛允之也注定是难以入眠,她这么着急地来找自己,事情一定是到了很严重的地步,要不然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厚着脸皮找上门。她说是性命悠关的事,那么自己拒绝她之后,她会怎么办呢,会不会已经陷入危险当中?她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朋友有事绝对是不会就手旁观的。他看着窗外的明月,虽然夜冷得很宁静,他的心却心如火焚,不得不承认她说对,自己确实是幼稚。   院子里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没多久,就是李副官上楼的声音,不等他敲门,薛允之就已经开口,“进来”   “薛少”   他转过身来,“事情怎么样?”   李副官把今晚事情所有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薛允之。   良久薛允之问道“她,怎么样?”   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她指的是谁,“连小姐没事,她一直留在安居乐那,刚不久才回的家”李副官汇报完对面的男人却异常安静。   沉寂了许久“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李副官刚关上门,就听到里面传人摔文件的声音,他替自己感到庆幸,好在自己走的快,要不然被文件摔的就是自己。   薛允之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懊恼不已,遇到她的事,总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想到她还有这等本事,被自己拒绝以后,她居然去找安居乐。她怎么可以这么不长记性,安居乐曾经对她做过的事,她居然还敢去找他!更气的是她并不是非自己不可,就算自己不帮她,她总能找到人帮她。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无力。   第二天的傍晚时分,果然像安居乐承诺的,把海棠带到连诗雅家。   连诗雅因为太担心她,两人才分开一个晚上就像分别了许久一般,“海棠你怎么样,没事吧?”连诗雅上下打量着她,生怕她受伤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海棠拉着她的双手,“你为我做的一切,居乐都跟我说了,谢谢你。”   “你该谢的不是我,是安先生,是他救的你。”   “好了,你们两再这样子谢来谢去,天都黒了,当务之急是先让海棠休息”   两人才相视笑笑,“警察和日本人那边怎么样?”连诗雅还是放心不下。   “连小姐放心吧,身为军官却死在一个歌女的闺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们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调查,只要过了这风头过了就好了。”   安居乐说这话的时候,连诗雅注意到海棠脸上的苦涩,虽然她的确是一名歌女,但被自己喜欢的人说出来,那是一种苦涩的感觉。   连诗雅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以后答应我千万不要再胡来”   海棠笑得苦涩,却很郑重地点下头。   安居乐插话进来“好了,不要想太多,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海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先送她回去,你们以后可以再好好聊。”   安居乐提醒了她,海棠从昨晚开始就没休息过,更何况她经历了那样惊心动魄的事,先让她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的对,海棠你先好好休息,我们改日再聊。”   海棠坐着安居乐的车离开。    ☆、第二十六章   几天之后,佐治死亡的事不了了之,对外公布是因火灾遇难。海棠也在几天之后重新回到百乐门。   事情顺便解决连诗雅再高兴不过“海棠,事情都解决了吧,没事了吧?”   海棠笑笑,“诗雅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海棠虽然面带笑意,可是却笑得很牵强,笑意没达眼底,不应该啊,事情都解决了,仇也报了,她又是为何般呢?“对了,你现在是住在哪?”连诗雅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其实那天她跟着安居乐离开,自己已隐隐有答案。   海棠想牵起嘴角给她一个笑容,无奈实在笑不出来,“还能住哪里,安居乐给我安排了一个住处。”   “你想明白了吗,你要知道这和以往都是不同的。”连诗雅说得很隐晦。以往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无论从经济还是精神上,海棠都是独立的。一旦海棠住在安居乐安排好的房子里,那一切都变味了。变成了包养的关系,以安居乐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可以明媒正娶地娶她,就算娶了也是三房,四房,这是海棠不耻的,她,真的想好了吗?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想过了,我打算把百乐门的工作辞了,以后就一心一意跟着他。”海棠也是满满的无耐,但谁让她爱上这个不可能一心一意属于她的男人呢,他的心大太,填充的东西太多,而自己偏偏爱上了他。   “但是……”连诗雅欲说又止,有些事情或许作为局外人不应该插手太多,就算她们关系再好,她始终不是她。   “我知道,你会看不起我,但诗雅你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从他第一次帮我的时候开始,我就爱上了他”   对海棠来说,安居乐不只是爱慕还有感激,海棠刚来上海的那儿,染上了传染病,在上海无依无靠,身上又没有钱。只能如同最低下的蚁蝼呆在无尽的黑暗里等死。那些灰暗的日子,等待她的除了病痛带来的无尽的痛苦,还有就是无尽的逃亡。   那时候上海很多人都被感染了,政府下令将感染的人全部抓起来。被抓住的命运就是用火活活烧死,她亲眼看到过,那股恶心的味道还深深地埋在她的心底挥之不去,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吐出来。   那天,她的“同伴”不见了,所谓的同伴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之所以称为同伴也不过是因为她和自己一样都染上了病,不过是因为时常和她同躲在那个黑暗的桥底。突然地她就不见了,海棠有些害怕,决定去找她,一个人实在太孤独了,有个伴在至少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在街口她看到那个少女被两人士兵拉着走,她紧紧地跟在后在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她明明是没有能力救她的。或许是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只能跟着他们。   她看到他们进了一个封锁严密的院子,院子四周都有背着□□的士兵把守。院子正中央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炉子,里面燃着好像永远都不会灭的熊熊大火。她看到他们拖那小女孩往炉子走,女孩挣扎着,海棠被自己脑中突然的冒出的恐怖想法吓住了,不会的,他们不会那到残忍的。女孩挣扎着,哭喊着,却唤不醒任何人的怜悯。她呆呆看着他们把那女孩子推进炉子里,女孩的喊声响砌天际。紧接着就是一股烧焦的味道钻进她的身体里,一瞬间浸进她全身的细胞,她才意识到这是尸体烧焦的味道,是那女孩最后留在这世上的味道,她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由于很久没有东西下肚了,吐都是黄胆水,吐得很厉害,整个胃都掏空了。   双脚打着颤,她怕了,想要逃走,她的呕吐声却引起了士兵们的注意,她像个迷途的小羔羊被一群凶猛的恶狠他包围着,“没想到,还有送上门的。”带病的她怎么跑得过健壮的士兵,一下子就被控制住,往炉子的方向拖。   大门处停了一辆车,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领的男人,强大的求生意识支配着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活下去。她抱住男人的大腿,苦苦哀求,“求求你救救我,先生救救我,我不想死。”她抬起头仰望着这个高高在上男人,在阳光的照耀下他就像神一般发出光芒。   或许是她眼中的救生意识震慑到了安居乐,或许是他看到她隐藏在脏兮兮的粉尘底下的美貌。不管原因如何,安居乐让人放了她,并且请了医生帮她病。治好病以后发现她在歌曲方面是个可造之才,还专门请了人教她。最后通过他的途径安排她在百乐门工作。虽然是一个歌女的工作,但当时海棠觉得可以自食其力,还是有一种自豪感。   当然了,安居乐是不会做亏本生意的,他救了她,安排她在百乐门工作是为了让她收取情报。百乐门是最高级的娱乐场所,自然是达官贵人们娱乐的首选,这几年凭着海棠的关系,他获取了不少机密的情报。再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跟了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她一直认为他已将她看作是他的女人。。   就像不经受风雨怎么见彩虹,正是因为经历了这些风风雨雨才有了海棠这么一个充满韵味的女子。她给人的感觉是风情万种的,但连诗雅知道她其实像个孩子,简单纯粹,爱自己所爱,那怕粉身碎骨。   听她说她在这段感情中的挣扎与矛盾,更进一步她的自尊不允许,放弃她的心不允许。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就现在这样,无名无分地跟着他。   没多久海棠真的辞了百乐门的工作,连诗雅知道她已经做了决定,为了安居乐,甘愿做不见得光的人。   只是没想到她们刚相知就要分离,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会不会早日和她成为朋友,减去中间不必要的考验。   这天晚上,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雷神像是要把大地炸列似的,顽固地一次一次地轰鸣着。海棠就在这样的夜晚,拖着枪伤的腿,敲开自己住处的门。   门开了,俺俺一息的海棠倒在她的身上“海棠,你怎么啦” 连诗雅死死撑住半压在自己身上的海棠。“小晶,快出来帮忙”   小晶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但却因连诗雅的关系并没多问。   海棠挣扎着“不要管我,帮我一个忙”   “有什么事进屋再说”   费了好大功夫,两人才把她扶到房间里   小牙被突然到来的海棠吓到了,躲在小晶身后不敢出来。   连诗雅剪开她的裤子,是枪伤,早已见怪不怪,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见得最多的就是枪伤“你得先止血,这样下去你的腿会废”   海棠抓住她准备检查伤口的手“听我说诗雅,这封信,帮我送去吴桥村茶馆一个叫吴龙的人手里,我现在这样子怕是送不过去了,如果你不帮我,我是爬也要爬过去的”由于太过激动,加上身上的伤,海棠一时间咳嗽不止。   边帮她顺着气,边安抚“你先别急,我帮你就是了”   “谢谢你诗雅,情况紧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给你的暗号要记住,对上暗号的人才是吴龙,千万不能让这封信落入其他人手里”   “我知道了”收好她递过来的信封,对一旁的小晶吩咐道,“小晶帮我照顾一下她,我马上回来”   小晶点点头,   换好衣服,看了看因为害怕躲在一边的小牙,“小牙不要怕,小牙是男子汉了对吗”连诗雅摸着他的脑袋。   小牙从小晶背后走出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连诗雅穿上雨衣,以最快的速度走着。雷神或许累了,或许放弃了,不再响雷,只有闪电还不死心,久久地闪一次。暴雨过后的上海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安静得可怕,安静她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以及急促的呼吸声。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可暴风雨明明已经过了,正等着雨过天晴。   一路上连诗雅想了很多,海棠现在怎么样了?她的腿伤势那么严重,她为什么会受伤还是枪伤,她不是在住在安居乐那吗,为什么受伤了?她让自己送的信是什么,是什么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她不顾自己的生命也要送出去,自己要见的吴龙又是谁?接下来还有什么在等着她?太多太多的疑问充斥着她的大脑,这些疑问快要冲破脑袋而出了。 ☆、第二十七章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终于看到海棠说的吴桥村茶馆。敲敲门,没多久里面传来起床的声响,开门的是一名茶馆伙计模样的男人“这么晚了,小姐有什么事啊?”   “我找人”   “找谁?”   连诗雅说出海棠告诉自己的接头暗号,男人疑惑地看了看她,犹豫了片刻,对上了她的接头暗号。   “你就是吴龙”   男人点点头“怎么回事,0327同志呢?”   0327?指的是海棠?   “她受伤了,让我来给你送一封信”连诗雅把信交给吴龙。   “0327同志伤势怎么样?”   “还不知道,看着挺严重的”吴龙还想些什么的时候 ,突然门外射来几束灯光,亮如白昼,比今天晚上闪的电还要亮出好几倍,吴龙和连诗雅被刺得睁不开眼。   没多久传来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不想受伤的话,乖乖出来”   吴龙从窗缝处往外看了看“不好,我们暴露了,后面有个秘密通道,你跟我来”   暴露了?这吴龙值得相信吗,连诗雅的大脑飞速思考着,但毫无头绪,只能相海棠了,只好跟着 吴龙来到后门,所谓的秘密通道真的是一条通道,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你先进去,一直往前爬,这条通道一直通到城外的,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吴龙让她先走。   “不,你带着这封信先走,听海棠说这封信很重要,一定要送出去,你先走”如果他被抓了,信被收了,那么就浪费了海棠的一番苦心。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留在后面”   前门传来撞门的声音,相信那扇薄弱的门,撑不了多久,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来不急了,快走,以大局为重”   吴龙深深看了她一眼,“姑娘你一定要尽快跟上”转身钻进通道。   砰的一声,传来前门被撞开的声音,来不急了,连诗雅用最后的时间把道通遮盖好。   一群举着枪的日本宪兵包围了她,带头的居然是安居乐,她看到她很吃惊,他却很平静,好像 早知道里面是她一样,难道他一路上跟着自己?自己竟然没发现?这个认知连诗雅毛骨悚然。   他四周搜查了一圈,站在她面前“人呢?那男人藏哪了?”   看来他没有发现那条通道。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这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连诗雅装糊涂。   “你来这里干嘛?”   “我,我听说这里的茶不错,我来喝茶”   “三更半夜来喝茶,安某在连小姐眼中是笨蛋吗”   连诗雅久久不言   “连小姐,我劝你最好老实交待,不然……. ”   那封信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这男人甚至连伪装都懒了。   连诗雅闭口不言,安居乐看着她的态度,“有的是方法让你说,来人,把她带回去”   薛府的操场上,这几天士兵们都小心翼翼地活着,因为这几天谁也不知道薛少是怎么想的,居然亲自带他们训练。薛允之可不像王副官那么好说话,虽然他话并不多,但他单单站在那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负担,不怒而威说的就是这种人,他们无比怀念王副官。刚想起王副官,就看到王副官急忙忙的走过来,士兵们齐刷刷地看向他,王副官你看到我们求救的眼神了吗。   王副官在薛少旁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薛少眼里露出焦急的神态,是什么是让这个在战场面临强敌都临危不惧的人露出焦急不知所措的神色,或者是什么人。不过太好了,他是要出去了吗,是不是他们有救了呢。   没想到薛少明明已经提起脚步准备离开,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提到一半的脚步双停下来,久久地沉思着。   良久才开口“全体绕场100圈”   100圈!全场士兵敢怒,不敢言,向右转,齐刷刷地认命去。为什么受伤的都是我们,他们真的不想让他亲自带。   王副官看不透薛允之,自己明明将连讨雅被捕的事告诉他了,他明明担心得很,明明都有下命令的举动了,为什么又停下来呢,搞不懂他。是因为对手是日本人吗,但是如果不想救人大可放任不管,为什么流露出比死更难受的神情呢。   “薛少,我们真的不救连小姐吗,落在日本人手里,会不会……”   薛允之并不接话,只是他的紧握在身后的手,青筋尽现。   连诗雅再一次被进牢房,没多久奄奄一息海棠也被拖了进来。   “海棠你怎么样” 连诗雅抱着她,她的双唇苍白倔强地抿着,早已磨得起血泡,没了生气,哪里还是那婀娜多姿的海棠。   海棠艰难地睁开眼睛,“我没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知道安居乐跟在我身后”   “我没事,倒是你脚”再这样下去,她的脚就不能要了。连诗雅走到铁栏边喊“有没有人,有人受伤了,需要医生”   一个哨兵走了过来“吵什么吵”   “有人受伤了,麻烦请医生过来看一下”   “看什么看,死不了”   “如果出什么事你能负责吗?或者给我消毒水、纱布和手术刀”   哨兵无动于衷。   连诗雅早已明白这世界的人情世故“快一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看安居乐怎么收拾你”   哨兵还在犹豫,不过连诗雅知道他松动了。   “你可以上报,看安居乐会不会不同意”   没多久,连诗雅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你忍得点,你的脚必须动手术了,不然拖得越久只会越危险”   海棠点点头,连诗雅认认真真消了毒,这环境恶劣不认真做好消毒工作,只怕日后会留下后遗症。再把子弹取出来,好在伤得不深没伤及筋骨。   “谢谢你诗雅,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   连诗雅笑笑“你我之间说这些就见外了”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压低声音“究竟怎么回事”这一晚上发生的事足够震得她晕头转向。   海棠露出苦涩的笑意,“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连诗雅一向不强人所难。   “不是的,事到如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而且我相信你”看了看四周,放低声音“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我还有一个身份是一名特工,组织安排我潜浮在安居乐身边,是为了获取他身上的情报,昨天晚上我在他书房发现了一份文件,没想到他竟然…..”海棠眼里满满的望。“是一份日本人残杀同胞计划书,他怎么可以与日本人勾结,他怎么可以是汉奸。”海棠收拾情绪勉强继续“好不容易我把文件拿了,我只想着发点发文件送出去,没想到安居乐给我设了一个陷阱,还害了你。”海棠眼里都是内疚。   连诗雅被突如其来的惊天秘密炸的摸不着方向,海棠用言简意赅地阐述一场血腥风雨,她眼前已经浮现了以往在电影才会出现的桥段,就这样发生在自己身边。为了获取情报海棠故意靠近安居乐,却不知早已被安居乐发现,并设下天罗地网引她上钩。   “那情报?”   海淀眼里闪过讥讽“情报是真的,安居乐为了引我上钩,很舍得下血本”   “那你…..”她对安居乐的情意自己有目共睹。   海棠笑得更苦涩,“只怪我有眼无珠,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连诗雅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昨晚安居乐带着日本人来抓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想猜到。只是她和海棠又怎么能一样,那是海棠爱的人,自己爱的人却布给发她布了一个陷阱,那该是多难受的事。这中间牵扯了太多,现在看来海棠的身份怕是也另有隐情,这种行事风格,她会不会是……   “你是属于红色?“连诗雅问得很隐晦。   海棠虽然很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么个女子竟然是□□,连诗雅对她的怜惜和敬意不禁增添了几分。   “对了,小晶他们……”   “他们没事,安居乐倒还不至于对付小孩子”   那就好,他们没事就好,要是连他们都有些什么,连诗雅这一生都不会安落了。   铁门被打开,发出刺耳的声音,两个士兵走进来想把海棠带走,两人像惊弓之鸟似地靠在一起,士兵把她们俩分开,连诗雅死死地拉着她的手,“你们要带她去哪里”第六感告诉她,不能放手。可她一个女人又怎么争得过两个男人,一切都是无用功,海棠被拉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海棠被带到审讯室,里面有她最爱的人在等着她,但这个人现在却让她感到陌生,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看清过他。一直以来他的野心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想不到他的野心如此之大,甚至与日本人勾结残害同胞,心中不由得泛起痛楚。   安居乐转过身,心里说没有波动也是假的,哪怕他对这个女人没动过感情,但知道她就是潜浮在自己身边的卧底时,也是吃了一惊。谁能想到这个算是自己一手栽培的女人竟然是卧底。他以为自己一直看她看得很清,包括她对自己的爱意。   “安某真是受宠若惊,为了骗取我身上的情报,海棠小姐自导自演地演了那么多场戏。”安居乐看她的眼神带着不屑,语气讥讽。第一次当他发现这女人悄然地溜进自己的书房,也很是吃惊,还没弄清她是哪边的人?所以一直没有打草惊蛇。直到昨晚她再次偷偷进了自己的书房,也许是时机来了,他干脆来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没想到她居然是□□。   海棠纵有千言万语,一时哽咽住,开不了口。   “看来之前口口声声说的誓言,不过是为了骗取情报编的谎话。”安居乐很无耻地先发制人,因为他知道他有胜算。   海棠也有急迫的开口,他怎么可以怀疑自己对他的情意“不是的,刚开始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后来…..我承认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但后我对你的情意从来不假”在爱情面前女人总会比男人更容易失去理性。她是家破人亡后恨透了日本人在延安一次偶然的机会加入组织。后来就遇到了他,再后来组织干脆让她呆在他身边,同时获取从他身上的情报。   扣心自问比起潜伏她更愿意参加战斗,她也无数次申请过参加战斗,组织给她的答案是她一直在战斗,从未停止。因为这句话,她得到了安慰在很多次纠结的情况下,她都坚持了下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查到情况是我这里涉露出去的,日本人肯定不会放过我,口口声声说你爱我,你有没有替我想过。”安居乐给她最有力的一击。   “我,我想过,只要你愿意放弃一切,我也可以放下我的信仰,我们可以一起逃到国外去”如果他真的愿意放下一切,那么她也是可以为了他放下自己的信仰,无论如何她都接受不了他成为一个汉奸,残害同胞。   “到国外去需要很多钱,而且没摆平这个风波我们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就算我们逃出去了,但你有没有替你的朋友连诗雅想过,日本人不可能放过她的,这样把她牵连进来,你不觉得愧疚吗”安居乐果然不愧称为审讯好手,总能抓住别人的痛点。   “我”海棠明显的失去了以往的判断的力,因为这关系到她最在乎的两个人。   “只要我们在那封信被送出去前把它拿回来就没事了,这样不但我没事,连诗雅也可以平安地从这里出去,我们甚至就可以规划去国外的事”   “不行,不可以,那份文件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   “那你可以做得到看着我和连诗雅死吗?,而且文件可以拿回来,但消息还是可以传出去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你别逼我”海棠的理智与感性在吵架。“你为什么要与日本人勾结,为什么要做汉奸。”   “我也是身不由已,如果有选择 ,谁想做汉奸呢?”   这句话给了海棠希望“那你能选择是不是就有会做汉奸?”   “当然”安居乐郑重地点点头   “好,那我把文件拿回来,你要答应我从今以后不会再与日本人勾结。”   “好,我答应你。”   “真的,你不骗我?“   “当然是真的,你一个人去把信拿回来,这样就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庄事完了之后我答应你不再与日本人有来往,我们一起到国外生活”   海棠最后的一丝理智被吹散。“好,我去拿回来,你答应我的要做到,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两人经过关着连诗雅的牢房“你们要把海棠带去哪?”连诗雅焦急地大喊。   “诗雅,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海棠安抚她   “你要做什么?”   “我去把信拿回来,这样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安居乐怕节外生枝催促着海棠往外走,连诗雅焦急大喊“他在骗你,别被他骗了”   “放心吧,他答应过我的,我相信他不会骗我的,上次不也是他救得我”海棠眼里都是笑意,笑得心满意足。   这是海棠最后定格在连诗雅脑海里的样子,如果当时知道这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自己一定会冲出去拦着她。   安居乐开着车按照海棠指的路来到城外的一片村庄。   “你去拿吧,我在这等你”   “你不会骗我吧?”海棠似笑非笑   “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相信我吗,就我一个人送你过来,你一个人去,我等着你,事情办妥后,我们马上就准备出国”   海棠对着他笑了笑,下车。   海棠找到平常与吴龙接头的地方,敲了敲门,只是还没等开门,这里就已经被突然出现的士兵包围了。   转过身,安居乐从士兵中走出来“你骗我”海棠眼含泪花,用眼神控诉着安居乐。   安居乐像看不见她一样,挥挥手带着士兵破门而入,片刻后从屋里出来。   “你不也骗我,屋里根本没有人,说你的同伙藏在哪了”情报一定要拿回来,不然日本人那边不可能放过自己的,都怪自己太过于贪心,想把他们一网打尽,本来计划万无一失,却杀出个连诗雅。   “你永远不可能拿回情报的”好在自己留了个心眼,不然现在自己和吴龙可能都死于安居乐的枪下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狠心,自己太傻太天真。   安居乐争取最后的机会“难道你真的要看得我死?”   海棠别过脸,被骗一次就够了   既然这样大家都不必带着面具“不说是吧,等到了日本人的监狱,看你说不说,他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我宁愿被用刑,也不愿意对着你假惺惺”那样只会告诉我自己到底有多愚蠢,还有一个更痛彻心扉的事实,他不爱她,一点都不爱。这个认知让她绝望。如果他对她哪怕有一点的怜惜怎么会舍得如此利用她,消耗她对他的情意。   “带回去”   海棠悲痛欲绝,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可大脑却不受控制。所有关于他们的过往像潮水般涌出来。在回忆里她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所以认为他也爱她的错觉,一切不过都是她以为。   不过这一切都怨不了别人,自己明知道他在为日本人做事,他是个汉奸,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还是爱他。如今差点暴露了组织,更是令连诗雅身陷囹圄。   这一份内疚更令她难受。以至她撞开司机,抢过方向盘,对着安居乐露出悲壮的笑脸,轻描淡写吧,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一般随意“我们一起死吧”摆动方向盘冲向大海。就让我带着我的爱情和我的信仰一起葬身大海吧,除了这样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二者共存了。   这女子太决绝,信仰不可辜负,但她也做不到辜负她的爱情。哪怕只有她一个人认为这是爱情。   这女子的决绝让安居乐充满恐惧,他第一次感觉到离死神这么近。他知道是自己负了她,只是利益和爱情摆在面前,他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利益,更何况他并不爱她。是的,安居乐不爱海棠。那怕三番两次救了她,帮助她,他也还是不爱她。在汽车冲进大海的最后一秒,安居乐找准时机跳窗而出,抓住岸边的一棵树。   海棠看着安居乐,这男人最终还是舍弃了自己,自己真是可悲,连一起死的机会都不给她,或许她是已被老天爷遗忘的了的人。海淀闭上眼睛,只是平静的脸上挂满泪珠,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车子载着海棠一个人冲进大海,汹涌的江水一下子把她吞没,只留下一晕晕微不足道的涟漪。不知道她是否后悔爱上这么个薄情的男子,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会怎么选择,是否还会这么义无反顾。    ☆、第二十九章   连诗雅被带到审讯室,从安居乐的神情,她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恐怕与海棠有关,要不然按照安居乐的计划,顺利拿回情报,自己就再没价值了,无需再审讯她,肯定是海棠出了什么事,连诗雅速度地分析着局势。“海棠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死了”安居乐用低沉的声音,很难分辨他的心情。   “死了,怎么会”连诗雅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死了,怎么会,海棠……怎么会,那样一个明艳的女子竟然死了,不会的,眼泪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她的眼泪最先接受了这一个消息,“你的计谋明明得逞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杀害她,安居乐你不是人,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多爱你,知不知道你让她多难受。   她眼中的怨恨深深地刺伤了安居乐,“是她自己,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是她自己想不开,才会选择自杀”   自杀?该是如何的绝望才会让如此坚强的女子做出这样的选择,怕是对这个口口声声承诺她的男子伤透了心。   连诗雅恨的咬牙切齿,“总有一天,我会找你算这笔帐的”   安居乐心里有些心酸,想不到她如此恨自己,“好,我等着你,不过我劝你要是知道什么最好赶紧说出来,不然到了日本人那里,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连诗雅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说的”   安居乐已经对她很是了解,她不想说的就算撬开她的嘴也不会说。“你好自为之吧”   当天夜里连诗雅就被紧急地秘密转移到日本人的牢房去了,看来自己对日本人来说比她想象中要重要。   日本人的牢房比安居乐的要高出一倍,空间更小,窗只有灯那么大,太阳光根据照不进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呆久了不死,也只剩半条命。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想到日本人折磨人的那一套,连诗雅心里发毛,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得过去。   连诗雅走着神,想着些不着边际的事。对面的日本军官操着不太熟练的中国话“跟你接头的人,在哪?”   连诗雅看着他的胡子,不说话。日本军官似乎见怪不怪。招招手,一个士兵在桌子上摆开一排相片。都是一些被他们用过刑的人的相片,一个个血肉模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连连诗雅这种见惯各种伤势病人的医生都快吐了出来,难为他们还能找人拍下这些相片,真是有够变态的。   明显的是在玩心理战,想从心理上先给她个下马威,连诗雅把头扭向一边。但该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士兵把相片收起来。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喝,免得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连诗雅倔强地开口“那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中国还有句话叫宁死不屈”   “嘴还挺硬,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硬,来人,吊起来”   连诗雅被绳子被起来,双脚凌空,一个日本兵扬了扬手里的鞭子,鞭子打在连诗雅的身上,细致的皮肤马上就裂了,迸出血了。连诗雅没能忍住叫出声来。她一边忍受着鞭打的痛苦,一边紧咬的双唇压抑着自己的声音,没多久,白衣的衣服就被血染红了,鲜血沿着她的脚滴在地上,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痛苦晕了过去。   她是被冷水泼醒的,眼前晃动着日本人那张丑恶的脸,带着嘲笑“这么快就挺不住了!”   接着又是一鞭,一鞭,两鞭,一开始还能在心里默数,数到三的时候大脑就一块模糊了,全部的注意力都被火烧一般的痛楚夺了去,再之后就是眼前一片漆黑。   连诗雅在一张破烂得只有一块板的床上醒过来,身上没一处皮肤是好的,火烧一般痛。   她第一次对明天感到恐怖,明天,还有无尽的明天,我能熬过去吗,此时意志再坚定的她,也对自己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终于明白有些人为什么说熬不过用刑,选择自杀或倒戈倾向。因为他们都输给了自己的想象,无尽的想象实在太可怕。   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黒,是断电了吗。日本人吵吵嚷嚷地燥动起来,全副武装戒备。燥动声越来越大,紧接着就是枪声,枪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黑暗中传来钥匙碰撞门锁的声音,有人在开门。   “谁?”连诗雅因为激动声音微微的颤抖。光线太暗只看到一个挺拔的黑影在铁门旁,捣腾着。   没多久黑影就推门而进,借着微弱的光,连诗雅终于看清来人,是他,没想到竟然是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对面的他的发问。   “你是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什么?”   这人怎么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说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我的世界是怎么的很重要的吗?”重要到可以让你冒着生命的危险,只为了问我这一句话?   “嗯,很重要”   这人,连诗雅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面对日本人那么难熬的酷刑自己都没流过一滴眼泪,如今为了这个男人的情意,也为自己的幸运。   黑影走过来,看着她身上的伤,努力压制着怒气,想伸手抱抱,最后讪讪地收回手,“能走吗,我们先离开这”   连诗雅试了试自己的脚,好在没伤及筋骨,“能”   薛允之半扶半抱着她,几个日本人发现了他们,吵嚷着向他们冲过来,他把她护在身后,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杀出去。连诗雅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第一次从其他人身上找到安全感,她一直认为安全感是自己给的,别人给不了,原来只是自己没找到而已。   “薛少,你没事吧”王副官在门口处与他们汇合,“没事”   日本人好像早就知道有人会来劫狱似的,人力物力都准备得很充足,而薛允之只带了几个亲信,要想杀出重围并不容易。   枪战越来越激烈,日本将领下了命令直把他们杀了也不为过,他们努力了几次想杀出重围无耐敌人实在太多都没有成功,薛允之把连诗雅推向王副官“你带着她从先侧门走,你们几个跟着我引开他们”   “不行,薛少你和连小姐先走”   “这是,命令”   “不行,你怎么办?”连诗雅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薛允之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看着她依赖自己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听话,我不会有事的,回去之后我们好好谈一谈,这一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罢了,罢了,他认输,在她面前,他的自尊心总是溃不成军。薛允之在她额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把她推向王副官,命令道“快走,保护好她”   王副军领命拉着连诗雅从侧门走,连诗雅边被拉着走,边回头,请你一定平安地归来。   连诗雅他们一路逃了出来,她竖起耳朵极力地听着后头的枪声,枪声越来越小,最后甚至没了枪声,安静的可怕。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行,我要回去”   王副官死死拉住她“连医生,别冲动,薛少久经沙场不会有事的”   “不行,你听,□□静了,我怕他会出事”连诗雅急忙地往回跑,王副官来不及拉住她,赶紧追上,无奈敌人发现了他们,朝着他们疯狂的开枪,他们在战乱中走散。   连诗雅和王副官走散后,她自己凭着记忆往回走,在拐角处被追上来的日本人发现,她第一反映就是跑,但人哪跑得过子弹,一股剧痛从腰部蔓延开来,子弹射中了腰部,扑通地倒在地上。得赶紧到薛允之的身边去,这是她唯一的想法,自己还有很多话还没跟他说,她不能就这样死去。凭着求生意志她有双手拖着身体艰难地往前爬,身体拖过的地板留下一淌血。   日本人举着枪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她咬紧牙根,拼命往前爬,不能在这里被抓住。眼前却越来越黑,视线越来越小,她还在努力,一步一步,手摸在门把上,开了门,爬过门槛。   日本人放下手中的枪推开门,这女子对他们已没没有威胁,她就倒在门的后面,就算插了翅也难飞,他们轻易地就能把她拿下,或许她已是一具死尸。推开门,可是人呢,本应该躺在门后的人哪去了?    ☆、第三十章   连诗雅在医院里醒过来,很熟悉,很安心,是她工作的医院。可是不行,她得回去,薛允之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能逃出日本人的重重包围吗?有没有受伤?心情如此焦急,挣扎着要起来,却不小心触碰了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气。   “连主任,不能动,这样很容易扯着伤口的”小芳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把她扶正。连诗雅无力的躺回床上。   “小芬,我睡多久了?”那边不知道过了多久。   “做完手术之后,你晕睡了3天”想起当时发现她倒在医院的情形,久久回不过神来,“连主任你怎么回事,怎么会满身是血地躺在医院门口,可把我们吓坏了。你究竟怎么了,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甚至是枪伤,还有鞭伤,皮开肉绽,没一块好的地方,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3天,那那边应该过了好些日子了吧,连诗雅越想心越是着急,却只能干着急。   “我是在医院门口被发现的?”   “你不记得了?”   连诗雅摇摇头,小芳看看门外,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你现在重要的是先把伤养好。”   门外传来吵杂的声音,甚至还有闪光灯。连诗雅透过玻璃窗看到汹涌的记者,才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起来,上次过去那边的时候自己是在警察局里,那是自己从警察局无故消失了?连诗雅不敢再想。   小芳走后没多久,上次审问她的张警官就进来了,他坐在她对面久久不语。酝酿老半天吐一句,“连小姐,你当时是怎么走出警察局的”他也知道自己问得莫明奇妙,明明很多问题困扰着他,为什么她会突然消失不见,又为什么一个星期后她又突然出现在医院门口,而且身上不但有枪伤还有鞭打的伤。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像一个迷。而他最先问的却是这个莫明其妙的问题,因为他实在太好奇了。   连诗雅苦笑,这一切要她如何作说明,只能选择沉默。   对面的女子满脸涩意,好像有莫大的委屈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触动了他的侧忍之心“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等你养好伤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张警官推门出去,记者们马上包围了他,   “伤者现在怎么样?”   “真的是她绑架明熙集团的继承人吗?”   “听说她曾经在警察局消失不见,是真的吗?”   这个案件不但涉及到明熙集团的继承人,医患关系,还有听说伤者身上不但有鞭伤,甚至有枪伤,随便一个点都是爆炸性的头条,他们当然不会轻易地放过的。甚至已经有的记者已经脑洞大开的编了像电影那么精彩的报道。   张警官沉默不语,艰难的穿过人群。   张警官走后,麦子君艰难地从门缝手挤了进来,关上门。看见连诗雅的鬼样子,哗啦啦地直掉眼泪。   连诗雅被吓了一跳,她还没安慰自己这个病人,自己就得先安慰上她了,“哭啥呢,我还没死呢”   “早死算了,省得人担心受怕的”麦子君越哭越夸张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是没事吗,你来不是应该安慰我这病人的吗,怎么换过来我安慰你了。”   麦子君吸吸鼻子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哭过之后来狠劲了,“哪个王八蛋把你害成这样的,告诉我,我去跟他拼命”   莫名的好笑,不过却从她这里得到了些许安慰“一群日本鬼子,你帮我报仇吧”   “日本鬼子?你被日本人打了?”   “嗯,正宗的日本鬼子,侵略咋大中华的那群”   “你脑子也伤到了”麦子君摸摸她的脑袋门。   “滚,你脑子才有问题呢”   玩笑过后,麦子君认真脸“究竟怎么回事?你不知道事情闹得多大,这几天的新闻扑天盖地的都是你这件事,“拿了个苹果削起来,   “现在的人都这么有闲情吗?”   “主要是怪这次新闻的主角是明熙集团的太子爷,他一向低调行事,煤体一直连他的正脸都没拍到过,这一次终于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摸到点什么了,要是的换作是你,你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吗。而且啊”看看连诗雅咽咽口水还是说了出来,“你还是个医生,近几年医患关系的事故层出不穷,医生利用职位之便绑架病人,要是真的,医患关系又是一个里程碑啊”   连诗雅吃着她递过来的苹果,“你不去说故事真浪费了你这想象力”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转向过头盯着连诗雅不正经地开口,“说真的,听说明熙集团的太子爷长得很帅,你不会是看上了,想绑回家据为已由吧”麦子君的想象力向来无人能敌。   “没事绑他回去,我养得起吗我,而且他那性格” 连诗雅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呵,你看起来对他很了解哦,你们认识?说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哪有”连诗雅有些心虚。   “真没有?”麦子君盯着她,看着她如此清澈的眼神,连诗雅说不出没有。真不想骗她,只能选择沉默。   “你不想说没关系,等你想说了再说吧,但你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连诗雅最羡慕麦子君的就是她总能勇敢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再肉麻的话从她口中都能自然的说出来。或者是再难为情的话,她都能说出来,或许这就是当初陈泽喜欢她的原因,不像自己不善于表达,哪怕是明明感动的不行。   “肉麻死了,我才不想你一直在我身边呢,□□烦”   “你居然烦我麻烦!等你伤好了看我怎么和你算账”   麦子君本来要留下来照顾她,熬不过她的再三推脱只好作罢。麦子君走后   她打开电视机,各个台都在报告的这件事,无非都是她涉嫌绑架薛陌,被带到警局,一个星期后,重伤地躺在医院门口,每个台报告的重点不同,有的在包装她绑架,为新的医患关系再画上一个里程碑云云。但关注的重点是在薛陌身上,几乎每个台都要先约定好似得对他的身家背影作个报道,生怕别人不知道。越看越心烦,关上电视,眼不见为净。   但事情发展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第二天,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父母。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爸妈露出过这样不知所措的表情,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她最坚实的保垒啊。   “小雅,伤好点没,没事吧”,两老一下子就苍老了很多,连诗雅很心痛,想必为了自己的事,都怪自己不孝。   只能干巴巴地安慰“爸妈,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没事的”   “警察打电话给我们说什么你涉嫌绑架,又说什么你从警察局逃走了,最后又说什么你满是伤的出现在医院门口,把我们吓坏了,毕竟怎么回事”连母毫无章绪的说着,连诗雅知道他们肯定吓坏了,他们一辈子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一辈子就没去过警局,这一次警察亲自找上门来,肯定吓到他们了。   “都是误会,你们放心,我会解决的”连诗雅安慰着。   “那你的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样?是不是那些警察…..”连母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连诗雅早有体会,无论怎么绕最后她都会把你扯回来。   “妈,不是的,你电视看多了”连诗雅活跃一下气氛。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说啊!”语气中藏不住的焦虑。   要让她从何说起,又不想对他们撒谎,只能选择沉默。   知女莫如父,连父知道这是他女儿不想说又不想撒谎的表现,赶紧出来打圆场,缓和气氛,“好了,好了,孩子也大了,她有分寸的,伤都还没好呢,让她先好好养伤,养好伤再好好说。”   连诗雅向父亲投去感激的眼神。   连母瞪了连父一眼,连父讪讪地开口“有什么你一定要跟我们说啊,不要一个人抗着。”被人呵护,连诗雅突然想哭,但她不能,她已不是那个跌倒了,看到父母反而会哭得越大声的小孩子,他们都老了,不应该让他们再为自己操劳,该是自己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我知道”原谅她不是有意隐瞒,把这些离奇的遭遇告诉他们,只怕只会徒增他们的担忧。   父母为了照顾她住了下来,在他们悉心的照顾下,连诗雅恢复得很快。好在警察的帮助下,记者没能靠近他们,父母没有被记者骚扰是她最庆幸的事。但她知道事情一天没结束,父母心中的大石是不会放下的,虽然表面上装作没事,但眉宇间是赶不走的优愁,让连诗雅看得很是心疼。   事情一定要解决,连诗雅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第三十一章   薛允之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来到这长江下游,只因接到一个线报,听线报描述像是他们要找的人,一路上他心神不安,希望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只因为这一次收到的线报找到的是一具女尸。如果不是,那她到底去哪了,都找了一个多月了,整个上海都被他翻了个遍,可还是没找到她人。但他还是宁愿相信这不是他要走的人,只要她活着,哪怕花再多的时间,再大的代价,他都愿意,只要她活着,他一定会找到她。   “薛少,到了”王副官唤回他的思绪。   他们走到尸体旁,掀开白布,不是,虽然衣服和身材都像,面容被水泡得面目全非,但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他确定,心中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盖上白布,“继续找”   “是”王副官看着这男人,每次只有收到线报,无论多忙,无论多远,他一定会来亲自确认。他看向男人行动不便的脚,上次营救连医生中他的脚受了伤,因一直忙着找人,没功夫好好的调理,还是留下后遗症,只要是阴天他的脚就会疼痛不已。但无论多疼相信也没有心中的痛来得厉害,他至今还记得,当时他们赶到过去,地上留了一个长方形的东西,那是连医生的东西,地上是一条爬出来的血路,还有门把上带血的手印,可以想象出血的主人当时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还有惊人的逃生欲望。   薛少当时的眼神他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那种要毁掉一切的眼神实在渗人,而他也确实这么干了,一天之内他把日本人的分会给铲平了。但把那里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找到他想找的人。王副官很自责,如果当时他把连医生看紧了,就不会出现这种事,虽然薛少什么都没说,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的自责。而如今都一个多月了,他们都还没找到她,她究竟在哪   薛陌刚洗完澡,手机震动起来,拿起来是一通陌生电话。知道他私人电话的人并不多,犹豫了片刻,划过接听键,放在耳边却不出声。   电话那头也没有声音,让他怀疑是一个骚侥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挂电话,但自己的私人电话很少有人知道。   “喂?”电话那头传来不确定的探试。   “你哪位?”   “我是连诗雅,请问你是薛先生对吗?”   “你怎么有我电话?”   电话那头不出声。   薛陌耐心有限“有什么事,快说”   “薛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电话那头语气焦急又迫切,生怕他挂电话,让他有种电话那头的人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我想薛先生也不想出门老被记者和警察跟着”   这女人戳中了他的心窝,确实,最近因为她的事,搞得风风雨雨连带着自己都成了记者跟踪的对象,虽然他养着一大群保镖,但看着总是闹心。   对方没接话,连诗雅有点失措,他是唯一能帮她解决这些问题的人,自己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四处找人打听,要了他的电话,好不容易他有些被打动了,不能就这么放弃,“你在哪,放便的话我们谈一谈?”手机那头还是没有声音,连诗雅猜他会不会挂了。   “你在哪?”   连诗雅松了口起,有希望,“我在医院,但外面都是记者和警察我走不开”   “等着”说完挂上了电话,   连诗雅跟着薛陌派来的人很顺利地出了医院,她现在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汽车将要开往哪里,沿途经过一片森林,没多久,在一座房子前停了下来。她被带到二楼的客厅,上完茶,司机和佣人都出去了,只留下她自个在等待。   茶很香,香气随着热汽往上冒,不一会就充满了屋子。连诗雅眼睛好奇四处溜转,她的正前方是一片落地窗,很清晰地看到房子外的松树林,不远处是一片湖泊,景色很美,满眼绿色,不禁心旷神怡,有钱人真会享受。   一身休闲打扮的薛陌走了进来,阳光洒在他身上,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连诗雅看不清他的面容,给她一种错觉,向她走过来的人是薛允之。想到他,心里不禁揪了几分。   薛陌雍懒的在她对面的真皮沙发坐上,修长的双腿交织在一起,腿太长,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在来的路上连诗雅已经做好腹稿,“首先,请你相信我,我并没有想对你不利”   “我知道”   “你知道?”   “很简单,我查了一下医院的监控”   这人,明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却不肯出来帮自己证明。看着那么多人跟着自己,很好玩吗,好歹自己也救过他两次。   “那你为什么不和警察说清楚?”   “没这个义务”薛陌承认自从上次在警局和她谈过之后,他就开始着手调查他的表哥张扬,以他的能力,不出几天,就查出张扬在自己的车上做了手脚,还有在医院里趁着自己昏迷想要自己命的事,都一一查了出来。没有想到张扬那么恨他,甚至要他的命。   他还记得当时张扬被带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那不顾一切狰狞的模样。叫喊着说也要让自己也尝一下他曾经承受过的痛苦。   当年他年少不懂事,有一次张扬一起比赛车,过一个弯道的时候,想要左右夹攻,超过张扬,张扬左右摆动着车尾,死活不肯让路,最后在一个拐弯处车速太快来不及刹车,跑车直直撞上栏杆,张扬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断了双腿,后来被迫做了截肢手术,虽然用了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手术也很成功,但还是留下了后遗症,走起路来一拐的拐的,特别是到了阴天双腿就会痛。   这么多年以来他以为张扬已经原谅他了,原来并没有。   “你想不不到吧,你的父母,我的亲阿姨,当着我的面给了我父母一笔钱,让他们不要再追究,有钱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做错了事都理直气壮吗?”当时张扬斯声力竭地说出这番话。他并不知道他的父母做了这番事,他一直以为是张扬他们自主不追究的。   当年犯错的毕竟是自己,所以当时他只说了一句,那我们算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就让人把张扬送了出去。   他也知道那女医生是被冤枉,只让人撤销了对她的起诉,至于为什么不帮她解释清楚,一来他不想惹事上事,外面的记者像苍蝇盯蛋一样盯着他,一但有缝隙肯定会围过来。二来他一直性情冷淡,一向不操心别人的事。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弄出这么一个大龙凤。   连诗雅压住心中的怒火,“那现在劳烦薛先生跟警察说清楚,其次请你把舆论压下来,等新鲜劲过了,人们自然就不记得了,没人关注了,相信也不会有记者再跟着你了”   薛陌抿了一口茶,再优雅地把茶放在茶机上“这么听来,人力物力财力都是我来出,连小姐是想坐享其成”   连诗雅讪讪开口,“能者多劳,我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我来负责协助警察其他的调查。”谁叫她没权没钱没势呢,要是她都有,也不用厚着脸皮来找他了。   “怎么看都是一笔亏本的卖买,我从来不做亏本的卖买。”   “那你想怎么样?”奸商!   想怎么样,这女人身上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能给自己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时开不了口。   “再怎么说我也救过你,你帮我一次算是扯平”连诗雅厚着脸皮说服他。   男人端起桌上的茶,既不拒绝也不答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连诗雅乘胜追击,先取得话语权。   端起桌上的茶,虚掩心中的得意,抬牟,薛陌用茶的姿势映入眼帘,和那人一样有种古典的味道,轻轻的晃动着手动的茶,一股茶香飘益而出,再放到嘴边品尝。“你和一个人很像” 连诗雅不知抽了哪根筋,竞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薛陌放下手中的茶“现在的人都流行这种的搭讪方式吗?”   搭讪!好吧,确实有这样的嫌疑。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谢谢你的茶”连诗雅起身告别。   薛陌透过落地窗看着这女人离开的身影,那么娇小的背景却让自己有种无法拒绝的力量,一而再,再而三地答应她的请求。谈判桌上他一向巧舌如簧,该属于自己的利益从来寸步不让,这一次自己却做了个亏本生意,什么也没得到。    ☆、第三十二章   司机把她送回医院,张警官在训着守在她病房的两人便衣警察,想必是为了自己溜出去的事,看到她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连小姐,我想我们是时候好好谈一谈了”   连诗雅点点头。   他们在医院的一个会议室里坐了下来,“连小姐,请你回答我上次的问题,你当时究竟是怎么从警局消失的?”   连诗雅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张警察,首先我并没有绑架薛陌先生,不信你可以问他。”   张警官陷入了沉思,“那你是怎么从警局消失的”绑架的事他确实可以找薛陌调查清楚,但她是怎么从警察局消失的?他一直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人类对好奇的事总有种超乎想象的执着。   “我没有消失,我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对面的女子一副似真似假的样子,让人难以琢磨“连小姐,请你认真对待我的问题”   连诗雅笑笑,她就知道,就算说了别人也只当她开玩笑,“好吧,我并没有消失只是趁你们不注意走了出去,后来遇到绑架,被关了几天,后来在逃跑的时候被他们发现,开枪打伤了我。”原谅她迫不得以才编了这一个谎言。   “但是当时警局的监控并没有拍到你走出大门”   “我是从后门走的”   “你说的遇到绑架,是在哪?”   “就在我出了警局没多久”   “是什么人?有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   “没有,他们一直蒙着我的眼,没能看清他们的样子”   “你说被关了几天,关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那里的墙很高,很黑,连太阳光都感受不到”她把当时日本人的大牢描述给他听。   “你知不知道审讯过程中逃走是要负责的?”   “我愿意承担后果”   张警官也不知道该什么了“这样,我马上回局里立案,请你协助我们作调查”   “好,麻烦你了”   这样一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过不久事情就会结束了,连诗雅从施害者变成受伤者,虽然可能要交罚金,还要协助警察做各种各样的调查,但这对她来说,已是最好的结果。   第二天一直守在病房外的记者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撤退了,看来是薛陌开始行动了。   休养了几天,连诗雅就好得差不多了,期间张警官来了几次找她作调查,但连诗雅能提供的线索实在太有限,查来查去都无头绪。连诗雅看着他认真负责的样子,很是内疚,很想告诉他真相,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自己也尝试过说真话,可没人相信。只好等着,等人们开始淡忘,等他放弃。   唯一的安慰就是父母紧锁的眉头终于解开了,本来他们还想留下来照顾她,她再三坚持自己已经好了,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而已他们出来这么久了,家里的事也放心不下。   “小雅,要不你就辞了工作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咱在家那边的医院也能找到工作,而且你也该嫁人了”连母一直不同意她孤身一人留在这城市,做父母总希望子女能常绕身边。   连诗雅有些为难,父母年纪大了,守在他们身边也是应该,但自己的事业再开花不久,不想就这 样放弃,而且在这城市也呆习惯了。她本来是想着再过两年要是父母愿意,就接他们过来和自己住。现在看来父母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难以舍弃的东西。   还是连父了解女儿,“好了,好了,女儿都这么大了,该怎么样她难道还不知道吗?从小到大,当自己说不过老妈的时候,老爸就会在一旁帮忙,这是他们父女俩的默契。   “我一向说不过你们父女俩”连母看着正打着眼色的父女俩,“不过小雅你真的不小了,嫁人的事也该抓紧了,隔壁家的王阿姨说有个小伙子不错,就在咱们那医院做医生,你看什么时候回来,找个时间见个面,要是成了,那再好不过,这样你也可以回来家那边工作,一人女孩子自己在外面总归是不太好。”   这一次难得连诗雅没有反驳她,经历过这一次的事,自己也成长了不少,对着父母总归要有耐心。   “妈,要是我遇到喜欢的人,可以自作主张的嫁给他吗?”   “当然可以啊,那是你的人生,但是你要看准了”   连诗雅点点头   “怎么真有看上的啦?”连诗雅看着父母一探究竟的表情,笑了笑,再问下去只怕没完没了啦。“该上车了”   广播一催再催,看来真要上车了。连诗雅看着远去的列车,心里满是感慨,作为独生女自己一直是被捧着长大,对父母缺乏该有的耐心,经过一次她发现自己一直在向父母索取,索取他们的关爱,却没有付出作为子女该有的回报。好在,现在知道还不晚。   除了张警官偶尔来找自己外,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正常上下班,那件事已经被更加新的事件挤出人们的大脑,不会再有记者来烦她,现代人总是容易健忘。这一切都要感谢薛陌,连诗雅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说一声谢谢,虽然他不一定会接受,但该做的总不能少。   这一次电话很快被接通,虽然对方还是没有出声“是我,连诗雅,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这一切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真的谢谢你”   说实话这是薛陌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郑重其事的说谢谢,一 直以来他帮过的人也不多,而 他从不做亏本生意,总会从别的方面得到回报。就算有,也不曾被人这么纯粹的说谢谢,都是以经济的形式进行商务合作。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只说一声谢谢,会不会太没诚意”   “那你想怎么样?”就知道他没这么好糊弄   他也在想,要这女人怎么谢谢自己,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有空我请你吃饭吧,就当谢谢你” 连诗雅等了一会都没听到他的答案,只好随口说说,想来他们怕是再也不会见面,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来找自己专门吃饭的。   对方没说话那就算默认了。   连诗雅按了结束键。   另一边,安居乐揉着眉间放松着崩了一整天的神经,快三个月了他动用所有的力量,几乎把上海都翻了个遍,还是没能将那女人挖出来。都怪自己太贪心,想着一网打尽,没想到如今文件却落在他人的手里,日本人对自己已经很不满意,如今连个女人都找不出来,看来自己以后想在日本人那立足恐怕不容易 。那女人究竟躲哪里去了,各方势力都在找她,却没有一方有准确的消息,不会像海棠一样死了吧,听说她受了很重的伤,自己后来也有到现场看过,那拖出来血路,触目惊心,流了那么多血,就算全上海最好的医生也难有回天之术。如果直她真的就这样死了,他突然想象不下去。   理清思绪看看窗外,心中一惊,这不是他回家的路,这才抬眼看着前座的司机,对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很明显不是自己的司机老张。是谁?要把他带去哪里?在上海想要他命的人可不在少数,所以他一向在安保方面做得很严谨,想不到还是被人砖了空子。但他也是阅历丰富的人,倒也不至于惊恐失措,如果对方想要他的命,也不会等到现在,想到这里他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这位兄弟是要带安某去往何方”   开车的人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   微微抬起头,“安处长稍安吾燥,我们薛少有事想找安处长聊一聊”   安居乐从后视镜里认出了开车的人,是薛允之的一个副官,王副官。   “既然是薛少相请,安某人怎敢不去啊”   两人一路无言,没多久,汽车在一条隐蔽的巷子里停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   安居乐看着王副官手上的枪,知道现在自己不得不跟他走,他们来到一间房子,推开门,破旧的门发出刺耳的声响。薛允之就在里面背对大门站着,陈旧的环境中他的背影衫得意气风发,这男人一向让人妒忌,就算同为男人的他,他是妒忌薛允之的,老天对他独具天厚,好的相貌,好的出生,都给了他。不像自己出身卑微,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自己一手打拼的,自己那么努力往上的位置,他却轻易地居于自己之上,最可恨的是他比自己年轻,比自己更有无限的可能。   心中也生出不屑,就算再厉害也不过依靠薛家这一个招牌,比起自己他还嫩了点。   薛允之听到门响转过身,两人对视了一会,却都没说话,最后是安居乐先开的口,“薛少大老远的把安某带到这种地方来是有何事?”   回应他的却是一记拳头,薛允之是军人,力量可想而知,他只感到一阵剧痛,还来不及呼痛,就已被他压在对面的桌子上,脑袋摩擦着桌面,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我找你什么事,你心知肚明”   安居乐虽然被压在桌子上,嘴上却不服输“薛少不会是因为找不到人迁怒于安某吧,找不到人,要怪也只能你没用,迁怒于人只能显得你无能”抓住别人的弱点和强词夺理一直是他的强项。   薛允之全然没了往日的冷静,拔出腰间的枪,“你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三个月以来压抑的怒火与焦虑在这一刻再也压制不住,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要为她陪葬。三个月以来他不允许自己想别的可能,全副身心都放在找她上。但为什么都三个月了还是毫无头绪,真的是自己太没用了吗,要不然怎么连她都找不到。   都是因为这个人,如果不是这个人,她现在还是好好的。虽然还是会用最恶毒的语言来伤害他,但只要她好好的,比什么都好,都是因为这个人,都是因为这个人。薛允之眼里全是杀意,像迷了心智的来恶魔。手上的枪狠狠地抵着安居乐的脑袋,随时都有可能开枪。   安居乐却还不懂收敛,继续刺激着他,想不到他也有一天能这样激怒薛允之。   “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人应该早就没了。”   薛允之眼中杀意沉淀“既然你想找死,那我成全你”   旁边的王副官怕真的会出事,这个人毕竟还是上海警察局的处长,要是就这样死在这里,还是会引来不可避免的麻烦,赶紧出来阻止,“薛少,这个人我们还杀不得”   “笑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上海消失”   “以您的能耐是可以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从上海消失,但你想想连医生,连医生一直不喜欢你杀人,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会很难过的。”   说到连诗雅,薛允之被触动,她是怎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不过,常常向自己灌输什么生命至高无尚,什么没人能随便决定他人的生死。如果自己手上再沾了一条人命,她会离自己更远。   “也是,杀人不一定得自己亲自动手”不情愿地收回指着安居乐脑袋的枪,冷冷地转过身,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居乐脱离控制,重新获自由,站起来整理自己。   王副官看着一声不吭地薛允之开口道“安处长,今天先饶你一命,你最好祈祷连医生能平安回来,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安居乐还是惜命的,既然他们给了台阶,自己还是顺着下比较好,要不然真的可能走不出这里,今天丢的面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回来。   “如果薛少没什么事的话,安某先行告辞。”   安居乐走后,两人都没说话,王副官看着薛允之的背影,月色拉长了他的影子,显得异常冷清。   第二天安居乐在家里被带走,拘捕令是他涉嫌勾结日本人,带回去调查,他后知知觉地反映过来,没想到薛允之还有后招,这就是他说杀人无需他亲自下手,他从来就不打算放过他,自己还真是小瞧了他。   调查了几天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他和日本人勾结,没多久就放了出来,但他的人生已有污点,果然几天之后他就收到了调任通知,让他去担任警务司一职,说白了就是个闲官,写写文书,重要的资料根本就接触不到。怕是再难有翻身机会,没想到自己打下的根基就这样轻易被粉碎,这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第二天连诗雅收到院长发过来的信息,说是她大病初愈需好好静养一番,她平常的表现一直很好,医院放她几天假,再加上她累计的假,可以休个大半个月再上班。遇到这么好的事,连诗雅就差手足舞蹈了,院长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性了。   不用上班,大脑就空着了,空着了,就容易乱想,她发现自己异常的想念那边的薛允之,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了,试了好几次都过不去。越来越容易走神,一走神就会想起他的种种,想起他几番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救自己,想起他喝茶的模样,想起他笑的模样,思念像□□,折磨着她。这可不是好兆头,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自己也是喜欢他的,那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也许是他引开敌人让自己先走的时候?也许是他让自己躲起来叫她才出来的时候?也许是他接住从墙上跳下来的她的时候?或许更早,是自己在火车上为他挖子弹他一声不吭盯着自己的时候?这样数来原来他们之间已经有这么多回忆。连诗雅渴望见到他的心情越来越焦急,在心里盼望着能早些见到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是吃饭的问题,连诗雅住着单身公寓,很少开锅煮饭。饿了,首选都是楼下的那间餐厅。所以说女人懒起来也是很要命的。但现在不一样,之前受伤流了那么多血,老妈现在几乎每天都打电话问自己吃什么,一再交待一定要熬汤补一下。连诗雅嘴上应着,但要她自己熬不太可能。所以只好在超市旁边的餐厅吃饭,那里的汤还不错。   只是在这里吃饭的人都是成双成对,只有自己是一个人,显得尤为突兀,每次她都是坐立不安,匆匆吃完,立即走人。   “要一份鸡汤,还有一份柠檬鱼”   “一个人?”服务问,不怪她,这里的柠檬鱼份量大,一般都是两人起吃。   “嗯”   “在这里吃还是打包?”   “在这吃”   “好,稍等”   现在正好是吃饭时间,她一个占了一张桌,尤为显眼。隔桌桌都是欢声笑语,自己这冷冷清清,一时心中不禁有些难受。   “不好意思,我刚刚点的餐,麻烦帮我改为打包”   “好的,稍等”   拿好餐,外面下起了小雨,没带伞,连诗雅想着冲回去。   推门往外走,大门的叮当发出清脆的声间,服务员小简拿着伞,追出来,就这一会功夫,那女顾客却不见了,走的这么快?她记得这个女顾客,她经常一个人来店里吃饭。都是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每次都是匆匆吃完就走,一个人嘛看着别桌欢声笑语的难免难受,尤其是今天,不知怎么地她的心情看起来比以往更加低落,甚至饭菜直接打包带走了,下面下雨了,她没带伞,想把伞借给她,明明看到她刚出的门,人却不见了。小简再看一眼,疑惑地往回走。    ☆、第三十四章   连诗雅拎着外卖,抬起头却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变了,不是熟悉的高楼大厦而是古色古香的旧式建筑。难道她再一次穿过门来到这个世界?   薛允之!她想在只想赶快找到他。街上一桌食客的对话却让她停住了步伐。   “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啊?”   “要说大事莫过于三个月前,”食客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薛少端平了日本人上海分会的事,太长咱们中国人的脸了”   “你们说薛少这么大动干戈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是啊,听说是为了营救一名特工”八卦似的添上两个字,“女的”   “嘻嘻,英雄难过美人关,想必日本人不会轻易放过他吧”   “他干得漂亮啊,没留下任何证据,日本人也不敢明着将他怎么下,但现在日本人对咱们中国虎视眈眈,不管理有事没事总会上来咬一口,还用得在乎这些吗”   他们还在接头咬耳说些有的没的,但她已没有耐心听下去,步履匆匆地走了。   后面传来汽车的鸣声,她回过头,汽车在她身后急刹停下,有人从车里探出头来,是王副官, 他直接从车窗跳下来,“连医生,太好了,真的是你,太好了”   久逢故人,连诗雅也满是喜悦。   “快上车,要是薛少知道了一定很开心的”   “连医生你究竟去哪了?薛少找你都快找疯“王副官一边飞速开着车,一边问她。   “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薛少腿部中了枪,其他并不大碍”   “中枪!现在怎么样,伤好了吗?”   “基本上好了,只是当初没调理好,有些后遗症”   “后遗症?”   “阴天的时候腿就会疼得厉害”   连诗雅心里满是惭愧,他一向是完美的,因为自己让他有了缺陷。   汽车进了大院,离他越近心中越是百味掺杂,连诗雅跟在张副官后面穿过大厅,走上楼梯,见不到他的时候只想着赶紧找到他,现在离他越来越近了,却不知道作何反映。   “薛少,你看谁回来了!”连诗雅从门外跨过门槛走进书房,就站在他的对面。薛允之转过椅子,抚着双眉间的手指还来不及放下。就看到她安安静静地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好像一个梦走到他面前,这个梦他不知做了多少次,可每次当他想拥抱她,她总会消失不见。他不确定这会不会也是一个梦。   王副官很识趣地关门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薛允之终于挪动他修长的双腿来到她面前,双手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像是要把她看清楚。确定她是真的,真的回到他身边。   他的吻像潮水般来得凶猛,好像要把她吞下去,与他的吻不同,捧着脸的双手却异常温柔,轻轻的用母指抚摸着她的脸颊,安抚着她。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却被他拉起手往里间走,连诗雅被按坐在床了,接着是他扑天盖地吻,他把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在连诗雅身上,连诗雅承受不住,躺在床上,他便肆意地把她压倒在床上,吻变了味道,甚至带了炽热,他贪婪地在她脖子处流连,甚至有更往下的意图,连诗雅推推他,好不容易他才控制住自己满腔的爱意,把头埋在她的脖子处急促地喘息。   “连诗雅”   有点奇怪,这是头一次他带着满腔爱意却又小心翼翼地叫自己的名字,好像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连诗雅”   “干嘛”叫了人又不说话   “连诗雅”   “我在呢”   “连诗雅”连诗雅不搭理他,让他发神经。   本来有多话想问他的,也有很多事想跟他说,可现在却什么都不想说。好好的感觉这少有的宁静。   可是肚子不争气,发出咕咕的饥饿声。连诗雅很尴尬,“我还没吃饭呢,你陪我吧,我不想一个人吃饭”语气是满满撒娇的味道,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之前在餐厅的种种尴尬和委屈这一刻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   薛允之站起来对着门外吩咐“管家,叫厨房准备饭菜”   “是,薛少”   “不用麻烦了,把我的带过来的热一下就可以了”这里已经过了饭点。   “怎么穿这么少”薛允之把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   不说没觉得,他一说才真得觉得冷,那边的世界才步入初秋,而之里已然是深冬。连诗雅笑得心满意足,被人呵护真好。   虽然说了不用准备,但厨房还是给她准备了几样小菜。薛允之陪着她,他已经吃过饭了,吃得不多。但有人陪着,胃口都好了很多。   “你的腿怎么样了”   “不碍事”   “等一下我帮你看一下”   饭后连诗雅跟着他来到了他的房间,上次没来得及打量,房间的布置很符合他的风格,除了一张床,一张沙发外,多余的东西一件都没有,空空荡荡的。   “我检查一下你的脚”   “真的不碍事”   “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不说阴天的时候会痛吗”   拗不过她,只好卷起裤角让她检查。她小小的心摸着自己新生的皮肤,有些痒,莫名地让他喉咙发紧,呼吸急促。   “看样子是伤到筋骨了,当时没处理好,留下了顽疾。”连诗雅抬起头,撞进他火热的眼神。不由得脸一热。   “这里痛吗?”连诗雅按了按伤口附近   薛允之喉咙一紧,清清嗓子,“不会”   “好好调理,把筋骨疏通了,应该就没事了”   薛允之把她拉起来,拉到自己的怀里。连诗雅现在有点怕他,他的眼神太过火热,好像随时都会把自己融化。   “干什么,说正经事呢”   “我有做什么不正经的吗 ”   连诗雅赏了他个大白眼。薛允之从床头摸出一个东西,是自己的手机,“当时只找得到你的这个东西,你是不会知道我当时的心情……你到底去哪了?”   连诗雅从他怀里起来,鼓起勇气,“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哦?”   连诗雅刚想开口,门口却传来敲门声,不得不被打断。   “进来”   管家和向个佣人拿着厚衣服进来,“薛少这是按您吩咐准备的衣服”   “好,放下吧”   管家和佣人放下衣服很识趣地关门出去。   连诗雅看着这一大堆衣服,“这什么呀?”   “我让人给你准备的衣服,天气这么冷”   “哦,谢谢你”   “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要说吗,这一刻连诗雅没了刚刚的勇气,要是他不信我,要是他知道了,他会怎么看我?“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我是从未来来的,可能你会觉得天方夜谭,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连诗雅不敢看他的反映,自己也曾有意无意地向别人说起过,可没人会相信,换作自己,自己也不会相信,只会觉得,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但既然决定跟他在一起,就不应该瞒着他。   薛允之确实愣住了,他也不是没怀疑过她的身份,因为无论是她带过来的东西,还是她有时候异于这个世界的衣着,他看过她的身份证,看出上面写的出生日期,还有上面的居住地址,他都让人却查过,却一无所获。他以为她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却不曾想过她是从未来来。   “上次我被日本人打伤了,中了枪,迷迷糊糊中回去了那边的世界了,并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   拉过她“伤哪了?现在怎么样?”   “不用担心,我很幸运,回去的时候直接倒在医院门口,手术很成功,也恢复得很好。”   “这么说来你真的是医生 ?”   “嗯,我的职业是一名医生”   “这么说第一次你从火车上消失也是回去了?”这么一来很多次她为什么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离奇的迷团都解开了。   连诗雅点点头。   “你还会回去吗?”   “我不知道,来和去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薛允之抱紧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幸运,感谢命运让她穿过时空的界限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连诗雅回抱他,未来的事谁都不知道 ,至少现在他们在一起。   “你真的相信我吗?”   “我不应该信你吗?”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他的反映怎么会这么淡定。   薛允之好笑,“问你什么?”该问的都问了,无论她来自哪里,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   “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害怕?你吃人吗?”   这人   窗外下起了雪,这里的冬天实在冷得利害,又没暧气。而他的怀抱实在太温暖了,他们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    ☆、第三十五章   第二天连诗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才想起这是薛允之的房间,自己竟然在他房里过了一夜。   感觉到有一股视线在看着自己,连诗雅转过头,只看到薛允之用手单撑着脑袋看着自己,好像已经看了很久似的。自己不但在他的房里过了一夜,还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早啊”薛允之打着招呼   “早”被他看着不好意思,连诗雅扯过被单盖住脑袋,“你老看着我干嘛,我还没洗脸。”   薛允之被她逗笑了,“好了,该起来了”   没多久,有人敲门进来给他们送热水,是当初住在客房时负责她起居的丫环小如,她看着连诗雅满脸的笑意,“薛少早,夫人早”   夫,夫人?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吓了连诗雅一跳。但也解释不清了,她都和薛允之过了一夜,怕是跳入黄河也解释不清了。   “早啊,小如”   薛允之对她的称呼倒是很满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连诗雅趁小如不注意踩了他一脚。   薛允之笑得更欢。   下楼的时候,人人看到他们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让连诗雅很是尴尬。   连诗雅发现自从她回来以后薛允之每顿饭都和自己吃,无论他再忙或者有事外出,只要到了饭点,他准会出现在餐桌上,即便吃完饭又要马不停蹄地出去。记得以前薛老太住在这的时候,他也不会这样啊,经常不见人,更别说吃饭了。   “你最近怎么都有空回来吃饭啊?”   “这么说夫人是嫌弃为夫?”夫人?为夫?这人也适应得太快了吧,而且她没说要嫁给他啊。   “嗯,我的意思是你有事就忙,不用特意赶回来”   “以后每顿饭我都陪着你”   不会是因为上次自己说不想一个人吃饭吧。连诗雅心里暧暧的,自己随口的一句话,没想到他会这么放在心上。   “天气冷了,我让人给你再添些衣服”   “不用,不用,等一下我自己去买,还要回去一趟”   “回去!?”   “我说的是小晶家”这人不用这么紧张,就算她想回去,也不是由她说了算,一切都是老天说了算。   吃过饭,两人双双准备出门,薛允之递来自己的钱包,“夫人先将就用着”   连诗雅也不客气,反正她也没这个时代的钱,“谢谢,有机会还你”   薛允之被她逗笑,“找人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很方便的”挥挥手先出门   薛允之也没坚持,招来王副官同“找几个得力的人,在后面保护她,不许再出什么差错。”   “是”有了上一次,他哪敢再出差错。   连诗雅先去找的小晶,小晶见到她又是笑又是哭的,小牙更是直接抱着她的大腿不放开,他虽然人小,但也隐约明白那天发生的事。   “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呢,你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出去后,就来了一群士兵,把海棠姐也抓走了,你也一直没回来,后来听说海棠姐死了,我都担心死了。”   “对不起小晶,每次都要你担心受怕的,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连诗雅语气里满满的歉意。   小晶吸吸鼻子,“后来薛少也派人来找你,也是一直找不到”   “对不起啊,小晶”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究竟去哪了?”   “我离开了一阵,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摸着小牙的头,“你和小牙过得好吗?”   也是她平安回来就好,小晶吸吸鼻子控制情绪,“我们很好,薛少把房子买下来了,还给我安排了新的工作岗位,我现在可以一边照顾小牙一边工作。”   没想到她走后,薛允之做了这么多事。   “真的对不起”   “知道就好,你不会再一声不吭的消失了吧,小牙一直吵着我要找连姐姐”   “我…….. ”虽然她很想答应她,但自己的命运不是由她自己可以控制,“我答应你,如果可以我一定不会再无缘无故消失不见的。”   “对了,有没有人来找过海棠?”   “海棠姐?没有”   “哦,我知道了”   从小晶家出来,直接去了海棠的墓地,她葬在海边的一座山上,面朝大海。按照风水师的说法这是个好地方,但坟墓里面是空的,她的尸体直沉大海,安居乐不是知道是不是良心不安,在这里给她立了个墓碑。大海,是她最后归宿。   连诗雅摸着墓碑上的相片,那个拥有如火般灿烂名字的女子就这样殒落了,相片上的她仍然美丽无双,一双大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海棠我来看你了,不好意思,担搁了那么久,你好吗?”本来自己跟自己约定好不流泪的,要是海棠知道了怕是又该自责了。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回答她的只有阵阵阴冷的海风。大风刮起她的大衣,好像在说不要难过。   连诗雅面向大海驻立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慢慢地沉下海里。身后传来脚步声,连诗雅回过头,意外的看到吴龙,吴龙看到她也很是意外 ,加快脚步走过来。   “连小姐,真的是你!”   “吴先生”   “没想到真的是你.!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当时就应该让你先走的”   “吴先生无需自责,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你去哪了?我们找遍整个分会都找不到你”   “吴先生有去日本分会找过我?”   “嗯,你因我而被日本人抓,我止能见死不救”   “谢谢你”   “应当的,只可惜0237同志……组织是不会忘记她的”   两人看着墓碑沉默不语,海风吹起他们的大衣。   “我想知道海棠的事,你可以告诉我吗?”   “按照组织规定,我们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们人员的信息的,但你是她唯一的朋友”   “做我们这一行的,本不应有名字的,有的只是代号,0237同志在延安加入组织的时候才18岁,据说家人都被日本人杀了,她侥幸逃了出来,后来加入了我们。组织安排她潜伏在上海,她也不容易,听说刚来上海那会染上了传染病,差点掉了性命。”   后来的这些连诗雅都知道,她再次感慨命运对这个女子的不公,她受尽那么多伤痛,却依然不能善终,还白白掉了性命,恶人却享尽荣华富贵,命运啊真是个捉弄人的东东西。   “这么说来你们本来的计划就是安排她潜伏在安居乐身边?”   “一开始并不是,是后来看到她有机会接触上安居乐所以才安排的这个任务,她一开始也拒绝过,后来还是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一开始海棠并不是故意接近安居乐的,只是命运使然让她碰上安居乐,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一切。想必过程中她不知挣扎过多少次,一边是她的信仰,一边是她的爱情,自古仁义难两全。   “对了,那份文件……”   “放心,已经送出去了,她牺牲了自己,却救了很多人。”两人不再言语,转身看着海棠的相片。   天色已暗,华灯初上,“我不能留太久,该走了,后会有期。”吴龙走后,连诗雅居然还见到了安居乐,今天的这么走狗屎运是不是应该去买彩票。   “你还活着!”安居乐手里拿着海棠生前最爱的海棠花,因为它和她的名字一样,和她一样,鲜艳多彩。   “安先生认为我必死无疑了吧” 连诗雅不给他好脸色。   安居乐苦涩地笑笑,把花放在坟前,“这是她最爱的花”   连诗雅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你还好意思来,安居乐你晚上睡得着吗你”   安居乐叹叹气“是我对不起她”   “少在这里装了,如果你心里真的有她,就不会这样子对她,我说过总有一天会找你算这笔账的,就算不是我老天爷也会记在账上”   看来她真的恨不得自己死啊,“我等着,等着你找我算这笔帐,不过,早就有人找我算这笔账了”想了想又开口“日本人那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还是小心为好。”   “不必你劳你挂心,你还是担心自己为好,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想要你命的人,不见得会比想要我命的人少。”汉奸人人得以诛之。   “你……”   “怎么样,做了汉奸还怕别人说?”   安居乐久久不言。   一阵冷风吹过来,吹散了连诗雅些许的怒意,想想海棠,连诗雅控制住心中的怒火,海棠如果在天上有知的话,肯定也不会希望她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在她面前撕破脸皮。睥了他一眼,转身下山。    ☆、第三十六章   晚上回到去还有一个惊吓在等着连诗雅,许久没见的薛老太坐在大厅用着茶,像是在等人的模样。这些日子在经历了各种关乎生死存亡的事后,幸福来得好不容易,她都两天被幸福得砸得都快眩晕了,都快忘了还有薛老太这尊老佛爷。   见到她不由地就想起戚灵儿,之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听说她搬出了薛府,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起戚灵儿,要是在以前连诗雅心里坦荡荡,倒没什么,但现在不一同了,她喜欢上了薛允之,并且也打算和他在一起,面对戚灵儿怕是现也没有以前的坦然。   薛老太正用着茶,看样子像是等候多时了,怕是听说自己回来了,才特地过来的吧。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面对狗血剧里的婆媳关系,不对是祖媳关系。连诗雅走过去打招呼,“薛奶奶好,您来了”   薛老太到底是大户人家身,即使心里不舒意,礼数还是不能少的“嗯”   连诗雅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就这样走了好像又不太礼貌,只好就这样尴尬地站着。   薛老太品了一口茶,终于开口“连医生,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懂分寸的好女孩。”   意思是她现在不懂分寸?   “我也跟你说过灵儿是我内定的薛家长孙媳妇。灵儿与允之门当户对,你自己也说过他们很般配,现在允之一时迷心智,你也不能跟着糊涂啊。”   连诗雅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薛奶奶,既然你也认为我是个好女孩,为什么就不能同意我和薛允之在一起呢?”还是意思是,她是好,但她的孙子值得更好的,简而言之就是她配不上她的孙子。   “既然大家都敞开来说,那我也不怕当这个丑人了,先抛开家世、年龄不说,我们对你的背景一无所知,你也别怪我,你老家的地址我让人去查了却一无所获,他们说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人。你要我怎么放心让我的孙子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上次允之为了救你,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连诗雅心中实在委屈去又百口莫辨。好在薛允之及时回来了,兴许是感受到她们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赶紧缓解气氛,“都杵着干嘛了,既然大家都在,管家开饭吧。”   “是,薛少”管家张罗着开饭,第一回会就这样提前画上句号。   饭菜很丰富,餐桌却鸦雀无声,三人本来都不是热络型的人,连诗雅觉得要是戚灵儿在就好了。   连诗雅干脆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吃饭,特别今晚有自己爱吃的虾,虾虽好吃,但无耐太麻烦了,更何况对面有个对自己有意见的长辈在,她可不想再为自己添上一笔吃相不雅,只怕更让人不喜欢了。   突然碗里多了一块虾肉,薛允之不知道他怎么看出自己想吃又不好意思吃的,把虾壳剔了,再把虾肉放在她碗里,他本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剔壳倒是很麻利,剔得又快又干净,筷子在他手中转动几个回合,就能把整个虾完整无损地剥出来,要不是薛老太在真想为他的技能点赞。   连诗雅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薛允之默契地笑笑。   他们的小动作被薛老太看在眼里,“这什么虾,做得这么难吃,老李撤了”   难吃吗?不会啊,看少夫人吃得多欢,但迫于老太太的压力,管家还是上前把虾撤了。薛老太放下手中的碗,“允之不是我说你,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就住在一起,传出去只怕会影响连小姐的名声,好女孩总该在意名声。”   连诗雅脸上火辣辣的,她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人,骨子却是被老妈灌输的传统思想。这两天他们沉醉在相逢的喜悦里未曾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被人摆在餐桌上讲,实在是有够尴尬的。虽然他们是分房住,但她确实是住在他家里。   薛允之从桌底上握着她的手,眼睛看着她,“只要她愿意,我随时可以给她名分”   连诗雅脸更辣了,这算是求婚吗?   薛老太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一时气得不轻,“自古以来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不在了,理应我这做奶奶的说了算,我说过灵儿才是我挑的薛家的长孙媳。”   “奶奶,那我也跟您说清楚我的想法,我这辈子只会娶连诗雅一个女人,请您尊敬我的选择”薛允之用笃定的口吻。   “你,不孝子孙,不孝子孙”薛老太一时激动血压冲了上来,抚着心脏,快要晕过去的样子。众人赶紧扶她回房。   连诗雅百味掺杂,他这样护着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但看到他们祖孙俩为了她这样闹成这样,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晚上薛允之来敲她的门,“薛奶奶好些了吗?”连诗雅问。   “没事,只是血压有些高,老毛病,倒是你不要把奶奶的话放心上。”   “放心,我不会放心上的”说不委屈是不可能的,二十一世纪的女孩哪个不是被父母捧在手里长大的,哪个在家里不是个小公主,自己何时被他人这样嫌弃过。但这一刻她觉得所有的委屈都是值得的,她知道他会对自己好的,护着她,爱着她。女人有时候确实挺傻的,父母宠着长大,可不是让她为别的男人受委屈的,但往往长大了,却心甘情愿的为她爱的男人受委屈。   薛允之把她拉到怀里,很自然地,好像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似地把她的脚捞到自己的大衣里,帮她取暖。这么好的人肉暖炉连诗雅当然不会拒绝,自己本身就是寒性体质,这里的冬天实在太冷,又没有暖气,双脚就像冰块一样,冷得都没知觉了。   “薛奶奶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我们慢慢来”这也是经历上次的事后,她悟出来的道理,常常我们把最坏的脾气和最差的耐心给了最亲近的人。   “好,听你的,”薛允之摸摸她的脚,“怎么这么冰”搓热两手,希望能稍稍尉热她的脚。   连诗雅扰了扰衣服“这里的冬天实在太冷了。”   “管家 ”薛允之对着门口吩咐   一会管家就过来了,“薛少”   “让人端些热水来。”   “好的”   没多久就有人端了盘热腾腾的热水进来,   “谢谢,麻烦你了” 连诗雅向端水的小如道谢,她还是不太习惯被人伺候。   “夫人客气了”要是没有夫人这两个字连诗雅想她会更感激的。   薛允之卷里衣袖就要帮她洗脚的架势,吓得她赶紧把脚挪到一边“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薛允之随她。   连诗雅想了想还是把今天的事告诉他,“我今天去看海棠了,她就独零零地葬在海边”薛允之不插话让她诉说。“那么美好的女子就这样走了,老天真不公平,好人短命,坏人却享尽荣华。”连诗雅说着有的没的,词语间是数不尽伤感。   薛允之抱紧她,轻轻的嗅着她的长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别人无能为力”   “宿命?”是啊,世事无常,那他们呢,他们的命运又会是怎么样的呢,她也没有答案,轻轻地问了出来“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是啊他们现在在一起,未来的事谁又能预料呢,与其担心未来,不如过好现在。   两人心有灵犀般相视一笑。   “对了我还看到安居乐了,他说已经有人找他算账了,是你?”   从薛允之的神色里,她想她猜对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不过降了他的职,这已经是便宜他了”   “他与日本人有来往,我怕…….”   “不用担心,他现在接触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文件,而且我已经派人跟着他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是不会心软的。”   “这样子,你处理了就好,”突然想起什么,笑了起来,“这不像你的作风哦,我以为你会拿着枪一枪把他给毙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呢。”薛允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以他的性格不奇怪,但后来他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第三十七章   一早连诗雅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戚灵儿。自从那一次之后这还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她们之间弄得这么僵不是连诗雅想要的。只是对方有意躲着她,一直找不到机会跟她说话,连诗雅安慰自己,这种事急不来,慢慢来吧。   终于在后院遇到她,连诗雅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打破她们之间的僵局,笑着上去打招呼,“灵儿”   戚灵儿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她,但老躲着也不是办法,只是一看到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薛大哥为了你,就连他最尊重的奶奶都吵翻了,表面上不争不抢的,实际上暗地里早就想着怎么勾搭薛大哥了吧”   连诗雅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被人骂还不还嘴,这种高风里亮节的事她做不来“灵儿,你说话放尊敬点,我与他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看在一直把你当妹妹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不懂事,但你这么说,有没有想过薛允之,你把他看成什么了,不但是对我的不尊重,也是对他的不尊重。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这样的人,那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也没必要。”   戚灵儿眼里饱含泪水,倔强地抿着嘴角,既使她心里也后悔,连诗雅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对自己,她再清楚不过,只是过不了心中地坎,逞一时之口舌。   连诗雅看着戚灵儿也不忍心,在她看来,她毕竟还是个孩子,不禁放软语气“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戚灵儿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哭着控诉,“你说过不会和我抢他的”其实更多的是气自己,薛大哥对她的不同,自己看在眼里,也曾暗暗伤神,为什么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也知道自己不如她。连诗雅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她自己心里知道,虽然她不吵不闹的,为人处理却有条不絮,身边的人都很舒服。   虽然不像进步青年那样常常把独立平等自由挂在嘴边,但她的骨子里却是真正的独立平等,凡事有主见,总能果断地拿主意。不需依附别人也终能把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正是因为知道她的魅力,自己才那么焦虑,害怕薛大哥看到她的闪光点,会被她吸引。所以她也耍过小心机,先下手为强,让她不要跟自己抢薛大哥。她也知道自己很无耻,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进行道德绑架,但那是她从小爱慕的人啊,哪怕花再多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可是自己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薛大哥还是被她吸引了。   “我承认我现在是喜欢他,但当初我并没有骗你,事情发展成这样并非我能预料的”   听到她这么大方坦白她喜欢薛允之,戚灵儿心里更不是滋味。   “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要告诉你的,我和薛允之现在在一起,告诉你并不是想征得你同意或者谅解,只是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朋友,还是应当告诉你。”连诗雅看着一直低头不说话的戚灵儿,“该说的我都说了”说完转身离开。   连诗雅走后戚灵儿哭得更凶了,她既觉得不甘心又觉得懊恼,爱情得不到,她们之间这一份友情也被她伤得体无完肤。连诗雅这个朋友她其实是很珍惜的,甘愿为自己冒着危险也要帮自己的朋友,相信这一生也不可多得。可是这个朋友却被她越推越远。爱情注定是没有的了,那该挽回这段友情?她也不清楚。   回到房间却看到薛允之抱着双手站在窗边,那她刚刚和戚灵儿……..,他听到了多少?看了多少?   连诗雅悠悠地坐下来,他走过来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沙发边沿“觉得委屈吗?”   “委屈啊,都怪你这么多桃花”连诗雅做出生气的样子   “那我出面……. ”   “不用不用,我闹着玩呢,总之我和灵儿的事你不许插手”连诗雅看着他,认真的的开口,“说起来我确实怪我,我当初还答应帮她追你来着。”   薛允之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来你当初真的是不待见我”   “对不起,我错了,当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歉道得没半点成意。   “这么说来当初夫人还心系他人来着”他的神情认真起来   指的是上次为了搪塞薛老太随便拿小鲜肉的相片说是自己来有喜欢的人?这是秋后算账了?“我心系他有什么用,人家又不喜欢我”他连自己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连诗雅被压在沙发上,这人能不能不要老这么任性。   “有多喜欢?”严肃得不像开玩笑   “你吃醋了”忍不住想逗逗他。   “是”这人吃醋也承认得这么干脆,这下该她不好意思了。   连诗雅拍拍他紧绷的脸,“放心,人家多得是人喜欢,看不上我”   他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现在,喜欢他,还是我?”   “你,成了吧”怎么觉得像在哄孩子。薛允之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这笑容真好看,让人忍不住想摸摸笑起的弧度,而她也这么干了。嘴里却忍不住调侃,“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   “是”   大哥任谁都听得出这是玩笑话吧,你有必要接得这么顺畅吗。抓着她放在自己嘴角边的手,轻轻的吻着,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都快滴出水来,倾诉自己满腔的爱意,“这辈子只爱你一人”连诗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露骨的表白,脸红得像苹果一样,眼睛四处打转,不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然而薛允之却不允许,掰正她的脸,温柔地吻下来。   谈过一次后,戚灵儿虽然还是不怎么和她说话,但却不像以前那样躲着她了。不知道是不是她暗地里帮自己说了好话,薛老太太对自己好像也没以前那么抗拒了。慢慢来总会好的。   可是薛允之却等不了。当天晚上他把自己带到一间西餐厅,鲜花、蜡烛、音乐都很老土地备全了。他像剧中的男主角一样捧着鲜花出场,单膝跪地,举着介指,一脸诚恳地,一字一字“嫁给我”虽然很老套,却很管用,连诗雅满脸笑意,泪花在眼里打转,“你可想好了,我不是传统贤良淑德的女子,我不会煮饭,不会洗衣,不会针线活”   “我又不是娶佣人”   “我还很懒散,不像你什么事都一丝不苟,有时候脾气还很臭”   “东西乱了可以整理,至于脾气,领教过,还能接受”   “那你是意思是我的脾气很臭啰”   “你不也有自知之明吗”   这人怎么这么不会看脸色,“还想不想我答应了”   “那你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答应 又怎么样?不答应又怎么样?”   “答应我就把戒指给你带上,不答应也把戒指给你带上,反正我是娶定你了”   “好吧,那我答应了”   连诗雅伸出食指,一脸傲娇样,让他戴上戒指。   摸了摸戒指很适合,不禁笑了起来,“这么老套的方式跟谁学的?”   “老套吗?王副官说这是现在最新潮的求婚方式,不管怎么样,有用就好”   “可是”连诗雅笑容慢慢的黯然“奶奶那边……. ”   “不用担心,奶奶那边有我呢”   “好吧”   回到家,薛允之拉着她直奔薛老太的房间,“奶奶”拉起连诗雅的手,“我们决定结婚了,我找人看过日子了,这个月的24号是个好日子,我们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   就连连诗雅也吓一跳更别说薛老太了,这个月的24号,也太快了吧,怎么连她这个事人都不知道,这男人求婚的时候怎么不提前说。会不会太快了,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薛老太心中暗暗吃一惊,没想到他的决心这么坚决,“允之啊,成亲的事不能操之过急”她心里也明白这样硬着来只会把孙子推得更远,不如采取迂回之术,“实在不行可以先订婚,结婚先缓一缓”只要不是结婚一切都还有转机。   薛允之却是很坚决,“我不想等了,我打算直接结婚”   薛先生你也太不矜持了,连诗雅心中暗暗想。   缓了缓又说“诗雅是我认定的人,我希望得到奶奶的祝福,如果没有也没关系,我想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好话丑话他都说了,只希望奶奶能明白,他只认定连诗雅一个,就算全世界都不同意,他也只认定她。想和她一起生活,一起相守到老的心愿,再也无法压抑。他也不想压抑这一份心情。   他们走后,薛老太也陷入了深深的挣扎当中,说实话她对连诗雅也不至于到了深恶痛绝的程度,只是她觉得薛允之值得更好的,做长辈的哪一个不是希望儿孙得到最好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经历过了上次的事情,更是深谙连诗雅在他心中的位置,他居然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她的孙子是要成大事的,此能为了儿女私情就能让自己送了性命。但是自己孙子的秉性自己再了解不过,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第三十八章   罢了,罢了,儿孙自由儿孙福,他们怎么样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她也不想在晚年的了,搞得祖孙俩的关系这么僵硬。她的日子怕是也快到尽到了,以后陪在他身边的人还是他选的女人。   只是,灵儿,想到戚灵儿心中就不禁泛起怜惜,自己一向把她看当孙媳妇对待,如今如果自己都倒戈相向,那灵儿该怎么办。这是她心中最大的矛盾。   刚想到灵儿,戚灵儿就出现在她房间了,“奶奶,我听说薛大哥和连姐姐决定要结婚了”她虽然是笑着说,但其中的苦涩到底掩藏不住。   薛允老拉着她的手语气中既有怜爱又有歉意“是啊,允之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的了。”   “我知道,奶奶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其实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薛大哥不喜欢我这事谁都怪不了,只怪我不够好。”   “灵儿,你千万不能这么想,是我们允之福气不够。”   “奶奶你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的,他一直喜欢的都是连姐姐,他对她一直与其他人不同,我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灵儿”薛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戚灵儿赶走心中的苦涩,打起精神“所以我们应该祝福他们的,相爱的人理应在一起”   “好,我都听灵儿的”薛老太宽慰的笑。   离开薛老太的房间后,连诗雅心里却是满满的不确定,虽然最近这几天她对自己的态度改善了不少,但一下子就要她接受自己,想来还是操之过急。   “你说奶奶会同意我们结婚吗?”   “我不是说了吗,不管她同不同意我们都会结婚的”   连诗雅两只手指相互绕来绕,低着头,“我是不是答应你,答应得太冲动了,现在想想我们还有很多的障碍还没清除”   薛允之抓紧她,“怎么你想反悔?想反悔也来不急了,我不接受退货”   连诗雅被他逗笑,“也不是,只是…..”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薛允之乘胜追击“我会对你好的”,把她想反悔的心思扼杀在摇篮中。   “这个月的24号结婚这件事怎么连我都不知道啊?你怎么能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仓促地把日子定了”才想起来要找他算账。   “不是仓促,很久之前就定了。”   很久之前?那是多久之前?这男人有时候做事总是不声不响的。   连诗雅已经越来越习惯他突如其来的甜蜜。“要是我妈知道了,肯定高兴死,她50岁以后所有的生日愿望就要实现了”   “哦?”薛允之一副愿闻其祥的样子。   “自从我25岁以后她所有的生日愿望都是我赶紧嫁出去。”   “看来岳母一定会很感激我的,因为是我完成了她这个愿望。”   “得瑟”   “只不过……”只不过怕是我这个做女婿的无缘相见,无法尽孝道。   连诗雅看着他慢慢暗下去的神色,她知道他的心思,“没事啦,这也不是你的错,我妈肯定会谅解的。”   “跟我说说你吧”   “我很普通啊,没什么好说的”   “说吧,我想听”我想更了解你,知道的多一点,再多一点,是否就能填补我心里的遗憾,哪怕是我无法参与的过去,无法渗透的时空。   “我和别人一样啊,很普通的长大,哦,告诉你有件很好笑的事,我妈说我小时候….”   薛允之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会发光的女子,絮絮叨叨地讲着她的生活,她的家人,她的朋友,她的世界。那是他从未接触过,恐怕也是无缘接触的世界,这恐怕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如果能有机会能生活在她的世界,不,打住,打住,他发现自己贪心了,现在能和她一起就已经很好,自己应该知足的。   她想到哪就讲哪,什么有趣就讲什么,豪无逻辑可言。可是这样的她眉飞色舞,眼睛仿佛都发着光,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如同现在的自己舍不得移开半点视线。他第一次感谢命运,能让这么一个女子穿越时间的界限来到自己的身边,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然而薛老太却等不到他们的婚礼,所有的事情都在那一天发生了变化,差点改变了她和薛允之的命运。   那天的雪下得特别大,有一个人行色匆匆地来找薛允之,书房的门关得紧紧的不知是什么重大的事。一直到那人走后,薛允之都没有出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最后在晚饭的时候他才终于走出书房。脸色是连诗雅从未见过的凝重。   “怎么啦?”   “没什么,是公务上的事。”   “哦”对于他公务上的事连诗雅从来不过问。   一桌人相对无言的用着餐,没想到,午夜时分就出事了,薛老太是被发现倒在一楼的楼梯口,躺在血泊里。   最先发现的李管家,“快来人啊,老太太出事了。”   连诗雅赶到的时候,戚灵儿等很多人已经到了,在一旁抽泣着。薛允之抱着浑身是血的薛老太“奶奶您别吓我”,像个迷路的孩子,无助地看着她,“诗雅你赶紧看看奶奶,她怎么不应我”   连诗雅走过去检查,薛老太四肢已经僵硬,早已没了呼吸,摇了摇头。她的致命伤是撞破了后脑,流血过多导致的死亡,看样子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是谁?是谁这么恨心,竟然将一个老人家从上面推下来。   “不会的,你不是医生吗,你救救她啊”薛允之摇着她,完全乱了方寸。   “是啊,连姐姐你救救奶奶”灵儿抽泣着恳求她。   “我,”连诗雅抓着他的手,“你冷静点”   “你叫我怎么冷静。管家马上叫医生,叫医生来啊!”失去亲人的痛苦疯狂地折磨着他。   “你不要这样,奶奶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子”   “难道要像你这样子,硬着心肠。”现在的薛允之就像一只刺猬,竖起针到处去扎人。但伤害的往往是最亲近的人。   硬心肠?连诗雅也在扣心自问,做了医生这一行这么久,见惯了各种生死离别,或许有意无意间,自己的心肠确实硬了。刚开始入行的时候,每一个患者的生死离别,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参与其中,跟着患者经历各种悲欢离合。常常哭得不能自已,因为各种悲伤,有一段时间她甚至发现自己前进不了,最是容易被患者的悲欢离合影响着,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   后来一个前辈告诉她。医院每天都上演生死离别,作为一名医生不能把自己投入到每个人的悲难中,因为他们做医生的见到的悲难比一般人都多,你只是一个过客,如果你都沉醉在悲伤中,那谁来做医生该做的事,从此以后她逼着自己硬起心肠,少听少说少想,用专业的口吻,专业的态度做专业的事,也正因为太专业,让她少了该有的柔性。   但被最亲近的人这样说,说不难受是假的。   “奶奶已经走了,我们要做的是让她走的安心。”   薛允之却不再言语,他不得不接受薛老太已经死亡的事实,抱起薛老太,眼中是愤怒到极致,“传我的命令下去,封锁这里,任何人不得进去。”   这两天薛府上下充斥着悲伤及恐惧,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只因杀害薛老太的凶手还没捉到,凶手隐藏得也够深的,居然在他们眼皮底下害死薛老太,而且到现在还没抓到,说不定下一个受害者就是自己,不得不小心。到底是谁?谁那到心狠手辣,薛老太平日里待人并不薄,谁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连诗雅看着跪在灵堂的这个男人,他已经两天没休息了,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面容,长出了青色的胡子,薛老太在他心中的份量自己当然是知道了,但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身体。   半蹲在地上,“你两天没休息了,现在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奶奶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子。”   “我睡不着,你知道吗,我有多后悔,她从小把我拉扯大,是我最亲的人,你说的对我们应该慢慢来,我应该听你的,我当时不应该用那种语气和她说话的,没想到老天连后悔的机会都不给我。”语气里满满的悔意。   连诗雅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陪着他一起跪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总是失去才懂得后悔。    ☆、第三十九   薛老□□葬在一块有山有水的幕地 ,下葬那天下起了雨,一身黑的薛允之在雨中显得异常冷漠而又严肃,让人难以靠近。   薛老□□葬完之后,薛允之并没有严查凶手,只是加强了安守,连诗雅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只觉得会有大事要发生。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她被惊醒,她的睡眠质量向来差,很容易惊,有人进了她的房间,空气中 还有她熟悉的血的味道。   她不敢轻举妄动,继续装睡,偷偷的用有限的视线扫视着,不远的窗口底下有一个身影,明显地那人受了伤,正靠在墙上喘着气,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拿着枪,双眼警惕地时而看着门外,时而看看床上的自己。   连诗雅感觉到那个正向自己走过来,一步,两步,最近站在她的床边。   “我知道你在装睡。”压抑的男声突然响起,连诗雅吓得毛骨悚然。   但这道男声,她是熟悉的。她确定,是李副官的声音。   再继续装下出是不可能的了,干脆坐起来,“你想干什么?”   李副官却没有回答她。   血的味道越来越浓,“你受伤了”她用的是肯定句   连诗雅爬起来,“你想干什么?只要你乖乖呆着,我不会伤害你的,但你如果不老实的话,别怪我不客气。”李副官有些慌张,一是因为伤口,二是因为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她。   连诗雅有一种感觉,他不会伤害她的,“你受伤了,作为医生我不能见死不救。”拿出床底的药箱。   李副官挣扎着,“出了这里,你爱怎么怎么,但在我眼前就不行,免得别人说我身为医生都见死不救。”   李副官放弃了挣扎,她是怎么样的性格,这段日子以来,早有领教。   他是被子弹擦伤了右侧,还好子弹只是擦身而过,但伤口还是很深。她消毒完伤口之后,简单帮他包扎了一下,自从薛允之的脚留下后遗症之后,她总备着一下医药箱放在床底备用,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   “我不能说。”   “你……。”连诗雅还想说些什么,门外传来,薛允之的声音伴着敲门声,“诗雅,听得到吗?把门开一下,我有事找你。”   李副官一个转身把连诗雅的嘴捂住,低语,“别出声,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久久得不到回应,门外的薛允之急了,敲门声的节奏也急促了起来,“诗雅,你听得到吗,把门开一下。”   房间里的连诗雅被枪指着后背,不敢轻举妄动。   “去拿钥匙”得不到回应的薛允之吩咐着。   门外的对话让里面的两人都一惊,“我劝你还是投降,说不定还能保住你的命”   “来不及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房门就被踢开了,薛允之一行人冲了进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李副官慌张了起来,拉起连诗雅,“不要过来”   最生气的或许是王副官了,自己与他同事这么多年,没想到“李林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居心叵测地潜伏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我劝你放了连医生投降,没准还能放你一条生命”   “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薛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杀了薛老太,你对得起薛少吗?”   李副官看看驻立在一旁的薛允之,冷静得不像话,黑暗笼罩着他,看不清神色,“我没有杀薛老太,但她的死我确实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倒戈的,还是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进来的。”黑暗中响起薛允之清明的声音。   李副官久久不言,答案不言而喻。   薛允之冷哼一声“忍辱负重的潜伏在我边,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从我这得到的情报,也足够回报你了吗”   “薛少我一直认为你不是那种随波逐流的人,你明明也有一颗爱国之心,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团结一心一致对外呢,为什么要把枪口瞄准自己的同胞,抗日不应该分楚河汉界的。”   薛允之停顿了几秒,“你高看薛某了,薛某不过是一个执行上头下达的任务的小官罢了。”   “你明明也认为这个任务是错误的不是吗,要不然那天接到任务后也不会关在书房里,迟迟不执行,要不然也不会给我有可乘之机。”   李副官刚话刚落地,就被薛允之开枪射中右手,他威胁连诗雅的枪掉落在地上,薛允之出手太快,甚至没有人看得到他什么时候开的枪。   “之前是我太仁慈了,现在不会了。”冷冷地抛下这一句。   李副官右手中了枪,完全失却了反击的能力,轻而易举的被抓住。   薛允之拉过连诗雅,“你没事吧?”   “我没事”转过身,想要帮李副官处理伤口,却被薛允之拉住。他只看着她,久久不言,但神色很严肃。   “他受伤了,作为医生我不能见死救”连诗雅明白他眼神的含意   “如果是我不让你救他呢?”   连诗雅挣脱他的双手,“我只做我应该做的”   “你有你和原则,我也有我的立场”说完不再看她,“来人,将人押下去。”   “是”两名士兵领命   “等一下,”连诗雅张开双手,   两名士兵左右为难,你眼看我眼,不知道该听谁的。   连诗雅看着薛允之“他都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再不及时治疗,会有生命危险的,起码让我帮他止住血”   薛允之冷冷地开口“你这是要与我作对吗?”   “我只是做应该做的事”连诗雅打下医药箱,在薛允之愤怒的眼神底下,进行手术。子弹卡得不深,没多久就取了出来,连诗雅感觉自己取子弹的技术是越来越好了。这是什么世界,动不动就挨子弹。   连诗雅刚给李副官包扎好,薛允之就下令,“来人,马上把他押下去,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李副官被押下去后,该散的都散了,只剩下收拾工具的连诗雅,和站在一旁的薛允之。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之后薛允之先开的口,“你不应该帮着外人的”他多么希望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而不是帮着别人,甚至那个人是他的仇人,她却帮着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忤逆他。   “不是帮谁的问题,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而且生命是至高无尚的,没有人能随便决定他人的生死”   又是这些高风亮节的阔谈,此刻他觉得有些厌卷“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   连诗雅没有回答,薛允之看她这样子,心中已有定数,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两人陷入了冷战。第二天一切都向往常一样,一起用餐,只是两人之间的越来越沉默。两人的性格太相象,都是犟性子的,没人先低头,两人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有一句说得好,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   虽然他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关押李副官的大牢,但连诗雅还是带着医药箱去了。李副官的伤势严重,如果不按时换药,只怕伤口会感染。对每个病人负责到底是她的老师教她的第一课。所以就算薛允之反对,她也不能置知不理。   如她所料,门口的士兵拉住了她的去路,这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十七八岁的样子“连医生,不好意思,薛少说了不能让人靠近”   “我就进去换一下药,很快就会出来,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连诗雅打着商量。   “不行,不行,要是薛少知道了,我就死定了”小士兵很坚决。   “不会让他知道的,拜托你了,帮个忙吧,李副官也和你共事这么久了,难道你真的忍心见死不救? ”   “这,……”小士兵动摇了   “放心吧,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连诗雅给他一颗定心丸   “好吧,那你快点出来。”   “好”   连诗雅刚想踏进大门,后头却传来一道男声,“等一下”   “李副官”小士兵低着头,来人正是李副官。   李副官看了一眼小士兵以及拿着医药箱的连诗雅,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开了。   小士兵轻了口气,还以为李副官会反对来着。   连诗雅赶紧进去给李副官换药。   李副官正靠着墙,伤口还没好,脸色像纸一样苍白,连呼吸都很轻微,只有嘴唇一动一 动着,才得以看出这是一个活人。   连诗雅摸了他的头,很烫,很明显的是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   “李副官。李副官”连诗雅叫着他。   李副官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双眼又无力的闭上。   连诗雅赶紧给他降温,换药。忙活了一大阵,他的体温才开始慢慢往下降。   好半天,才慢慢睁开眼睛。”连医生,谢谢你”   “真要谢我,就快点好起来吧,我的病人都是很快就好起来的,哪像你这么一波三折,可不要影响了我的声誉”   李副官笑笑,“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连诗雅忍不住问了出来,从之前他与薛允之的对话中可以猜测出他一直潜伏在薛允之身边是为了获取情报。   李副官闭口不言。    ☆、第四十章   “薛奶奶到底是不是你推下楼的?”连诗雅向他确定,看他的样子,还是不想多言,“事到如今,你还是打算什么都不说吗,说出来说不定还能保你一命。”   久久李副官才开口“不是我,我没有,是她不小心没踩中台阶,才滚了下来,但要不是我,她也不会……事到如今如果要李某一命顶一命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毕竟薛老太是因我而死。”李副官语气间带着懊悔。   “到底怎么回事?”   “我在追她的时候,她踩空了楼梯…..”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马上叫人,要是抢救及时,薛奶奶也不会…….”   李副官低着,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我,我当时也乱了,没多久,就有人发现了。”   “你为什么要追薛奶奶?”肯定是薛老太发现了什么,究竟发现了他什么?   得到还是他的沉默。   “你到底拿了薛允之的什么东西?”   “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可以救很多人,只是没想到会伤害了无辜的人”   “你拿了薛允之的文件?,什么文件?”   正如她所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是,是一份我们的人在上海的各个分点的接头地址。”   “你是……,你和海棠一样?”连诗雅说出心中的猜测。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居然和海棠一样是特工,没想到薛允之的身边也潜入了特工。难怪在舞会的时候她看到他和海棠在后花园,不知道在谈论什么。这么说来那一次在咖啡厅他从安居乐手上救了她,不是因为薛允之,而是因为他也在打文件的主意,才救的她。还有他和海棠见过面后,海棠也问过自己文件的事,当时自己以为是安居乐让海棠来探她的口风,所以没在意,现在想想,自己跳过了那么多的信息。   “那你和海棠?”   “她是我的直接上线,本来组织规定我们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身份,但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像她一样,在这世上消失了也没人知道,我希望有人能记住她,知道我们曾经来过这世上。”语气间都是电影里英勇就义的烈士一模一样,他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如果我死了,如果可以的话就把我葬在她旁边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做个伴,她也不至于太孤单。”   连诗雅脑海里马上就浮现了他们俩的墓碑面朝大海的样子,不行,她接受不了,再也接受不了有人再死去了,至少在她的能力范围能,她不希望再看到。   “别老是死死的,只要你好好养伤死不了,我可不想帮你记着海棠,我只负责我自己的,你自己那份,你自己负责。”一边收拾,一边说。   门口的小士兵站不住了,再也忍不住来催连诗雅快点,要是被薛少发现了,他就惨了。   “谢谢你”连诗雅向他道谢,小士兵满脸通红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她的小表弟,他们俩也是相防的年龄,一样容易脸红。   这天王副官在她门外徘徊了很久,一只脚想踏进来,却久久提不起勇气。她把门打开的时候,正是王副官扣着手指想敲她门的姿势。   “王副官,有什么事吗?”   “你还是去看看吧”   连诗雅跟着王副官来到大牢,小士兵正跪在地上,李副官被绑上枷子上,两名士兵正用鞭子抽打着他,看得出来两士兵也很不忍心,他咬着牙,一声不吭,衣服已经是血迹斑斑。   而薛允之进背着他,看着牢房里的小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住手”连诗雅喝道,李副官的伤势还好,哪里受得起这样的大刑,再这样折腾只怕熬不过今天。士兵看看连诗雅,再看看薛允之的背影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薛允之缓缓转过身。看了一眼士兵,士兵躲避了他的眼神,继续抽打着。   连诗雅走过来,“让他们住手”他们只听他的命令。   “继续打,打到他招出来为止。”薛允之无视她   连诗雅看着李副官的样子,心里更是着急,“这样子下去,他会没命的。”   薛允之却不为与动,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士兵“来人把他押下去仗罚,如果以后再有人违背命令,直接枪毙。”   那小士兵,两脚打着斗,眼里的泪水都忘了流下来,带着恐怖看向连诗雅。   这比直接仗罚自己来的更难受,他人替自己代过,心生的内疚感,更让人难受。   “是我自作主张,与他无关,如果你真的要罚,你罚我好了。”连诗雅直视薛允之,她说过会负责的。   “还不赶紧押下去。”薛允之大吼一声,心里的愤怒到了极点,再也压制不住,为什么她就不能站在他这边。不能体谅他的痛楚,她知道不知道被人背叛有多难受。   连诗雅看着这样的薛允之,是她陌生的薛允之,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子的,视生命如草莽。   她不想看到他手上沾满鲜血,,为什么他就不能明白呢?场面失去了控制,她的话他根听不进去。   耳边是小士兵压抑的哭声,以及李副官司闷哼的压抑声,这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啊,难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慌乱中,连诗雅拔了身边一个士兵的枪,向着空中开了一枪,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她。   用枪指着自己的脑袋,“把他们都放了”   所有的人都不敢动,把视线都集中在薛允之身上。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也不想的,只要你答应我放了他们”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   “你会听的,不是吗”   “你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伤害自己的。”   “要试一下吗?”   薛允之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但,她妈的,她说对了,自己就算再愤怒也不会伤她一分一毫。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能冒险,他怎么舍得拿她的命做赌注。   “把他们都放了。”薛允之下令   连诗雅扶起李副官,在薛允之的注视下离开,小士兵站起来,想了想跟在她后面。   连诗雅一直把李副官送到了火车站。帮他买了一张去延安的票。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谢谢,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火车传来出发的鸣声,“快上车吧,火车快出发了,路途遥远,延安那边?”   “放心吧,有人会接应我的,倒是你,薛少那边…..?”   “放心吧,没事的”   也是,薛少对她的宠爱自己有目共赌。   “其实薛少也是一个事非分明的人,只是涉及到他最敬爱的人,他今天对我做的一切,我不怪他。他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能不分彼此的,一起保家卫国,那该多好”   “李副官,看在我今天帮你的份上,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连医生对李某有救命之恩,莫说一件,十件也不为过。”   “请你答应我,如果你们以后有机会一起合作,他遇到危险的时候,请你帮帮他。”   “哦?我会的”李副官虽有疑问,还是义无反顾的答应了。   “你真的该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送走李副官后,连诗雅看着身后的这个小跟班,“你打算一直跟着我,还是回薛府”   “我跟着你”跟着她自己才是最安全的。   连诗雅笑笑,只是一出火车站门口,王副官就已经在等着。   “连医生,薛少让我来接你”连诗雅并不奇怪,上了车。   虽然跟李副官说没事的,但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薛允之。一路上想了很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薛少在二楼的书房”王副官向她说道。   “那他?”连诗雅看了看小士兵   “放心吧,没事”有了王副官的承诺,连诗雅可以放心的走。   书房的大门虚掩着,连诗雅站在门外犹豫了很久,鼓起勇气,推开门。薛允之背对着她坐着,听到门响,转动椅子,转过身来。   连诗雅走到他跟前,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薛允之开口,“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赢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我没有”想不到他这样看她,“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成为一个刽子手”   “刽子手,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薛允之带悲凉,她知道不知道被信任的人背叛是怎样的感觉。“如果被背叛的是你,你还会这样认为吗?”   “奶奶的事,我很抱歉,但如果那份文件没有被李副官送出去,你会不会真的把那些人抓了?”   薛允之回答不了她,因为他也没有答案,所以接到任务的那天他才会那么纠结。   “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和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你不杀人就会被人杀,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就是这样”   “我是一名医生,接受的教育都是生命是至高无上的,每天为了抢救那些濒临死亡的人,有时候要在手术室里待上超过12小时,这就是我的工作,为了生命而战斗。而在你看来生命如同草莽一般,最近我也有在想,是不是生活在不同时空的原因,让我们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坎,如果这道坎一直在的话,我们是不是只会越走越远。我甚至在想这样的你是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   “你什么意思,你想分开?”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有一个空间来思考这个问题,明天我会搬回小晶那,趁这个时间我们都应该好好想清楚,我们到底能不能走下去。”说完径直想离开。   “为什么我会有被背叛的感觉”身后传来薛允之痛楚的声音。   连诗雅,狠起心,离开。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越拖只会越痛苦。   一大早连诗雅就从薛府搬了出来,二楼的窗户里,薛允之从窗帘缝中,看着这个狠心的女人,义无反顾,甚至连头都不曾回一下,直接离开,她有多么狠的心。    ☆、第四十一章   这几天连诗雅总感觉有车跟着自己,无论上班还是下班,甚至在家里总感觉有人在看着她。可是当她回过头的时候,却什么也没发现。是日本人?还是安居乐,或者是他?   好比现在,她走在大街上,明明感觉背后有人跟着她,回过头只看到川流不息的人来人往。她装作没事,继续往前走的,不远处两个工人抬着一面镜子经过,她蹲下来,装作系鞋带,趁机透过镜子的反射,看清后面的跟着她的人。   那是过熟悉不过的车,是他,薛允之,透过车窗,微微地看到他正襟危坐在里面。却看不清他是以怎么样的神情看着自己。连诗雅焦虑的心,平静了不少。站起来继续走路。虽然看不到,但她也只知道,后面的车一定保持着距离跟着她。   一直到深夜,连诗雅起来,透过窗户,看向远处大街,薛允之的车还停在那里。清冷的月色下,一辆一人显得尤为让人揪心。要不是努力压抑着自己连诗雅怕自己会忍不住走向他。但还不是时候,他们都需要时间,思考他们的未来。一直到凌晨时分,才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一连好几个晚上,他的车都停在那里,连诗雅甚至都习惯了他的存在。   有一天没看到他的车反而不习惯,第二天他也没有出现,接着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他是怎么啦?无缘无故不来了,还是他放弃了?   又过了两天,那辆车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走下来的人,却是王副官。看到他,连诗雅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他的手受了伤,用纱布缠着。   他行色匆匆地走过来,“连医生,请你跟我来。”   “发生什么,你怎么受伤了?”   “先上车,我们边走边聊”   “到底发生什么事?”车上连诗雅追问着王副官   “我们去了一趟南京,回来的时候被人埋伏,薛少右手受了枪伤”   “受了伤!?怎么会受伤,伤得怎么样,严重吗,有没有…….”明显地连诗雅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连医生你冷静点,在南京的时候已经取出了子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当时没处理好,伤口被感染了,一直高烧不止,所以我们赶了回来,看你有没有办法。”   “怎么会又受伤呢”连诗雅焦虑地喃喃自言   车刚开进在大院,还没停好,连诗雅已经开了车门,车一停好,马上飞奔上楼。   她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薛允之,因为受了伤的缘故。脸色苍白得厉害,两叶嘴唇倔强地抿着,因为发着高烧,睡得被不安落,紧皱着眉头。这样脆弱地薛允之,她是陌生的。   心疼地厉害,她是不是太任性了,不应该让他一声不吭地就离开。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老管家“夫人,你的东西我拿过来了”手里拿的是她的医药箱。   “谢谢您”   管家把医药箱给她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犹豫地看着连诗雅,欲言又止的样子。   “管家,您有什么事尽管说。”   “夫人,我有一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没关系,您讲吧”   “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怎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他绝对不是那么杀人如麻的人,也是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以前老太太是他最亲近的人,如今老太太走了,夫人您就是少爷最亲近的人,我希望您能多谅解少爷,毕竟他也不是一帆风顺地走到今天的。”   连诗雅看着这个头发白的老人,他眼中的关切之情是如此地直白“谢谢您,我会放在心上的”   管家退出去之后,连诗雅给他检查伤口,果然是伤口感染了,伤口处长着血泡,想必是没处理好。把冷毛巾敷在头上,先把他的烧降下来吧。   身后传来脚步声,王副官边关门关问“薛少怎么样?没事吧”   “还不知道,先把他的体温降下来”   两人一起活忙了好一阵,才把薛允之的体温,稍稍控制下来。   “他是怎么受的伤?”   “回程去往火车站的路上,我们遇上了埋伏,本来薛少是完全可以把对手击毙的,结果他走神了,对方先开的枪。”   原来这样,他当时为什么会走神呢,自己见过他战斗的情景,从来都是豪不犹豫地直取对方性命,为什么这一次他会犹豫了呢。连诗雅望着这张昏睡的脸,难道?怎么会,心里冒出一个的念头。   王副官看着她的样子,想必她也猜到,薛允之为什么走神,“连医生我想薛少为什么犹豫的原因,想必你也猜得到,他并不是你口中的刽子手,只是我们一直生活在只要犹豫半分就有可能丢了性命的环境下,所以我们不给敌人留有机会。所以…..”王副官看着她沉思的样子,知道自己不必说更多,“我想,你会懂的”   王副官离开后,连诗雅看着这个男人的脸,陷入了迷茫,这男人自己该拿他怎么办,就这样放弃?做不到,她始终是爱他的,就这样放任他?也做不到,她不希望看到他的双手沾满鲜血,尤其是同胞的血。他们之间该怎么办?或许她是不是应该不闻不问在,装作什么在都不知道,是不是会快乐一些?她没了头绪。   床上的人睡着极其不安稳,连睡着都挣扎的。看他有越来越激烈的趋向,就像作噩梦一般拼命想从噩梦里走出来。   “薛允之,允之”连诗雅轻轻呼着他。   一个激烈的挣扎后,薛允之蓦地睁开双眼,眼神茫然了几秒,才开始慢慢聚焦。   “作噩梦了?”   薛允之侧过头看向她,整个人一下变得冷漠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王副官……”   没等她说完他就开口讥讽“薛某这种刽子手,不敢劳烦连医生的大驾,如果你是来看病的,那么你可以请回了,我很好。”说完不想再看她,挣扎着起来。   体力还没完全恢复,不免的有些力不从心,连诗雅伸手去扶他。   却被他打掉,“走开”以前她就曾经说过薛允之在某些方面是幼稚,她也不勉强,不靠近,保持距离,跟在他身后。   “你要去哪,你身体还没好,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薛允之却倔强地不回头地走着。   “你不要走了,我走,既然你不想看到我,我走,你好好养伤吧”他的脾气她是知道,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或许她不应该勉强,或许他们彼此都需要时间。   薛允之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恨透了她,为什么她总是这么轻易的就能放弃。她总是这样,好像随时都可以转身,不是她想要的随时都可以砍掉,留他一个人像个傻子似的傻傻地坚持着,他都怀疑自己坚持是否真的是值得的。   第二天她没有来,薛允之一边恨着这个女人,一边嘲笑着自己。明知道她不会来,眼睛却管不住似地老是看向门口的方向,每当有人经过耳朵不由自主地竖起来,分辨是不是她的脚步。他烦透了这样心口不一的自己。   没想到等到的却是她失踪的消息,当天晚上和她一起住的两姐弟找到自己,说从昨天被王副接走了之后就没见过她,明明有打电话说她会回来的,却一晚上都没回来。怕出什么事才找了过来。   “连姐姐不会有什么事吧?“小晶看着对面一脸失措的男人,虽然她对他并不熟悉,但总听客人说起他是怎么怎么厉害,怎么怎么从容。但此时传说中那么厉害的人物却露出那样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是不是说明事情比她想象的要严峻,那连姐姐是不是会有危险。   王副官看着失去往日里一贯从容的沉默不言的男人,没办法,只能他笨拙地安慰着面前的小女孩,“没事的,你放心,连医生没事的”   “真的吗?你能确定吗?”   王副官看着女孩清澈的大眼睛郑重地点点头,“薛少不会让她有事的”   说是这样说,但他却毫无头绪,她究竟却哪了呢?   当他们都在沉思的时候,一个小士兵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报告,有人给送了一封匿名信过来。”   在场的人眼神都一下聚焦了过来,王副官拿过信看了一眼,把它递给薛允之,信上只有一句话,想要人活命,亲自到黄浦码头来。    ☆、第四十二章   很明显这么封信是给薛允之的,而且不是要财,要他亲自到码头,很明显的是一个陷阱。   “管家,备车”薛允之披上风衣,就要走。   “这”管家迟疑了一阵,“少爷不能去啊,这是一个陷进啊,就等着你往里跳”   “是啊,薛少,对方的目的很明确,不要财,让你亲自去,只怕来者不善啊”王副官也在一旁帮忙分析着情况。   “所以呢”薛允之吐出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足已表达他的态度,管家和王副官面面相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薛少心意已定,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有用。   连诗雅醒过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双脚的绳索很坚实,她挣扎了很久都没能松动一些。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记忆只到她往薛允之家出来,准备回小晶家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只觉得脖子一疼,两眼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谁把她绑到这里,日本人?看环境不对,如果是日本人她此时应该被关在大牢里。如果不是,还会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   “我劝你不要白费功夫了,只要薛允之乖乖地按我说的来,等我杀了薛允之,一高兴说不定还会饶你一命”门口处走来一男人,连诗雅眯着眼睛才将来人看清楚,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那次舞会的主人,汪源。   “你想利用我对付薛允之?”她一直以为他们是朋友,要不然干嘛去参加他的生日舞会。   汪源没有回答她,只哼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汪源笑了起来,笑声极其阴森,“连小姐不会觉得只是有所往来就一定是朋友吧,要说是朋友,那也是以前,这一切要怪就怪薛允之,是他薛允之不讲义气非但断我财路,险些还要了我的命,从此以后我们只能恨人。”   “你打算怎么做?”这男人不顾一切的眼神太过可怕。   “这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了,你可以想想把薛允之葬在哪”说完径直离开。   没多久海风吹来火药的味道,连诗雅心里一惊,他们难道在这里埋了火药?薛允之你千万不要来,千成不能来。   然而上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祷告,在她暗暗祈祷的时候,大门被推开。薛允之熟悉的身影就这样直接撞入她的眼眸。海风扬起他的大衣,他看着她向她走过来,步伐坚定而又快速。   “你为什么要来”明明你的伤都还没好,明明你可以不来的。   “闭嘴”这女人老说些他不爱听的,她永远不会知道她是被人抓了,他有多庆幸。她没有出现在他面前的时间里,他不知道想了多少种可能。他怕她被他气着了,一生气回她的世界去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要如何找到她,上次她在日本人那受伤后,自己花了所有的能力都没找到她,那种无力感,深深入骨髓,他已经尝过的无能为力的滋味,已经不能再承受一次。所以知道她被人抓了的那一刻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要她在这里,在这个时空,那么他一定会找到她,要他如何不来。   角落里传来拍手的声音,“好一对郎情妾意”汪源从角落里走出来,“看来我抓对人了。”   “是你!”明显薛允之也没想到会是他   “没想到吧,我还得多谢你在南京向我开枪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没想到老天待你不薄,中了我的枪还没死,不过也没关系,今天你是逃不掉的了,我要把你欠我的一次性讨回来。”   从他们的对话中她才知道,薛允之身上的伤是汪源开的枪。   薛允之眼中放着狠光“上次铙了你一命,这一次是你自寻死路”   “呸,薛允之你少在这给我装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枉我以前还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你这样子对我,毁了我的一切,害的我妻离子散,我真是瞎了眼”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竟然在利用我们的交情,在我的眼皮底下贩□□支,收取回扣,没想到你居然和他们一样发国难财,枉你还自称是一名军人”   “党国上下有哪一个不是这样,就你装着一副清高的架子,那么多人难道你能全部把他们都端掉”   “其他人我不管,反正在我眼皮底下就是不行”   汪源狂妄的仰天大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像个疯子一样,等他笑够了,一脸狠劲地看着薛允之,“你还是一样的狂妄自大,你看清状况现在是你说不行就不行的吗”汪源招招手,一群人拿着枪包围起他们。   汪源慢悠悠地踱到连诗雅身边来,拿着枪在她脸侧滑上滑下,眼睛却看着薛允之,“我劝你不要动,要不然我一激动不小心走火,你这小情人的脑袋就开了花了,我想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薛允之看看连诗雅,把手上的枪丢上地上,没了枪,那群人不再怕他,蜂拥而上。没一会薛允之就已经伤痕累累,眼睛、鼻子、嘴巴都是血。   “给我狠狠地打”汪源下命令   那群人拳头更硬了,这个人平时老是高高在上的,像天神一般府视着他们,没想到今天,这神一般不可触摸的人,在他们的拳头下,不敢反抗。心里黑暗处的阴毒分子一下爆棚。   连诗雅看着他受苦却无能为力,眼泪吧嗒吧嗒地滴在地上,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她,他根本就不用受这些苦,他是高高在上的薛允之啊,却一次次为了她低到泥里去,或许薛老太说得对,他们真的不应该在一起,每次只要是她的事,他最是拿着生命去冒险。眼泪更凶了,像掉了线的珠子散落在地上…..   叫喊着“薛允之,你还手啊,为什么不还手,薛允之,还手啊”   薛允之却像没听到一样,咬着牙。忍受了狂风暴雨般地拳头。   妈的,这男人也太能忍了,连他们打着都累,这男人却还没倒下,明明挨打的是他,却不声不吭,瞪着他们,好像就算是这样,他也是高高在上的,一样府视着他们。越看越气,有人抽过一张椅子,直接摔在他身上,椅子瞬时支离破碎,薛允之也一个踉跄,险些倒下,摇晃了几步,停下来,只是耳鸣得厉害。   连诗雅泣不成声。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她趁身边的汪源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出其不意地站起来,用椅子甩他的手,枪被打落在一旁。她的小动作却对汪源起不了任何伤害,反而惹怒了他。   他一巴掌甩过来,连诗雅只觉得耳朵嗡嗡地响,嘴里是血的味道。   一直处于挨打的薛允之,顿时像疯了似地反抗起来。汪源一看情势不对,赶紧想捡起地上的枪,然而薛允之比他更快,朝枪的位置开了一枪。汪源缩回手,躲进旁边的柜子。   门外传来枪声,王副官带着人冲了进来,一时间两方激烈地交起火来,薛允之走向连诗雅,把她身上的绳索解开,摸着她嘴角的伤,“疼吗?”   连诗雅因为他的温柔,抽泣得更厉害,他连忙收回手,以为是他弄疼了她。   还想说些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子弹擦破肩头,那群人发现了他们,向着他们的方向猛开枪。   一个打滚把连诗雅带向安全的地方,对方的子弹攻势来得也很猛,一路向他们扫射而来。薛允之搂着她躲在柱子后面,用手捂住她的眼睛,轻声地说着,“闭上眼睛不要看”眼神坚定地瞄着敌人,他的枪法一直极准枪枪中敌人要害。   突然身后飞来一颗子弹,好在他反映,拉着连诗雅躲开了,是汪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回了枪。薛允之一个华丽地转身,调整方向,向汪源开枪,汪源被射中腿部,单脚跪在地上,却还不肯放弃,摇晃地用枪瞄着他们,薛允之瞄准他的手部,再补了一枪,枪被打落在一旁。   没多久,枪声停了下来,薛允之伸手想拉起连诗雅,手伸到半空却收了回来,他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这样的自己只会吓着她。   地上的汪源还有呼吸,一双眼尽是不甘心,狠狠地盯着薛允之,“你刚刚打她了,你不应该打她的”薛允之像轻描淡写的陈述着。   被愣住的不是王副官还有连诗雅,难道是因为汪源打了她,他才会这样疯了似地反抗。   地上的汪源却笑了起来,笑得极其恐怖,“薛允之你不要以为是你赢了,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今天无论如何你都是逃不掉的”   说着把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在众人惊愣中把手中的打火机丢到地上,火势顺着早已洒好的汽油燃烧起来,火势很猛一瞬间就燃烧起来。火势沿着汽油一路向前形成一条火龙,延伸开来,一会就烧到了炸弹的导火线。   连诗雅突然想起来,之前自己闻到的火药味,“不好,他在这里埋了炸药,赶紧走”    ☆、第四十三章   薛允之扶起连诗雅往外走,可惜她的脚受了伤,走不快,这样下去只会连累他,连诗雅挣脱掉他的手,“不要管我,你先走”火势越来越大,炸药的导火线越来越短,拖着她这个伤员,只怕两人都出不去。   薛允之没有回答她,抱里她就往外跑,他的手在刚刚的战争中受了伤,抱着她更是严重超负荷,鲜血顺着手指滴在地上。   任凭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来不急了,身后传来爆炸的声音,薛允之对她说,“屏住呼吸”,说不清他们是被炸药的爆炸气流冲进的大海,还是他抱着她跳进的大海。连诗雅是个旱鸭子,被海水吞没的恐怖包围着她,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她,她胡乱的摆动着手脚,却起不了任何作用。没多久体力就已耗尽,感觉自己正慢慢地往下沉,迷糊中前方游来一个矫健的身影,她被这个身影托着向上游,不由得很窝心。   没多久终于重见天日,肺部的积水弄得她很难受,拦了命似地不停地咳着,有人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帮她把积水咳出来。冰冷的海水冰得连诗雅手脚都失去了知觉,要不是有他在,自己肯定会命丧海底。没多久,王副官一行人找到他们,把他们拖上岸来。   两人的精力已耗尽,双双晕倒过去,双手却紧紧的握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王副官只好作罢。   连诗雅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小如正守在床边,看见她醒过来。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夫人,你醒了”   连诗雅撑着身体坐起来,“我睡多久了?薛允之怎么样?”焦急地等着小如的答案。   “夫人莫急,薛少已经醒了,他还来过看你,现在正在书房呢,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你醒了,他不知道该多高兴呢,我从来没见过薛少这么关心一个人,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说完径直向外走。   连诗雅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是他的脚步声,他来了。抬眸,果然是薛允之正向她走过来。   他在她的床边停下,两人深深地看着彼此,却都没有开口说话。良久,薛允之坐下来,“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他之前的伤都还没好,又因为她受了那么种的伤,自己就像他的克星,总是给他带来不幸。   “这点伤不算什么”两人都没有再说些什么,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   说完转身离开,却被一双手拉住手腕,回过头却是她,恳求的眼神,“不要走,留下陪我”她 不想就这样让他走,这样下去两人的关系只会更加冰冷。   薛允之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摸不着方向,却还是很留了下来。   连诗雅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床边,分了一半被子给他,伸出手抱住他,半躺在他的怀里。“陪我说说话吧”   薛允之一时猜不透她的心思,低着头看着她,身体不受控制的配合她,“说什么”   “什么都好,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你怎么啦?突然间……”   “你知道吗,这里的冬天实在冷得要命,又没有网络,有时候我真的是无聊得要命,尤其是视人命如蚂蚁,这是我最不能忍受”薛允之被她的碎碎念搞得晕头转向,“但是,比起失去你,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所以我以后会学着谅解你,但你也要学着忍受我的碎碎念”   薛允之呆呆地看着她,失去了言语的能力。连诗雅抬起头来,看着他,“我想要和你走下去”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薛允之把她拥在怀里,“上次我就说过我不会再放开你,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但听到她是心甘情愿,他压抑不住心中的快乐。   薛允之拉开距离,看着她“我们结婚吧”   “可是……” 上次虽然把日子定了,但期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总得让他们缓一缓   “你不愿意吗?”   “没有不愿意”   “那就是愿意”   “但是来得急吗?”   “来得急,一直让人准备着”虽然期间发生了很多的事,但与她的婚礼他从没停止过筹办,所以一切都来得急。   这个男人啊,要她怎么说他好。   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很多事都是薛允之亲力亲为,完全不用她操心。期间戚灵儿也来帮忙过几次。虽然她们中间还隔着一条裂痕,但相信假以时日,这条裂痕终会消失的。   连诗雅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很圆满有自己爱的人,有爱她的人,有深交的挚友。笑意在她的眼间尼漫开来。薛允住将她的快乐看在眼里,他想守护她的快乐。   “你想要中式还是西式的婚礼?”薛允之接过她正在擦头的毛巾。替她轻轻的擦着头发。他的动作很轻柔,连诗雅很享受,一时没有答他的话。来到这里之后,洗头是个麻烦事,自己的头发又长,而且没有吹风机,有时候实在没耐心等头发完全干了才睡,有一次不被他发现了。从此以后对她的头发管得特别严,一定要等头发完全干了才能睡,好在他时候也会帮她擦。   连诗雅盘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慵懒的开口,“中式的吧”她一直觉得传统的凤冠霞帔要比西式的要美上不止十倍。   “我想中式的和西式的都办”   连诗雅背着他番了个大白眼,“你都决定了还问我,而且中式西式都办那会不会太累了”以前参加朋友的婚礼,看到她们为了婚礼忙前忙后,脚都起泡了,当时自己就想我以后就拿个证就好了。记得当时朋友还笑她来着,笑她不懂,和自己最爱的人的婚礼,当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放心,不会让你累着的”别说是一场婚礼,他想把世上最好的都给她,但即使给得再多也觉得不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想宠一个女人。   婚礼前一天薛允之很贴心的让人把小晶两姐弟接了过来。   “连姐姐,你要嫁人了吗?”小牙长高了不少,都能够着她的腰了。   “是呀”   “那你以后是不是就不回来住了”   连诗雅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答他,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是这个世界第一真心待她的人,她早已将他们看作自己的亲人。   小晶摸摸他的头,“傻瓜,连姐姐住得这么近,我们可以经常过来啊,连姐姐也可以经常回来,而且连姐姐嫁人是件高兴的事,我们应该替她高兴”   “是啊,小牙,我会经常回去看你们的,你们也可以过来玩。”   小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隔壁的小胖说她姐姐嫁人,就是到别人家去住了,就是属于别人家的了,不会再回家了,也不会再给他做好吃的。所以他也担心,担心连姐姐嫁人了就再也不回来了,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他还没告诉过她,他很喜欢她,不想和她分开。那姐姐说他还可以经常见到连姐姐,他就信她,姐姐是从来不说骗他的。   “连姐姐恭喜你,祝你幸福”小晶很高兴,在她看来连姐姐找了个好人家,不,是非常好的人家,以后就不需要像之前那样和自己挤在一间破布小屋子里,不用再为了一顿面包,而劳累一整天也赚不了几个钱。这也算是苦尽干来。   不过在她看来,自己的连姐姐也和薛少极为般配,丝毫没有高攀的意思。虽然她和自己挤在一间小破屋里,却仍然活得淡然,好像穷困或富有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可以过苦日子,也可以过富足的日了,有着与众不同的超然。   “谢谢你小晶,虽然我们以后不住在一起了,但你们还是我的亲人,有什么需要的记得来找我” 连诗雅对她们俩姐弟是无限的感激,感谢他们在她孤苦伶仃的时候让带给她的温暖,像家人一般待她爱她。   “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我和小牙现在过得挺好的,但现在上海也不太平,我准备存点钱了,和他一起回老家,毕竟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你要走吗?”她算了算时间,确实快到战争开始的时间,但想到有一天他们要分离,心中不禁泛起伤愁。   “还没这么快呢,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慢慢来,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我”   “嗯,我知道”    ☆、第四十四章   婚礼很热闹,薛允之请了很多人,让她意外的是安居乐居然也来了。   安居乐带着落默,径直直向这对新人走过来,看看连诗雅,最后把视线停在薛允之身上“没想到你真得,得到她”   薛允之眼里是说不清的得意“薛允人从不打妄语”   安居乐笑了笑,带了几分落寞,“连小姐,祝你幸福”   连诗雅却不给他好脸色,对薛允之嘀咕,“你怎么什么人都请”   安居乐的笑意凝固,没想到她如此深恶痛绝自己。   “是我不对,我应该问过你的,好了,别生气,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扰了心情,不值得。”   拉着她往别处走,只留下安居乐,落寞地站着,不知脸上是什么表情。安居乐也没多留,放下礼物就离开了。留在这里只会徒增自己的烦恼,是他输给了薛允之,但输给薛允之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是不是因为输了的代价是看着她嫁为人妻。不应该啊,他对这个女人…….,他一时也说不出,一直以来他是怎么看待这个女人的,只是此时心里有说不清的难受。罢了,一切都已成定局了不是吗?他向着门外走去,落莫的身影与热闹的婚礼形成鲜明的对比。   客人虽多,但就像薛允之承诺的不会让她累着,所以早早的,他就派人送她回房休息了,自己和王副官忙着接待客人。   这样最好不过,连诗雅乐得清闲。没想到薛允之哪来的□□之术,居然溜了进新房来。   “你怎么进来了,不是有很多客人要招待吗?”   “我来看看我的新娘子”此时的连诗雅一身红色的中式礼服,喜庆的颜色,映得她面如桃花,美得不可思议。薛允之不禁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看着她红润的双唇,只有她能缓解自己的干涸,慢慢的凑过去,就要碰到那双唇,就像渴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一口井,正要伸头去喝水,却被她的手挡在中间。   “现在还是白天,你赶紧出去” 连诗雅红着脸,推着他往外走。从他炽热的眼神里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他超强的自控力,要是现在放任他,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现在还是大白天,她可不想人人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勾当。   薛允之拗不过她只好作罢,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就不应该请这么多人,只怪当初自己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属于他。   薛允之走后,戚灵儿探着脑袋进来,“连姐姐”   连诗雅不记得她有多久没这样叫过自己了,一时感慨成分,怕是她心中已经能放下了。   “灵儿”   “你真美”   “谢谢你,灵儿,谢谢你能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她对自己一直很重要。   戚灵儿心怀歉意,“我是来跟你说声对不起的,我当初不应该那样说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是最清楚不过的,只是我当时一时转不过弯,请你原谅我。其实薛大哥喜欢你,我是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不愿意相信”   “我一直都没怪过你”   “谢谢你连姐姐,还有我是来幸福你的,祝你和薛大哥白头偕老”   “谢谢你的祝福”   “好了,我们不要在这 谢来谢去了,搞得跟什么似得”   两人相视一笑,连诗雅知道她们之间终于回到以前那样了。   晚上薛允之回房的时候,连诗雅正擦着头,洗浴过后的她,周身散发雾气以及香气,薛允之不急着靠近,倚在门口,不想破坏这画一般的场景,慵懒地看着她。不禁觉得有些醉了,自己的酒量一直很好,今晚喝了那么多酒,眼睛仍然很清明,可现在却涌起阵阵的醉意。   是连诗雅先发现的他,他老爱看着她,特别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眼神里都是满满的爱意与满足,这样的眼神让她觉得很窝心。   “回来了”   “嗯,吃过饭了吗?”今天太忙腾不出身陪她吃饭,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毛巾,帮她擦头发来,姿势越来越娴熟。   “吃过了”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他替她擦头发的声音,连诗雅有点紧张,今晚是他们洞房花烛夜,越来越紧张。两只母指不停地交叉打着转,每当她紧张时就会下意识的做出这个小动作。   她的小动作薛允之都看在眼里,其实不止她,自己何尝不是,心脏急促的忽上忽下。只是他一向善于隐藏。   “我去洗澡”   “去,去吧”   连诗雅有些恼怒自己的慌乱,连说话都结巴了,显得很不中用。   薛允之进了浴室,她才敢用力的呼吸,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用慌,没什么大不了,不能让他笑话了。可是建设不起作用,好不容易建起的从容,只要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就乱了阵脚。   浴室里传来他快要洗好的声响,连诗雅赶紧躺下来装睡。   薛允之好不容易调整好思绪从浴室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她背对着自己睡在床的另一边,中间空出很大一块,她只要稍稍动一下,薛允之都担心她会从床上滚下去。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半个脑袋。不禁觉得好笑。   “夫人不怕掉下去?”   “不会,我睡觉很安分的,我先睡了”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反而显得更加心虚。   “夫人不会是害羞了吧?”薛允之强行把她抱过来,今晚不管她说什么,自己都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的。   连诗雅把头埋在他怀里,“哪有”   薛允之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脸越靠越近,连诗雅推推他,“灯,关灯”   不得已,只好起来把灯关了。   连诗雅是被吓醒的,是那个梦,那个自从她来了这个世界之后再也没有做过的梦,没想到今晚,她会再次做这个梦。只是与以往的又有不同。   梦里,还是一样的场景,一个女人趴在棺材旁边哭得肝肠寸断,四周还是一样复古的布置,以前只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现在她已经很确定,这是薛允之家的大厅。心中越来越慌,那女人慢慢的抬起头来,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女人的面容,这女人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她双眼空洞无神地看着自己,好像又不是看着自己。   那么棺材里躺的是,一个吓人的答案,呼啸而出,不会的,不会的,连诗雅心揪得难受,一步一步向棺材走去,以前在梦里无论她怎么努力终是看不清里面躺着的人,这一次她看清了,但她宁愿像以前那一样看不清。因为棺材里躺着的人和薛允之一模一样。连傲据的感觉都一模一样。不会的,不会的…….   她在黑暗中喘着气,眼泪无许她的允许就流了下来,一时间泪痕满面。她的动作惊醒了薛允之,他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打开灯,“怎么了”   连诗雅沉醉在梦境的恐怖里还没缓过劲,抽泣着。这个梦已经很久没做了,为什么会再次梦到,而且梦里一直看不清面容的两个人居然是她和薛允之,这种不祥的预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薛允之看很她一脸无神的样子,很是焦急,捧着她的脸,“到底怎么了,别吓我”   连诗雅看着他,他就在自己身边,而不是梦里那具冰冷的尸体。才缓缓地回过神来,抱紧他,“我作噩梦了”   薛允之吻着她的额头,“做什么噩梦了?”是什么样的梦,让一向坚强理智的她,惊慌失措成这个样子。   “我梦到,我梦到你躺在棺材里” 连诗雅还是把梦境说了出来。   薛允之很抱赚,没想到是自己让她如此挂心,“梦都是相反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连诗雅摇摇头,“不是的,我老觉得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你不知道,就在我第一次到这个世界来的前一个月,几乎每晚都做这样的梦,但总看不清梦里人的样子,但这一次……”   “好了,好了,别想太多了,我不是在吗,就在你身边,没事的,睡吧”薛允之连忙打样断她,不想再让自己的事让她伤神。    ☆、第四十五章   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般,好不容易把她哄入睡,入睡的她却睡得并不安稳,眉头都是紧皱的,薛允之轻轻的抚拔她的紧皱的眉头。其实他心中也明白,现在这个世道这么乱,自己终有一天是会上战场的,随时都有危险。只是她,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时候 ,她会不会每晚都像今晚这样担心自己,以致夜不能寐。这不是他千万不想看到的。   外面的局势越来越动荡,家园沦陷的消息,一个接一个,每每从报纸上看到这些,薛允之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好久不出来。连诗雅知道他的烦恼,国家正处于危难之中,而他身为一名军人,理应上场杀敌,保守家园。可是都是因为自己,是自己拖了他的后腿,他放心不下自己,又怕被自己知道 ,所以只能暗暗伤神。这个男人啊…..   上海也不平静,为了不上他担心,连诗雅很少出去,但呆在家里总归无聊。   “好无聊啊,又不能上网”连诗雅忍不住嘀咕。   “要不我们出去逛一会?“没想到自己趁没人乱发的牢骚却被他听见   “不用了,你忙吧,我会自己打发时间的”   连诗雅唯一的消遣就是看他的收藏品,薛允之热爱收藏,书画、古玩都是他收藏的对象,甚至还在书房旁边专门空了一个房间来放他的收藏品,满满一屋子,连诗雅在里面逛也够她消磨好些时光。   薛允之看她看得这么入迷忍不住打趣,“怎么,你也爱收藏?”   “我才没有那么高雅的情操,我看得都是哗啦哗啦响的银子,你说你一屋子的收藏该值多少银子啊”   薛允之被她逗笑,继续埋头处理自己的事。   连诗雅挑了本书,在他对面的书桌上坐下来。两人相对无言,他处理着自己的事情,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书,两人好不和谐。连诗雅笑笑,仿佛看到他们几十年以后的样子。   王副官敲门进来,“薛少,这是今天的晚报”   “好”   薛允之看着报纸,啪地把它放在桌在,脸色凝重,不声不吭,连诗雅走过去拿起报纸,果然报纸报道称,日军攻陷了东北地区,我军虽顽强抗争,却不敌日寇,损失惨重。   连诗雅放下报纸,“其实,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挂心我,我不想成为你累赘”   “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是我的累,我不准你这么想”但她心里明白,自己的确是,她希望他能无所顾忌地做自己应该做,想做的事,而自己的确是拖住他的后腿了。   “我明天会出去几天,天气冷,你好好照顾自己”   “有什么事?”自从做了那一次梦后,每次他说要出去,自己总会特别挂虑,怕他有个什么意外,就像梦里一样,等回来的是他冰冷的尸体。虽然自己老说让他做自己该做的事,但正是这种无意的挂虑拖了他的后腿。最近自己一直睡得很浅,很容易就会惊醒,她知道是自己心中的那根筋绷得太紧,或许无意间自己也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在家里等我回来”   “嗯,你注意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薛允之就出去了。他走的时候自己还在睡梦中,想必他动作一定很轻,要 不然以自己现在这种浅眠的状态,肯定会醒过来的。   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回来,连诗雅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忧虑,来增加他的压力,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没有去过电话。但是总是忍不住地在门口焦虑的张望。   几天后,他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好在除了疲备之外,并没有受伤,连诗雅的心稍稍地定下来。或许那只是一个梦,是自己想得太多。   那天晚上他把她抱得很紧,像要与自己镶在一起,这样他就不用忍受分离的痛楚。   “明天我就要上战场了”他把脸埋在她的后背,艰难的告诉她,他的决定。   “我是一名军人,所以……”这也是他经过好几番争斗才做出的决定,他也想过对战事不闻不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守着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但就算他装作不关心,国土沦丧的消息还是不绝于耳。身为军人的责任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保家卫国的事总该有人做,不是吗,如果身为军人的他都没站出来,那只会国将不国,家将不家。   她都懂,国家需要他,他义无反顾,如果没有他们这代人抛头颅洒热血,怎么会有后来国家富强。她一直很敬佩这个时代的人,是怎么样的信仰让他们不惜献出宝贵的生命也要守护这一片土地。自己又怎么会反对他的决定呢。虽然心中有千万个不舍,连诗雅告诉自己要坚强,不想他带着歉意上战场,转过身来,看着他“我知道,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薛允之抱紧她,“光明会来临的对吗?”   “对,光明会来临的”尽管过程很艰难,尽管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光明会来临的,八年,只要我们挺过这八年,胜利会到来的。   “到时候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自由自在地活着?”   “对,我们的国家会繁荣强大的,没有战乱,没有压迫,每个人都可以可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那就够了,什么都是值得的”   薛允之拉开距离,看着她,“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回到你的世界去,不要再过来了,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一定长命百岁,活到遇到你的时候。如果我回不来,止生欠你的,若有来世我一定会长长久久地陪在你身边”   连诗雅本来做好了要坚强的准备,都怪他,这下子她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说什么呢,我哪都不去,就在这等着你回来,等着你长长久久地陪在我身边,一直到腻了你为止”   薛允之擦出她的眼泪,想不到又惹她哭了。今晚注定是一个伤感的晚上,窗外的冬风呼呼地吹,为伤愁再增添几分。    ☆、第四十六章   第二天连诗雅起得很早,为他准备了早餐。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给他做饭,自己从未对他尽过做妻子的义务,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她。   “这是我做的,你看合不合口味”   “只要是你做的都好”   连诗雅压下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用过早餐后,连诗雅知道他该走了,王副官在旁边一直看着手表,却不敢开口催促。   连诗雅拿过管家递过来的大衣替他穿上,整理好领带,像一位尽职尽责的妻子替他打理一切。   “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 连诗雅最后替他抚平肩膀处的折皱。   “照顾好自己”   连诗雅郑重地点点头,“我会的”   实在是没有时间再担搁了,薛允之的手从她的肩膀处一直往下滑,最后抚过她的指尖,分开。   尽管千万个不愿意,却还是要放手。走到门口,脚步不由得停下来,想回过头再看她一眼,却不能,他没有勇气回头,他怕,怕自己多看了一眼,就没有走的勇气了。那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啊,只能催促着自己往前走。   薛允之走后连诗雅终于可以不再勉强自己,瘫坐在椅子上,出了神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战争越打越激烈,全民抗日爆发,但沦陷地城市也一座接一座。他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根本就联系不上,连诗雅都是通过报纸来判断他的安危。   没多久上海也沦陷了,被日军控制下的上海民不聊生。小晶带着小牙回了老家,他们让连诗雅跟他们走,连诗雅笑着摇头,这里就是她的家,她与他的家,自己能到哪里去了,她说过会在家里等他回来的。   同年六月份安居乐被刺杀在家里,从报纸上看到这消息,连诗雅想起了海棠,她如果在天有灵会怎么想呢,是高兴,还是会难对。   没多久戚灵儿也传来移民的消息,她的家人准备移民到国外去。   离开的前一天她找到连诗雅,让她跟自己一起走,哪怕是避避风头,等战争结束了再回来。   她拒绝了灵儿的好意,他在前方冲峰陷阵,自己却躲起来,这样的事她怎么做得出来。而且她舍不得离他那么远,像现在就算不能见面,起码也能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这样他们之间是不是也就靠得近一些。   只是免不了伤感,身边的人慢慢地走散了,只留下她孤身一人。   战事越来越紧张,渐渐地他们失去了联系,连诗雅固执地留在上海,一边尽最大的努地救助更多的人,一边等着他。   这几年时间过得特别慢,终于熬了快八年,这八年实在太年熬,胜利的号角即将吹响,与他重逢的时刻就要到来,等了那么久,没想到等回来的却是他的棺椁。   “薛少是在雪峰山战役中牺牲的,他说过如果他牺牲就随便找个地方把他埋了,不要送他的遗体回来,怕夫人你会伤心,但我还是觉得送他回家的好……”王副官,絮絮叨叨地还在说些什么,她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连诗雅看着棺材里的他,几年没见,除了脸上添了不少风霜,他还是一样的英俊。好像只是睡着了,随时都会醒来,笑着亲吻自己。但她知道他永远不会醒过来了,不会再抱着她,为她擦干头发,对她说爱她。想到这一切,不由地悲从心生,眼泪不由地往在掉,瘫坐在棺材旁边,恍忽中才发现现在的情景和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最终他们还是逃脱不了这命运的安排。   泪光中她看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慢慢变得透明,越来越透,变成一缕轻烟,最后消失不见。她不由得慌忙起来,不可能,这里没有门,不可以,自己不可以回去,他还在这,要她去哪里。   连诗雅挣扎着,可一切都是徒劳。她已置身自己家的客厅,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回来了,他还在那边,回去,我要回去。连诗雅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回去?该怎么回去?对了,门。她把家里所有的门都试了个遍,期望当她打开门的时候,就能看到他。可一次一次失望,她不肯放弃,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试着,可是还是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开始慌了,“怎么不行,怎么能不行”一边念着,一边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慢慢地她的手磨的开始起血泡,可她管不了那么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去。   无论她怎么试,还是不行,对了,还有一个地方。她来到医院,从一楼开始一扇一扇地试,医生和病人围着她议论纷纷,可她一个字都没听见,专心地开门关门,机械地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动作。   “连主任,你在干什么?”开始同事出来阻止她。“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放开我”可连诗雅根本听不进去,拼命地挣脱抓住自己的人。   薛陌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自己今天刚好有事来医院一趟,就看到那女人疯了似的,重复着开门关门的动作。完全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甚至有人拦住她,她像着了魔似的,挣扎着,没想到她有那么大的力气,那男医生眼看就拦不住她了。   连诗雅摇摇晃晃走了几步,视线慢慢变得小,体力不支就要晕过去。有人接住了她,她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就像那一次她从墙上跳下来,他接住她一样。努力挣开眼睛,是他,“允之”心满意足地晕了过去。真好,他还在。   薛陌看着怀里晕了过去的女人,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好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自己想见的人。 她刚刚叫自己什么来着,一个他不熟悉的名字,应该是个男人的名字。   “她是因为身体极度透支才会晕倒的,打完点滴,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麻烦你了,院长”   “客气了,她也是我的员工,应该的,只是她本该在休假的,怎么会突然来医院呢?”   院长走后,护士小芬拿着纱布进来了。她摊开连诗雅的手,给她消毒,正准备上药。   “我来吧”一旁的薛陌突然开口,吓了小芬一大跳。他亲自来,我没听错吗?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但对着薛陌这张冰山脸,她也不可以问得出口。更何况他才是自己真正的老板,再好奇也得忍住。   小芬把纱布给他,很识趣地关门出去。   薛陌看着连诗雅手上的血泡,她该开了多少扇门,才会把自己的手糟蹋成这样子。对于帮她上药的事,说出口后,他也觉得很诧异,他和这个女人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算得过来。但他总有一种错觉得,这一切都是应当的,他欠她的,所以才会一次次帮她摆平麻烦吧,要不然这根本不像自己的作风。   连诗雅醒过来的时候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像纸一样白的天花板,鼻子里是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她的眼睛快速的四处打量了一下,很快黯然了下去。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她没有回去。   阵阵微风吹过来,她才注意到坐在窗边的薛陌,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可是她知道,他不是他。   薛陌看到她醒过来,站起来,“你也注意点,老在医院晕倒,有损医院的声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虐待员工。”   “谢谢你” 连诗雅勉强地挤出笑容   “笑得比哭还难看,不想笑就不要笑”这女人眼中的忧伤浓得吓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或什么样的人让她如何悲伤。上次就算差点坐了牢,也没见她露出过这样的悲伤,仿佛生无可恋,世上的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就沉醉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让任何人打扰,不让任何人靠近。   连诗雅还想挤出笑容,想想还是作罢。这是她一贯的保护色,每当她难堪或者不想别人担心的时候,就算挤也会挤出笑容。好像这样就能让人放心。却不知有些人看着更难受。   “你好好休息吧”转身离开。   连诗雅收回自己流连的视线,明知道他不是他,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总忍不住想看看他,因为他俩实在太像了    ☆、第四十七章   薛允之前脚刚走,病房的大门就被麦子君撞开,“感觉怎么样?你怎么又晕倒了?有没有事,是不是上次那个伤还没好…..”   这一刻连诗雅再也不想忍着眼泪,就像小孩子,摔疼了没有发现就会自己站起来,但如果被人呵护反而哭得更凶。如同此刻的她,种种的悲伤终于缺了堤,泪水像缺堤的湖水,汹涌而来。   “怎么啦?别哭啊,发生什么事,跟我说啊?”麦子君抱着她,有些束手无措,连诗雅在她面前是打不倒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总是理智而冷静,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被照顾,被安慰的总是自己。这是第一次她看到她哭,而且哭得这么伤心,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连诗雅却什么都不管,只管哭,一边哭,一边摇头。不是她不想说,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 何说起。   麦子君见劝不停她,干脆也不劝了,让她放肆的哭。只是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想必一定是很伤心的事,一想到这些,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麦子君从来都是性情中人,默默地因为朋友的伤心而掉着眼泪。   麦子君一整天寸步不移地陪着她,只是她的眼神空洞,思绪不知到飘到哪里去了。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麦子君喂她什么,就吃什么,甚至没嚼就直接咽下去。麦子君很担心这样的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很让人担心,是不是要我告诉伯父伯母,你才省心。”   说到自己的父母,她才稍稍地回过神,经过上次的事,已经够折腾他们的了,她不想再让父母担心,“别告诉他们,子君,我没事的”努力的挤出笑容。   麦子君很心痛,“好,好,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告诉他们,我去给你卖碗粥吧”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在她面前痛哭出声的,她实在不想看到这样的连诗雅。   但就这么会她出去买粥的功夫,连诗雅就不见了,找遍了医院也没找到。   连诗雅行尸走肉般,漫无目地走在大街上,她不也知道自己想去哪里。没有薛允之的世界,她该去哪里?只是实在不想在医院呆下去,一个人呆着那种钻心的痛,仿佛要把她的心给钻破了。   他已然成了心痛的代名词,自己就这样回来了,不知道他在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人给他办丧礼?有没有好好的安葬?葬在哪里?她迫切地想知道她走后的一切。   她去了市里大大小小的图书馆,把中国现代史的资料番了个遍,但根本就找不到一丁点关于他的记载,好像他这个人根本没存在过,网上也搜了个遍,还是一点信息都没有。   今天是情人节,街上成双成对的情侣,更显得她的落寞,说起来他们不曾一起过过情人节,不止情人节,很多情侣该做的事,他们都没来得急做。如果知道有一天会这么分开,自己会这么爱他,她一定会在他第一次表白的时候就答应他,这样他们可以减去中间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这样他们之间就会有更好美好的回忆,当时自己为什么就不答应他呢?   薛陌是在大马路边上找到的连诗雅,她是不是不想活了,居然不看红灯就过马路。医院打电话过来说她不见了,自己马上就跑出来找她,明明还有一个重要的客户在等着自己,却让秘书推掉了,这女人总能让他做出不像他风格的事。   连诗雅被一股力量拉扯回来,接着一辆车从她身旁呼啸而过,差一点就要撞上自己。才发现原来已经是红灯。   “你不要命了?”面前的男人大声的呵斥着自己,那么的熟悉,连诗雅却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伸出双手抱住他,“是你吗?是你对不对?”   薛陌被这女人搞得莫名其妙,她总是用渴望的眼神以及夹杂着忧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怨他和她分离多年,心里却在等着和他再次重逢。   心中不禁烧起一把火,推开她,“不许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她看他的眼神,仿佛看得不是他,而是透过他的身体,看向别的灵魂。他讨厌这样的眼神,他薛陌从来都是别人注视的焦点。   连诗雅才发映过来,他不是他,“对不起”她为自己的鲁莽倒歉。   “你上次说我和一个人很像,那个人是谁?”薛陌对着她离去的背影说道,到底有多像,以至她三番两次地把自己和他弄混。   “是我的丈夫”   “你,你结婚了?”他搞不懂自己的语气里为什么会那么落寂。   “嗯“连诗雅看着他,冒出一个很荒唐的念头,“我知道这样子问很冒昧,你能让我看一下你家的族普吗?”   薛陌把她带回老宅,叫来老管家。他自己也觉得很荒唐,这女人请求他让她看自己家的族普,更荒唐的是自己居然答应了,还把她带到老宅来,她总有办法让自己觉得帮她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李管家,从他太爷爷那一代开始就一直做我们的管家,有什么你可以问他”薛陌介绍着。   连诗雅细细打量着,这么说来,确实有几分当年李管家的影子。   “李管家,您好”像是看故人,连诗雅不禁有些哽咽。   “连小姐你好,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问我”   “谢谢”   薛陌家的装饰也是复古风,和薛允之家的有几分相似,这熟悉的感觉和身边的两个人,她不禁有一种错觉,她就在那个时空里,身边站着的是她熟悉的人。一阵风吹过来,吹醒了她的胡思乱想。梦醒了,她苦笑一下。   连诗雅跟着李管家来到一个很有年代感的书房,李管家从架子上拿出一份族普,连诗雅接过来一页一页的番看,特别是到了民国时期,她更是用手指一行一行地指着看,生怕有所遗漏。   突然潸然泪下,只因那三个字,薛允之,薛允之,她反复的摸着这三个字,他真的存在着,真真正正的存在过,而不是自己的一个梦。这些天怎么都找不到他的信息,这个世界已经将他给遗忘,只有自己固执地记得,不肯忘记,这种无力的感觉,真不好受。现在终于找到他存在的证据。他真正存在着,不只是存在自己的记忆里。    ☆、第四十八章   用笃定的口吻“他是一名军人”   李管家很惊讶“连小姐,怎么知道,听我爷爷说,薛允之先生是薛家不可多得的人物,在抗日战争时候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可惜天妒英才,年纪轻轻就牺牲了。膝下无子无女,据说唯一的一任妻子也在他死后就失踪了,也是,那个年代那么动荡,大难前头各自飞也是情有可原”管家絮絮叨叨地说着,为他鸣不平。   “有他的相片吗?”连诗雅努力地让自己吞字清晰。   “关于他的遗物”李管家找了一会,“找到了,在这”   连诗雅颤抖地接过,只有一本笔记本,“就只有这些吗?”   “只有这些,他牺牲的时候战争还没完全结束,抗日战争结束后,接着就是内战,新中国成立后,又经历了几次动荡,薛家也搬了好几次家,很多东西都找不到了”   连诗雅打开笔记本,首先被夹在中间的一张老照片吸住了眼球。相片早已被岁月侵食得模糊不清,中间还穿了一个洞,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那是他们仅有一张相片,他们的结婚照。   当时还是他要求是去拍的,他说西式该有的程序,他们一个都不能少。还记得当时拍照的时候 ,他一改往日里严肃的样子,露出的笑容比天边的太阳都要灿烂。两人的幸福被定格在这张相片里,就算早已模糊不清,还是可以感觉到两人之间满满的幸福。早知道 ,会这样,当初就应该多拍几张,可是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连诗雅的眼泪掉得更凶。   翻开他的比记本,虽然没写名字,但她知道那是他的笔记本,他的字和他的人一人挺拔好看。里面是他的一些随笔日记,虽然不多,但对她来说已是最大的欣慰。   “连小姐,你怎么啦?”李管家看到这女孩子不知为何哭得如此伤心,她不该认识允之先生才对啊,不过女孩总是容易被英雄人物感动。   “他葬在哪里?”   “这?”李管家被问倒了,“因为他牺牲的时候,战争还没完全结束,埋葬他的副官,后来也牺牲了,接着又是几番动荡,稳定下为后,虽然也有安排过人去找,却没能找到”   “他有好好的下葬吗?你告诉我,有人好好的给他下葬吗?”连诗雅哭着向他求证,她急需有人告诉她,她走后,他是否有好好的安葬。   “有的,当时的副官还没牺牲,一定有给他好好下葬的”管家安抚着她,莫明其妙的,他被这素未谋面的女子的悲伤感染,她哭得很伤心,好像最珍贵的人离她而去,他忍不住想安慰她。   “那就好”如果让她去拜祭他,恐怕自己也做不到,既然这样她可不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假装他还在那边的世界好好的活着,带着自己的爱永远的活着。   “我能看看他的笔记吗?”   “可以的,请便”管家退出书房把空间留给她。   她一字一字的默读着他的笔记,每一篇都是随笔,内容不多。   民国二十七年 天晴   离开你已有半载,犹记得分别那天,你虽不多言,但其中的委屈我亦了解。自从我们相遇以来,日子过得甚是滋味,是否天下有情人都像我们一般,相知相守。   自父母离世后,虽有奶奶疼爱,但始终觉得生命有所空缺,或是上天垂怜,穿越层层时空,安排你我相遇。自认识你以来,生活添姿增彩,我从不曾如此感激上天,把你送到我身边。也不曾如此,常常想,若我仍一个平凡人,没有军人担子,那么我就不会如此亏欠你如此多。应当长长久久地伴你身边,守着你,陪你日出日落。   民国二八年 天阴   思及你常作噩梦,常常担悠,以致夜不能寐。你之担忧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曾努力消除你的担忧。唯有我长留你身旁,才得以让你消除些许担忧。   但如今日寇欺我中华,国土沦陷,身为军人,我何以能不上阵杀敌。自古以来先有大家再有小家,如果国将不国,那么家必将不家。那到时我用什么来保护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不至于认为我弃你于不顾。   不过你向来深明大义,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民国三十年 天伴云   战事吃紧,通讯受阴,已很难联系通信。我亦托人打探过你的信息。不知你是否安全,是否固执地留在上海,我更希望你回到你的世界去,免于战事。   昨日有一事幸事,遇到一故人,想必你能猜中,李林,事隔多年不曾想,终有一日我们能再次并肩作战。他告我,你曾托他照顾我,诶,未曾想我令你如此挂心,也不曾想有一人待我如此。   我一切安好,只是战事吃紧,闲暇不多,你曾说曙光终会来临,等待我们重逢。   民国三十三年 天伴雨   最重要的战役终要来临,胜,我将回到你身边,败,愿有来生再见。   若能活着回去,定当长长久久的陪在你身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离你而去。   若未能回去,你务必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不要把我放在心里太久。   若有来生,我必定找到你,   请你务必好好地生活,等着我们的缘分。   书房的大门被人推开,泪光中的连诗雅视线都是模糊的,泪水折射的光线,给推开门的人蒙上一层光芒。这人是那么的熟悉,好像是他穿越生死别离来找到她一样。   “你还好吧?”   连诗雅努力控制情绪,“我没事”   “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薛陌看着旁边的女人一声不吭,两眼通红,他知道她肯定是哭得很厉害,管家告诉他,他带来的小姐在书房哭得很伤心的时候,他马上就上了书房。看到她拿着一破旧的笔记本,哭得声音都没了。自己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关于和他长得很像的人,关于她要看他家族普的事,但看她如此悲伤脆弱的样子,好像只要一点的风吹草动她就会不见,硬是忍住没问。   “谢谢你送我回来”   薛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绞着痛,很想冲上去抱住她,为她抚去心中的哀愁。可他没有这样做的理由。让她悲伤的是别的男人。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穿着一袭军装躺在一副棺材里,耳边传来哭声,这哭声他很熟悉,就像她为别的男人伤心落泪的哭声一样。梦中他蓦地睁开眼,看清了这女人的长相,居然和她一模一样。她哭得很伤心,泪水像决了堤的湖水。他的心跟着揪着痛,他想抱抱她,告诉她,他还在,不要伤心,不在难过,他只是睡觉了。刚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她却像一缕烟,一瞬间消失不见。   他蹭地一下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为什么?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梦醒了,他的心还是揪成一团,什么都顾不上,直接跑去找她。   连诗雅是被门铃声吵醒的,昨晚想得太多,快天亮的时候好不容易睡了一会。打开门,门口站着的人和她梦里的人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很爱你”   连诗雅笑着,眼泪却夺眶而出。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